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陈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睁眼就在余砚的怀里。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主要是余砚在用力。
他一条手臂枕在人脑下，一条则牢牢圈住对方的腰。
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空隙。
生生把陈溯闷醒了。
陈溯轻轻喘了口气，动了下脑袋。
余砚下一瞬就睁开眼，手臂下意识收紧，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几秒后松开点，后撤了些距离，沉黑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溯的脸，随后身子压过来，轻轻贴了贴陈溯的唇。
“上次的账还没算。”他口吻冷硬，“我早说过，不准单独出任务。你不仅一个人去，还把自己弄得…”
陈溯没有回应，闭上眼，轻拧起眉。
余砚暗骂一句，蹙眉，紧张起来，“哪儿不舒服？头晕？”
陈溯不吭声，过了会儿才睁眼，那双素来冷淡的眸里浸满了笑意。
余砚反应过来，气笑了，“又装？”
上嘴咬了陈溯几口才作罢，又不放心他，“真没不舒服？”
陈溯回他：“没，就是有点累。”
陈溯状态算不上好，面上除开被余砚咬得泛红的唇，还是一贯病态的白。
余砚勉强松了口气，“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陈溯不想吃。且不说没有胃口，余砚的厨艺也就是能入口的程度。
于是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哭了？”
其实也不算哭，只是眼眶红了，掉了几滴眼泪。
陈溯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胸口还是闷闷的。
余砚身子一僵，并不买账，“不想吃也得吃。还有，不准翻旧账。那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没有翻旧账，就是上次的事…”陈溯一本正经。
他笑了声，扯下衣领，露出一片青紫的皮肤，“而且，你是不是又咬我了？”
余砚死死盯着那片皮肤，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水，别开头，“没有，是你不小心磕到的。”
陈溯笑而不语。
二十，
最近安阳基地不大太平。
似乎在私下处决暴动的流浪者。
流浪者依旧被忌惮着。
这已经是末日到来的第一年年末。
安阳这半年陆续招收不少流浪者，起先势头不错，不论是在武装力量上，还是在有关异能者与流浪者的异同研究进展上。
其后，多个流浪者在出任务时暴动，无差别攻击了异能者和普通人。
…说起来，余砚也是流浪者中的一员。
余砚又为什么要来安阳？
难道只是为了跟他正式奔现？
陈溯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
“陈溯？你在想什么？”程璐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刚说的你听见没有？真是让人担心…你不要随便动用二阶异能，副作用很大。”
陈溯点点头，把身份卡递给她，“嗯…销毁这次用药记录。”
程璐接过来，在机子上刷了下，“滴”的一声，传来字正腔圆的机械声，“销毁完成。”
“怎么，次次都销毁，有人查岗啊？”程璐冲他挤眉，不解道，“这玩意可以恢复的，而且你这点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不知道。”陈溯难得解释道。
程璐絮絮叨叨，“这药剂也不能用多了…你少来几次啊，实在虚了让你家那位好好照顾你，我看他也挺乐意的。”
余砚是流浪者，尽管入编安阳基地，也依旧没有身份卡，只有一个象征性的自由人编号。对身份卡也只有浅显的认知，比如存放出任务的贡献点。流浪者在这方面唯一的特权就是不用付出贡献点也可以去食堂用餐、用水用电住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用药缓过二阶异能带来的虚弱感。
陈溯莫名不想让余砚知道他用药的事。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二阶异能对身体的损害。
总觉得余砚知道后会不高兴。
所以自欺欺人地做表面功夫。
陈溯不想让他不高兴。
二十一，
陈溯回去，果然在客厅见到余砚的身影。
余砚闭着眼。陈溯走到沙发前，微微弯腰，伸手拨开他垂在眼前的碎发。
下一刻余砚睁开眼，点漆的眸含着星点笑意看向陈溯，长臂一伸，勾着陈溯的腰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
陈溯尚未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把头埋在他颈侧，蹭来蹭去。
陈溯压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痒。”
余砚应了声，没动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陈溯颈侧。
陈溯侧了侧头，避开余砚的呼吸，可后者却紧追不舍，贴上来。手穿进对方的发里，给他顺了顺发。
这感觉有点熟悉。陈溯搭着他的后颈，垂眸思索，很快恍然大悟。
“你有点像…”像他投喂的那些变异猫犬。
陈溯顿了下，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这话说出来好像有些侮辱人。
余砚安静异常，也没有追问。
陈溯垂眸，这个角度他看不见余砚的脸，于是提高了些音量，“余砚？宝贝？”
宝贝这称呼一直是余砚拿来喊他。陈溯头一次这么喊人，倒觉出几分新奇。
余砚只稍微动了下。
他好像睡着了。
陈溯抚上他的脸，故意戳他。余砚被扰到，捉住他的手，半眯着眼轻咬了下他的脖颈，嗓音低哑，“别闹。”
“你天天在我这，基地的人好像都知道。”陈溯说。
余砚知道他口中基地的人是谁。
不外乎是那些异能者和对他密切关注的基底高层。
“嗯，我知道。”余砚握着他的手没放开，他似乎很困，音调轻缓，陈溯都要以为他睡着了，又听见他说，“我们私奔吧？”
余砚抬起头，不见丝毫倦意，目光锁在陈溯脸上。
陈溯面色依旧苍白，浅瞳里只映着他一人。
陈溯没有让他等太久，唇角微微勾起，“好啊。”
二十二，
“他俩亲密得过分了吧。”陆朝鬼鬼祟祟，蛐蛐后边跟着的二人。
身旁那人听了，笑起来，“是挺亲密，刚刚还亲了呢。”
陆朝瞪大眼，“我怎么没看到？”
“骗你的。”齐冉敲了下他的脑门。
不经意间偏头看了眼——正见那两人身影交叠，吻在一起。
余砚拧起眉，侧身挡住齐冉的目光。
齐冉…齐冉卡壳了。
他掰过陆朝目瞪口呆的脸，干笑了两声，“我们讨论讨论今天的任务吧？”
“啊…好好好。”
……
基地外围。一行人回去。
“…你说余砚到底什么来头？”陆朝摸摸下巴，遥遥看了眼对面高瘦的身影，“不应该啊…不应该。”
齐冉看他一眼，“什么不应该？”
“余砚完全不像一个流浪者。”陆朝眨眨眼，“你看他切换形态的时候——收放自如，跟我们用异能一样。精神还特别稳定，比一般流浪者好上不止一点。”
“怎么就来了安阳呢？…咱们这边歧视流浪者，如果是军区，没歧视不说，待遇也好得多。”
“说起来陈溯的二阶异能也很新奇，我还没见过谁的异能一阶二阶能毫无联系…”
齐冉笑了下，却是神色一变，抓住陆朝的手腕狠狠一拉。陆朝有些狼狈的站稳，原先站立的那片地面上有枝芽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参天大树，将周围困得密不透风。
陆朝：“…卧槽。”
二十三，
安阳基地被毁了。
目前最大的幸存者基地，在转瞬间被摧毁了大半。巨大而扭曲的绿植把安阳穿插的千疮百孔。
余砚把陈溯护在怀里，挡去尘土。
…
齐冉用异能点燃了那片藤蔓。
几人围坐在一起。
“……咱们基地这么不堪一击吗？”陆朝坐在石头上，盯着那燃起的浓烟，吐槽道。
杨瑞看他一眼，“想想接下来的去处吧。重建不太可能，太费时费力，现在的条件也不允许构建出第二个安阳。高层应该已经跑了。”
气氛低迷。
齐冉调节气氛，“…没事，大家都好好的。”
另一边方屿赞同的点点头，“都末日了，活一天是一天，去哪儿也无所谓，要我说咱们不如就在安阳这一片找栋楼住呢…”
程璐憋了半天才开口，“那些普通人怎么办？”
“……”
“各谋生路吧。”火光映在脸上，杨瑞神色冷淡，“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
他看向陈溯，又露出那分外亲近的笑来，“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吗？”
陈溯拒绝了。
“好吧…”他注视着陈溯，“我们有缘再见。”
二十四，
私奔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真是…让人不爽啊。
感觉写的好oo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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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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