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后面没有再去上班,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工作,被强制在家休息。
苏玉容却来找白苔了,她站在电梯里久久没有说话。
“我想改变,我还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白苔知道她想通了,那事情就好办了。他让她详细地说说这几天她跟着刘坤的情况。
苏玉容在那天事故后的第四天就开始跟着刘坤。
刘坤今年三十五,家住在市中心的楼房。他的父母都经营着一家公司,经济效益还不错,家里较为富有。
他本人也是工程师,技术能力不错,每月收入也比较可观,所以苏玉容说他不差钱。
但因为他人品不太行,平时喜欢喝酒、赌博。即便结过一次婚不久也离了,至今单身到现在。
苏玉容跟着他的第二天就发现了案发当晚的那辆车。
那天过后,他一直不敢再开这辆车上路,所以停放在了地下车库,平时选择开另一辆车上下班。
她有想过联系警察,这是最直接的证据,但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没有人看得见她。
这几天,因为苏玉容一直在刘坤身边,对他平时的行动路线很熟悉,他正常下班后喜欢约上朋友去酒吧待着,不喝醉不会回家。
她发现刘坤也喜欢网赌,他有固定的赌博搭子。一个礼拜两三天会约着去一个人的家里,在网上聚众赌博。
他撞苏玉容的那天,就是他刚从那里回家。
那天,他牌局失利,输了很多钱,所以心情不好,和朋友喝了许多酒。但因为地方偏僻又是深夜,他们也不想叫个代驾还有暴露位置的风险,选择了酒驾。
苏玉容就是那天的倒霉鬼,正好碰上了刘坤这样的无赖。
这些都是她在那个赌博的地方听见刘坤和他的同伴说的。她记得当时刘坤嘻嘻哈哈地讲述自己可能撞死了人,但幸好自己走运没有人发现。
旁边的人听见也只是说苏玉容就是倒霉鬼,劝刘坤别放在心上。
苏玉容看见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聊到嘴里也是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她想报仇,但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
甚至昨天晚上,她听见刘坤砸完东西后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告诉刘坤,叫他把车子销毁,那天的东西全都扔掉烧掉,这样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找不到他。
苏玉容知道情况不妙,如果连车子这个证据都没了,刘坤就真的要逍遥法外了。
所以她才决定来找白苔,奋力一搏。
白苔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问她知不知道赌博聚众地的具体地点,还有刘坤家的具体位置。现在刘坤还没想着销毁证据,那就一切都来得及。
她把这些信息都一一告诉给了他,还说明天他们又会聚一次。
明天吗?一个计划在白苔心里悄然升起。
他让苏玉容继续跟着刘坤,一定要促成他们明天的聚会,还要想办法阻止他销毁那辆车,起码这几天车要还在地下车库里。
苏玉容表示这简单得很,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点小动静他就会在家里发疯,想不到别的,再加上他巴不得不一个人待在家里,明天肯定会去的。
等到苏玉容走后,白苔依然在思考有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
“阿拉拉,你说人性真的这么可怕吗?”
“永远不要试图揣测别人心思,考验人性。我身为神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他知道阿拉拉说的是真的,但他也愿意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次又要依靠小雪,找了个机会白苔悄咪咪地向她传送了条消息,说有事想找她帮忙。
小雪很开心又收到了他的消息,趁着没人进了电梯。
白苔给她提供了赌博地的位置以及时间,让她帮忙发给警察,不要用自己的手机发。
小雪答应了下来,说她正好认识一个程序员,可以找他帮忙,警察不会查到的。
她顺嘴问了下,这次又是在做好事吗?
白苔表示这次是一个任何人听了都会同情,想帮忙的女孩子。还有,她夸你漂亮。
小雪一听笑了,那这忙是非帮不可的,毕竟女孩子的夸奖既真诚又让人喜滋滋。
第二天,计划照常进行。
苏玉容跟着刘坤到了赌博场地。看着他们玩了一轮又一轮,刘坤眼球都泛着血丝,这几天的折磨好像在一场场输赢中得到了宣泄。
她心里也不免焦急,还没有情况出现,难道是计划失败了。
“都举起手来,别动。”
大门被人踹开了,警察举着枪陆续进入。
刘坤他们一见赶紧逃跑,但怎么可能跑得过警察呢?
她看见刘坤被警察一个飞踢倒在地上,从后面带上银手铐,她此刻想哭。
可她现在没有眼泪。
警察说他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聚众吸违禁物,问他们违禁物在哪?
刘坤他们蹲在地上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只参与了赌博。
苏玉容只能在一边着急,她想说去他家里,去他家里!
没想到,警察真的问了。
带头的队长说谁是刘坤,举报人说如果在这里没有搜到,那一定是被他放在了小区地下车库。
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他们去搜了刘坤的地下车库。结果没有发现违禁物,但在一旁的车上发现了血迹。
车头上的血迹来源一定不简单,他们联合当地警方、公安局查找线索,最终发现了这起肇事逃逸案。
“谢谢你。”
苏玉容是来找白苔道别的,刘坤已经被抓拿归案,他家也获得了赔偿金,起码医药费现在不用担心,她该回去了。
“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我也快离开了,希望我们有缘能在现实中相见,不再是以两个灵体的模样。”
苏玉容说一定会的,然后回到了医院。
病床前依然是她的妈妈,正在告诉她坏人被抓到了,现在就等她醒过来。
她深深地望向妈妈,一步一步走到床前,躺进了自己的身体。
突然间,床上人的手指动了动。
苏玉容妈妈感受到是自己孩子苏醒了,赶紧把医生叫过来。
另一边,白苔也通知了小雪计划顺利。
“是你添油加醋了一下?把事情夸张一点通知了警察?干得漂亮。”
“以防万一嘛”,小雪表示只有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或者触碰到了红线,上面才会重视。而且她也没说错,如果不是他们总是行踪诡异的聚集,警察也不会搭理她。
白苔看着她得意且毫不吝啬地夸赞她自己,刚想也夸夸自己。
小雪就说为什么他只是通过电梯显示屏和她交流,又费劲又要担心被别人发现。
可是他也想通过正常方式,灯神也不允许啊。
至于被人发现,这就不用担心了,摄像头就是他的眼睛,他想让别人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不想被看见的,不会泄露出分毫。
但这些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一般正常人都难以相信这种诡异的现实。
除非是和苏玉容那样,两个人处于相同情境下,有一样的境遇,沟通起来才能不费劲,否则他得被请大神来驱鬼了。
本来白苔想告诉小雪自己要离开了,以后估计不会再收到他的消息,但想了想,还是到那天再说吧。
还有三天,白苔的任务就结束,终于可以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
也是在这三天里,他终于遇到了之前让电梯不稳定的因素——一缕残魂。
白苔注意到电梯里有一缕黑色在空中飘忽,之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估计是灯神解开了法术的原因,他现在能看见它。
但他和它沟通不了,毕竟是魂飞魄散之前残留下来的,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无意识地飘在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地方。
现在白苔在这里倒还好,他可以控制电梯不受它的影响,但如果他走了呢?那不还是要重蹈覆辙?
灯神说既然他将任务交给了白苔,那这都是他的事,全权由他处理。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态度。
交给我?白苔心想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脑袋一转,一个点子出现在了白苔脑中。
他记得以前大学时期期末考试复习的时候,寝室喜欢放大悲咒,不知道对它有没有用。
“南无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囉耶......”
当然,白苔并不记得详细的词,只记得大概的曲调,自己跟着曲调在瞎编,听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但灯神不满意了,这简直是一种侮辱,会被举报到上面的!
“怎么就是侮辱了呢,那我们以前听得那些是什么?”白苔不满意灯神光知道动嘴巴,一次也不出主意。
阿拉拉灯神拿他没办法,向他脑海中传输了正确的念法,让他这三天可以诵经,能不能送走它就看命了。
白苔就知道这位神有办法,每次都得他逼一把,才能都交代出来,像挤家里那只快用完的牙膏一样。
这三天里,白苔有时间就念,念得他都感觉自己要看破红尘,入佛堂。
连小雪和敏姐都说,现在进电梯人都奇妙得放松、平和了,上班的怨气都减少了些。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天,这缕残魂彻底消失在电梯内。
而白苔也该走了,他找了个间隙和小雪说话,告诉她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小雪很失落,问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起码知道彼此安好。
他拒绝了,本就是萍水相逢,缘既从这起,那便从这终结。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祝你此后事事顺心,无忧无虞。”
留下这句话后,白苔就从电梯抽身而出,灵魂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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