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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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夏,烈日当空。

倾城市机场。

一位女孩出现在拥挤的人群中,她眼眸中带着朦胧的困意,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拖着行李箱,时不时的与人碰撞,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总有一些人着急的挤入缝隙,恨不得一股气冲出去。

终于,那个女孩困意渐浅,水灵的眼睛望着眼前一道刺眼的光,不紧不慢离出口越来越近。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腕随意的搭在行李箱。

失神时,行李箱划到人行道上,猛地一下回过神,起身拉到候车厅坐在公共椅,整个过程都没将头抬起过。

公交车的报站声穿入她耳中,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向最后排靠近窗户的地方,车上人不多,后排几乎没人。

“车辆已开启,请乘客们坐稳扶好下一站……”

稚安翻出包里阵阵作响的手机,好几条消息出现在页面,刚刚在车上睡的沉,此时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妈妈:【你爸已经办好了入学手续】

【我已经答应你转学的事情,你但凡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拿出当年尖子生的学习状态,也不至于成绩一泻千里。】

【女儿,爸爸妈妈工作都很累,照顾好你外婆,好好学习,别让妈妈失望】

稚安搭着眼皮,陷入一种麻木的状态。

无意间,瞥了一眼暴露在空气中白嫩手腕处刺眼的伤疤,她平淡的用衣袖遮住.

女孩缓缓抬起美眸,看向窗外的熟悉又陌生环境,她要在这开始新的生活了。

烈日染红了天际,闷热夏风吹过,却飘来一阵淡雅的合欢花清香,气味温柔百闻不腻,让人忍不住放慢步伐,狠狠地吸几口。

稚安拉着行李箱,轮子发出的声音打破这惬意的气氛,顺着手机地图上的路线,拐进一条小巷子,摩擦地面的噪音一直传到不远处的网吧。

收银台旁的男孩疲倦的抬起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操,吵死了。”

宋言川往那边看了眼,手里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道:“彭刚,老实交代你们昨个玩到几点?”

彭刚嘴里叼着烟,没个正行:“凌晨四五点吧。”

“怪不得,都这点了阿灼还没醒。”

“别人都是跟时间赛跑,你们这是跟阎王赛跑。”

玩命的熬。

彭刚眸光一闪,视线里少女两颊晒的昏红,清秀的脸上带着股稚气,清澈的杏眼下一颗泪痣给整张脸看起来既纯又欲。

他看得出神,可女孩已经走远了,等反应过来缓缓开口:“瞧见那妞没。”

宋言川凑过来:“看着面生,没见过。”

“那妞长得挺正。”

只是,那双眸看着很空。

没多久,稚安已经走到家门口,一进屋就闻到饭香味,坐了一天的车滴食未进,这会儿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响了。

她把钥匙放在柜子上,转头的一瞬间,入眼便是年长的外婆,虽有几年没见她老人家了,但还是记忆中那么慈祥。

“安安回来了啊,我那会给你妈打电话问,说你差不多快到了”外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掌心捧着女孩的手。

女孩帮她擦着泪水,手心的湿热让她不禁的攥紧,轻声唤着外婆。

“坐一天的车累了吧。”老人家带她来到餐桌,将早已做好的晚餐往她面前推了推。

“趁热乎先吃两口,外婆还包了饺子还得再蒸一会。”

外婆又欣慰道:“我家稚安一转眼成大姑娘了,个头也长了不少。”

稚安笑而不语,先是尝了一口饺子,浓郁的虾仁味冲击着味觉,让人怀念的味道让她红了眼。

老人家在她对面,心想着,她家稚安肯定是饿着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饭后,稚安跟着外婆来到她的卧室,床头靠着粉红色的大熊,床单都是新换的,房间内散发着一股清香。

那只大熊玩偶还是上小学考了全年级第五,妈妈送给她的奖励。

稚安把行李箱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最后她把一个相册放在桌上。

上面一家四口央在眼前,中间的小女孩笑容灿烂坐在外婆的怀里,父母靠在老人的身旁。

这相册她保留了很久。

等外婆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份热牛奶,看向洗澡间的灯亮着,把牛奶放桌上跟女孩说了一声,转身走出房内顺手关了门。

月色清欠,透过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浅浅地从落地窗外洒落进来,女孩站在窗边,手中的毛巾擦拭着发尾,她透着窗户看到外面熟悉的环境,眼前仿佛浮现出种种记忆。

许久,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脑袋无力的倚靠在手臂上,心里反复默念着,好让自己确信。

_诚铭一中。

隔天。

晨光在窗帘缝隙中偷偷探进微暗的房间,床上的女孩额头冒着虚汗,恬静地睡颜遮不住细弱地紧张。

稚安拧着眉,蓦然猛地在床上坐起身,呼吸跟心跳的频率起伏不平,等她看清房间的环境才松了口气。

又做噩梦了。

但梦中的场景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她缓过神,踏着拖鞋走到窗边,打开窗帘的那一刻,刺眼的光照在她身上,暖暖地,像是被温暖的被子包裹一般。

外面时而传来一阵童声,楼下有一棵老树,记忆中上面的秋千是隔壁家的叔叔给她建的。

此时,那个地方围着一堆嬉笑的小孩子。

稚安站在那里,望着秋千上的小女孩脸上带着笑意,一瞬间,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她本该活出那个年龄阶段的无忧无虑,充满欢乐的成长,只不过天意不可违……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几道敲门声,伴随着外婆慈祥的嗓音。

“安安,睡醒了吗?”

稚安轻缓地开了门,第一眼就注意到外婆手中的花盆,一株绽开的郁金香挺立在玻璃花瓶中,淡淡的粉花瓣似蜜桃色,含苞绽放。

她跟外婆来到窗边,见花瓶放在窗外阳台上,听老人家细细道来:“这是水培的郁金香,每年只开一次花,咱家安安运气好赶上了。”

“但郁金香有毒不能放置在卧室内。”

稚安若有所思的望着纱窗外,微微点了下头,花朵虽美然则有毒,堪比漂亮的女孩,美丽中带着锋刺化为保护自己的利器。

她启唇问道:“郁金香的花期很短吗?”

“水培的花期也就半个多月。”

外婆慈祥的目光移到女孩白嫩的脸上,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天热了把空调打开吧,瞧这小脸都红了。”

稚安淡淡地笑了笑:“外婆,我想出去逛一逛。”

“行,这都几年没回来了,差不多都忘了你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地方了吧,多出去走走也好。”

午后,炎热的夏天连一丝风都没有,闷的人喘不来气,就连地面都是温热的。

长春街的那条小巷子,人来人往地,往里走是大型的夜市,一到晚上这里便热闹极了,还记得以前放学后,她总是跟朋友一块来玩。

转眼四年过去,眼前的场景跟印象里没有特别大地变化,无非是多了一家文具店。

稚安顺着记忆来到一家咖啡店点了杯冰美式,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的图书馆,也正是周末书店的人并不多。

她咬着吸管,经过一排接一排的书柜,始终没找到感兴趣的书,直到视线里出现三个字,脚步也就此停止。

心理学。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街道两边的路灯也纷纷亮起。

在这条微暗的巷子不断的传来求饶声,周边围着不少年龄相仿的男生,各个手握着铁棍扛在肩头。

唯有不远处的少年清俊挺拔地站在巷口拐角处,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他远远地看着一群东横西倒的混混,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饶了我们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事了。”

他们双腿跪地,身上的伤口就如撕裂一般,只能强忍着疼痛不得不拉下脸面。

身在其中的孙哲性子出了名地高傲,他胳膊被一个人强压在背后,不服地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佑灼,你他妈躲起来算什么正人君子?都不敢正面交锋,白瑾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身旁的兄弟拽了下他的衣角。

现在被揍的还不了手,还这么硬气,这不明摆着找打吗?

彭刚手中铁棍不轻不重的打在他身上,阴阳怪气的说:“原来是那娘们的追求者,我还以为今天吹的是西风还是北风,能把你这混账吹来。”

“我告诉你,灼哥压根就瞧不上她。”

孙哲倔得很,他仰头望向佑灼,脑海里想到女孩在他怀里哭泣的让人心疼,自嘲着看着兄弟们跪在地上,一股气冲上头,他说了句脏话。

“佑灼,你他妈就不是男人!我c....”他话还没说完,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

佑灼已经从黑暗中走来,那双漆黑的眼眸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舌尖抵了下腮帮子,提腿踹倒孙哲紧掐着他的脖子,手背拍了几下他的脸。

“挨打没够?”

“来告诉老子,你他妈想c谁?”

孙哲一时喘不上气,双手还被人控制着,突然有些后怕的咽着口水,往后退了退。

佑灼的神情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半响,拎着铁棍朝孙哲要害之处给了一棍。

“你也配替人出头。”他说。

巷子里回荡着孙哲痛苦的喊叫,他捂着下部,额头上冒着冷汗,躺在地上一时半会没起来,跟他一块的兄弟连忙跪着过去,磕着响头。

“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佑灼笔挺的站在那里,取出烟盒晃了根烟递给走过来的人,又取了根叼进薄唇之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

彭刚仰着下巴,递火过去:“灼哥,这些人怎么弄?”

佑灼慵懒的抬起眼皮,青白烟雾冗着他的侧脸,冷不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仿佛是他们罪有应得。

他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视线不在意朝楼上扫了一眼。

一道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女孩的侧脸映在玻璃上,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她的脸白皙中透着微红,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清纯感。

佑灼愣了一下,不过几秒又缓过神来,扔掉烟用脚碾灭,从那人怀里抽出外套,搭在肩上:“回去了。”

兄弟们不解气又踹了几下那堆人,跟着佑灼走出巷子,宋言川小跑到他身旁,嘴里叼着糖棍说道。

“阿灼,席晏组了个酒局让我转告你一声,咱们去不去?”

佑灼眼眸黯淡了下来,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夜色暗涌,月光央在小巷的胡同里。

稚安侧靠在窗沿,翻看到一半,眼里的余光漾着星光,数个星星在夜空中仿佛在眨眼睛,她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风卷入淡淡的烟草味吸入鼻腔,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

稚安别过头吸了吸鼻子,等那股劲缓过来,纵目到一群少年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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