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衍在看懂闻礼的示意后,关掉窗户坐到书房的沙发上。
他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本子,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笔转龙蛇的字体张狂肆意的在纸上留下笔墨,一看就是闻礼留下的。
陈初衍认出来这是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一句话,他一字一句的读出来,“人有三样东西是不该回忆的,灾难、死亡和爱......”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陈初衍脸上,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的折射在眼下出现些许阴影,他的指腹抚摸过纸张上的字体,红唇微动。
闻礼进来的瞬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陈初衍还没开始念下一句时。
站在书房门口的闻礼便张口接了上去,“你想回忆却苦不堪言。”
陈初衍抬眸看过去,闻礼关上房门。
闻礼一边向着陈初衍走过去,一边巡视过书房。
发现这个房间多了许多亮点,多了许多鲜花,枝叶上还带着些许雨露,生机勃勃的,倒是终于有了点春天的模样了。
陈初衍盯着闻礼,待闻礼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才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递过去。
虽然笔记本是打开的,但擅自看别人的笔记本终究是有些不妥。
他对着闻礼道歉,“对不起,擅作主张看了你的笔记。”
闻礼接过笔记本,他垂眸将他前些年的写下的话又看了一眼后,最终将笔记本合上,抬手把笔记本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小书架上,“没关系,以前闲来无聊时写的,能入了陈先生的眼,是它的幸运,怎么能说抱歉。”
陈初衍对陈先生这个称呼已经免疫了。
要是昨天晚上,他还能跟闻礼辩一辩,可现下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倒是也没专注这件事。
他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花,把那一束开娇鲜欲滴的花递给了闻礼,那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的狡黠,“送给闻先生的。”
闻礼的视线先落在了陈初衍怀里抱着的花上,又抬了抬视线。
看着那比花还娇嫩的陈初衍,闻礼故做深沉的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玉兰花的花瓣,看起来对这花完全不感兴趣。
闻礼不动声色地用力把其中一朵花向后推,正巧碰到了陈初衍的脸颊。
那花在陈初衍的脸上留下了一滴露水,闻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显。
花骨朵儿就是要沾点露水的,毕竟人比花娇。
陈初衍眨了眨眼睛,双手依旧紧紧地抱着花,没有在意脸上被曾上的水滴,他歪了歪头再次说道,“闻先生?”
这下闻礼才没有接着逗他,伸出手把花接了过来,但没有继续看陈初衍。
而是靠着沙发的椅背,身形懒散的一手拿着花束,一手把花弄得乱七八糟。
闻礼淡淡地声音传过来,“怎么突然想送我花了?”
陈初衍心里没了负担,随口一答,“还闻先生的礼物。”
“哦?”闻礼被陈初衍这句话勾起了兴趣,把花束放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颚,碧眸一转不转的盯着陈初衍,“我什么时候送过你礼物?”
陈初衍伸出手点了点他的下唇,“昨天晚上的吻。”
语音落地,房间寂静了几息。
楼下传来闻姝一声声的怒吼声,似乎在教训陈观的肆意妄为。
楼上的闻礼微微挑眉,他眼神里多了些惊讶,忍不住笑出声。
同时他伸出手临空点了点桌子上放着的花束,故作不解的开口,“陈先生用我的花,还我的吻?”
陈先生这个称呼从闻礼嘴里喊出来,总是带着几分不正经的,每次都让陈初衍接受无能。
纵使习惯了,但叫多了,纵使会忍不住反驳一下,他像是下意识的行为,“都说了不许叫陈先生。”
闻礼不会惹陈初衍生气,所以当陈初衍说出不许叫之后,他近来几次对话,必定不会提到这个称呼。
他改了一下称呼,没把话题搪塞过去,“好的牙牙,那这个怎么解释?”
陈初衍的目光落到闻礼指着的花束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刚才没糊弄过去。
他只好干巴巴的解释,“我摘了的花,当然就是我的了,送给闻先生,没问题。”
闻礼轻笑,“嗯,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但闻某还是想纠正一下,昨天晚上的那个只是亲,不是吻。”
陈初衍对这方面没有多少经验,他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眉毛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住他的绝世难题。
闻礼大概是看出来陈初衍脑海里在想什么,便紧接着就跟了一句,“以后会教你吻是什么样的。”
陈初衍瞬间瞪大了眸子,红唇微张,下意识的就要问为什么,但终于这次脑子比嘴要快。
他想起来——
他和闻礼是要结婚的。
既然结婚了,那干什么都是合法的。
陈初衍转着眸子,多了些哑口无言,想罢,只好吃了这个亏。
每次跟闻礼聊天,他都说不过闻礼。
闻礼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坐在他旁边的陈初衍。
在陈初衍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里多了些缠倦和温柔,比起刚才的不正经做派,多了一些郑重。
可能是闻礼年龄比陈初衍大了一些,追根究底还是带着一些长辈的心理,在看到陈初衍最后的释然时,心里免不了赞叹一句。
终于有即将有已婚人士的自觉了。
思绪到这,闻礼哑然一笑,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局面吗?
“咚咚咚。”
陈初衍被敲门声吸引过去目光,闻礼在旁边应声,“进。”
文伯推进来一个小餐车,小餐车上放着五盘鲜花饼,都是用刚摘的花现做而成的。
每一份都不多,但看过去好看的不得了,旁边还放着一壶茶水解腻。
文伯将鲜花饼放在了陈初衍的面前,给他和闻礼倒好了茶水就走了出去,流程很快,没有一丝打扰他们的意味,脸上也一直带着笑。
在走出门的时候,文伯才想起了闻姝和陈观已经走了的事情,他转过来对闻礼说道,“刚才闻小姐和陈少爷已经回去了。不过,闻小姐走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楼下的青花瓷,说是要拿去插花。”
沅水苑的每一个装饰都价值连城,闻姝拿起来丝毫不手软,闻礼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知道了。”
文伯离开书房。
陈初衍拿起一个鲜花饼,放在嘴里品尝,嘴边粘上了一点粉末,“嗯,好好吃。”
闻礼对着些花里胡哨的吃食没有任何兴趣,但陈初衍有兴趣,所以他耐着性子看着陈初衍品尝,偶尔拿起茶水跟陈初衍一同饮下。
外面的鸟叫声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闻礼从未想过,原来他和陈初衍能有如今这幅光景,梦幻的就像是一场特意编织的美梦,让他流连忘返。
曾经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话,终于有一日,可以永远不被提起。
回忆苦不堪言。
幸好,他和陈初衍还有下一个春天。
*
夜幕低垂,陈初衍再次趴在车窗里面,抬头看着外面的日落。
下午吃完东西,他和闻礼下棋时,闻礼再次提起今天晚上要带他出来玩这件事。
许是下午睡过一觉的原因,他的睡意难以去除,刚上车还是昏昏欲睡的,一直打着哈欠。
不用想都知道,闻礼要见的朋友肯定是谢允竹和容华两个人。
陈初衍百无聊赖的摇着脑袋,跟阳光下的向日葵似的,可爱的紧。
文伯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毛巾,从椅背上伸出头,看着趴在窗前的陈初衍,低声问着,“小衍要不要喝一口咖啡,或者睡一觉。”
沅水苑离谢允竹选的聚会地址还有些距离,若是陈初衍想睡上一觉,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初衍转过头来,狭长的丹凤眸里水盈盈的,望过来那刻带了些无辜,“都不用,谢谢文伯。”
一旁看着报表的闻礼没有抬头,对着正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文伯说了一句,“到地方下车的时候,别忘记把药带着。”
文伯闻言看了一眼保温杯,点了点头,“对,这个是不能忘的。”
车上唯一一个病患茫然的看了一眼闻礼,又看了一眼文伯,丝毫不知道自己还要吃药。
陈初衍从窗外日落的魅力中脱离出来。
他身形转了圈稳稳地落在闻礼旁边的座位上。
整个人躺在座位上,他将头放在闻礼看着的报表上,侧着头抬眸看闻礼。
闻礼低垂着眸子,动作没有丝毫的改变,被银丝眼镜遮挡住的眸光微动。
他轻轻一动了一下正在捏着报表的手,掌心将陈初衍的头按住。
他与那双亮亮的双眸对视,看着这猫咪做派的动作,心里多了些柔软,“怎么了?”
陈初衍微皱着眉头,他吃过太多药了,如果药有用的话,上辈子他也不会死,这辈子他只想好好活剩下的日子,没必要给自己多找罪受。
对药害怕的心理战胜了那若有若无的边界感,陈初衍现下只想想尽办法让闻礼‘收回成命'。
陈初衍:“不吃药。”
闻礼听到陈初衍的话,第一次在陈初衍面前彻底冷了脸。
他把手从陈初衍的头发上移到陈初衍的手臂上,用了点力气,把陈初衍推回原位坐正。
他重新拿起膝盖上的报表看起来,用动作表示陈初衍的这个建议,他不同意。
陈初衍坐正后转头看向后座的文伯。
只见,文伯装作没听过一样喝着咖啡,还装作正经的戴上了耳机,显然是不会帮他说话的模样。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转了身子重新趴在了车窗旁。
陈初衍抬眸看向外面的风景,没有再打扰闻礼工作。
可外面的风景太乱,陈初衍忽然有些看不进去。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车流的野花上,可高楼林立,日落的光照不到车流旁边的野花上。
平添一份伤感。
同样心绪不平的闻礼此刻也看不进去报表,他不想拒绝陈初衍的任何要求。
但在陈初衍身体健康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地方。
他求不来第二次了。
今天是酸涩牙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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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还你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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