“你干什么去?!”苟晨一把抓住孟常归。
哪成想这人失心疯了一般,甩开他自顾自的往朱雀冢里冲。
孟常归撇开苟晨的手,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苟主任,劳烦你停我几天职,现在我的所作所为与特异局无关。”
“你还知道是劳烦!”苟晨几乎抓狂,厉声道,“来两个人把他给我看住了!叶酒让一切回归正轨有什么不好,一旦牵连出更多的事端,涉及范围更广,甚至影响到普通民众,但凡出了一点儿问题,这责任谁来承担?!”
“这事儿涉及长渊谷对灵气的压制,你别告诉我这种常识你都不知道!”
孟常归的脚步微顿,但也不过一瞬,就立刻继续往朱雀冢内部跑去。
立刻进入阵法,将它彻底破坏——这念头几乎占据了孟常归整个脑海。
那种局面绝不能再发生一次。
……什么局面?
孟常归心口处猛的传来一阵刺痛。
他踉跄一下,只觉得脑子有些昏沉,脑海里频繁闪过不连贯的画面。
孟常归闭了闭眼,凭着本能踏入只有他能看到的结界之中。
“来人啊?!”苟晨眼睁睁看着孟常归冲进去,天寒地冻的,急出满头汗。
电光火石之间,两只手拽住了还未完全进入的孟常归。
苟晨长出了一口气。
一只手的主人是安可遥,她目光沉静,定定看着孟常归开口:“孟部长,看清局势。”
另一只手——是张韬。
苟晨还没弄清状况,两步走上前来,絮叨着:“幸好幸好,张韬这小伙子也不错啊……反应够快,回头等实习期过了,有意向的话给你转正……”
他话未说完,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孟常归扭头看见张韬后,顿时皱起眉,随后手臂一转,挣脱开对方的钳制,连带着安可遥都被波及!
孟常归反手抽出割金丝,直直的向着张韬腹部刺入!
苟晨见状险些吓疯,连忙呵斥:“孟常归!过火了!这是内部人员!”
然而他这一嗓子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不过转瞬之间,张韬就直接在众人面前倒下了。
“噗通”一声,失去意识的张韬直直地砸在地面上。周遭霎时间安静下来。
苟晨最先反应过来,他都到了暴跳如雷的地步,却还一边骂孟常归一边指挥医疗队上前边来救人。
几个人轰然而上,顿时显得乱糟糟的。
孟常归自动忽略掉他们的声音,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张韬,鲜血混杂着融化的雪水流出,慢慢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不知怎么的,孟常归心头登时闪过一股不详的预感。
张韬这孙子倒下前,捂着被割金丝刺伤的腹部,朝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看得孟常归心头火直起。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预感似的,下一瞬,一道来历不明的黑气犹如刺骨利刃,孟常归心口顿时被穿透!
在场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孟常归吐出一口鲜血。
苟晨瞪大了眼睛。
孟常归瞥他一眼,没说话,抬手捂住了心口。
汩汩鲜血顺着五指流出,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和张韬的血混杂在一起,顺着几道走势诡异的路线一齐流向朱雀冢结界内。
“怎么回事儿?!”苟晨喃喃道。
安可遥离得最近,一把接住了即将倒下去的孟常归,但也有些不知所措,环视四周一圈,最终定格到了苟晨身上。
“所有人都撤回到一千米开外的临时基地去……来俩人把孟常归抬走!”苟晨咬牙切齿。
可惜天不遂苟主任的愿,他话音刚落,周遭就凭空升腾起一阵黑雾,将几人裹挟其中!
孟常归挣开安可遥的搀扶,微微动了动嘴唇——他嘴唇苍白,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安可遥却鬼使神差的理解了他的意思:小心黑雾扰人心境。
下一瞬,她在空中探手一抓,几道惨白闪电劈下,短暂地将周遭照亮,从黑气升腾的迷雾中争取出几秒的时间——她扬声大喊:“趴下!”
“轰隆”两声巨响,四周土石飞溅!黑雾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流动游走一会儿后直接向消散了。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太强了安姐,下次别差点儿劈到我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雷霆”一队的哪个队员率先开口,暂时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安可遥的异能威力持续提升,即便是己方战友也不得不提起一颗心到嗓子眼来。
特异局的人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检查一番,不知是谁发现了端倪,惊呼一声:“那个受伤的小伙子和孟部长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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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常归跪坐在叶酒坟前。
这里与之前并无二致,连坟头草还是那么生机勃勃的。
伤势不轻,孟常归不敢乱动。心口处地血流不尽似的,几乎染遍了他的身体。
他面庞苍白,整个人颓然跪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静静地呼吸着,却还是伸出另一只手拔了一根坟头草,揣兜里了。
照这伤势下去,都快死了,还惦记着人家坟头草——不知道山鸡兄如果能看到这一幕该作何感想。
孟常归勾了勾唇角。
就在他思索那阵黑雾会是谁的手笔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孟部长,我们送你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吗?”
是张韬。
可他明明还在结界外的地上躺着,又怎么会……
孟常归撑着身体抬眼,目光顺着蜿蜒的血迹看去,终于在面前——叶酒的坟头上空,看见了张韬的虚影。
大概是鬼魂的状态,同最初叶酒的形态一样。
孟常归眯眼看着他,半晌扯了下嘴角苦笑:“我和你什么时候结下的仇?”
他脑海里搜素不出任何跟这个实习生有关的记忆。
张韬似乎是顿了顿,随后大笑起来,笑声近乎癫狂:“孟部长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连妖鬼也不敢近身,自然对我们的苦处一无所知,”
不知道是不是孟常归的错觉,他觉得张韬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渗出两行血泪。
“事到如今也就不让你蒙在鼓里了,看着怪可怜的。我父亲死于你手,我只是为了替他报仇,仅此而已。”
“我父亲不过无意中靠近了你一些,就被你带的那个朱雀指骨灼伤至死——荒不荒唐?凭什么?!妖族和鬼族就因为无法吸收那点儿稀薄的天地灵气,就不得不缩在犄角旮旯里讨一□□路,即便都这样了,也会因为弱小而直接被灼烧直至消失,凭什么,嗯?”
孟常归依旧回忆不出任何东西,只能木着脸听他继续说。
张韬的语调很慢,却字字清晰,“你大概不清楚我的身份……我的父亲是鬼,母亲却同时拥有妖族和人族的血脉,”
“两族之间结合虽然不是没有,可也十分困难,而我具有三族的血脉,更是稀有的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孟部长?”
“或者叫你……孟掌门?”
孟常归脑子“嗡”的一声。
张韬的声音更加刺耳,像是索命的咒语在孟常归耳边萦绕,他耳边一片轰鸣,隐约听到张韬还在说话:“有人告诉我,这结界是前世的你亲自设下的,好厉害,”
张韬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儿笑意,听得人更加毛骨悚然:“他们还告诉了我破解朱雀冢结界的方法,你想听吗?”
“算了,告诉你吧,”张韬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笑眯眯的继续,“反正局势已经定了。还是很简单的——结界由阵法支撑,而破除它,只需要一个拥有三族血脉的人主动献祭,朱雀尸骨完整,再加上你本人的……心头血,就可以轻松破除这个阵法了。”
孟常归垂下头。
经张韬这么一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竟然跪坐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中央。
阵法显然已经成型,从他心口流出的血向四周弯曲蔓延,组合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图形——看着不像正经符咒该有的样子。
孟常归暗暗皱眉。
他对符咒一类的东西还算精通,眼下这个应当不是主流阵法——可他却莫名感觉熟悉。
难不成还真像张韬说的那样,这是他本人前世亲自设的?
他抬手抹了嘴角的血迹,掀起眼皮盯着张韬。
难怪他们之前希望自己来朱雀冢,原来是药引子。
朱雀指骨在他身上,一旦他进入结界,那么朱雀尸骨也算完整了,最后再献祭一个拥有三族血脉的人……
孟常归嗤笑。
所谓的“献祭”都出来了,搞不准这还真是什么邪术。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微微收了笑,唇角耷拉下来。
孟常归想:“那我可能真是反派什么的?不光杀害朱雀族长,还用这种看着就邪气冲天的阵法。”
“那我要是真坏了事儿,叶酒会不会生气?嘶……也不对。目前来看我跟叶酒是对立面,我什么事儿都跟他对着干才是正确的吧?”
“那朱雀冢结界被破坏之后,叶酒会怎样?怎么这次连他的灵体都看不见了?还能重新恢复吗……不对,我跟叶酒为什么会是对立面?这几天跟他挺合得来啊……”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张韬还在说:“看在你是我前上司的份上,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够意思吧?我只需要破坏掉朱雀冢的结界,就可以让一直压制天地灵气的长渊谷受到影响,从而无法继续承担压制灵气的责任……”张韬咧开嘴,有血丝从他嘴角流下,可他浑然不觉,“我要让妖族和鬼族不再受人钳制……强者生存才是真理!”
“孟部长,若是你求求我……或者给我已经消散的父亲磕个头忏悔一下,我或许能回心转意呢!毕竟我也有一部分人族的血脉,不是吗?”
张韬的癫狂笑声几乎震得人头皮发麻。
可惜他后边说的这一堆,孟部长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孟部长满脑子都是他本人和叶酒的前世今生了。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轻嗤一声。
孟常归挑了挑眉:“天地灵气不受压制……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韬的笑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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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三族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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