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渺渺已大致摸清这宫里的地形。今夜,她要到主殿去,准确来说,是找到宫非花的居所。
想知道的东西,她自己找。
季渺渺蒙上脸,在夜色中,她的身姿如同鬼魅,穿梭在阴影之下。而一会儿后,她停下了。
不远处有一个落单的妖侍,恰好,身形与她相似。
季渺渺靠在假山后,手里撵着一片顺手摘的叶子,她手腕一转,手中叶片飞出,击中那妖侍的肩部,力度恰到好处,没有见血,只是点了她的穴,将她定身。
旋即,在那妖侍反应过来之前,季渺渺已经过去将她打晕了。
而在那妖侍惊恐着闭上眼的前一秒,看到的是蒙着半张脸的女子,只露出一双带着坚定与果敢的眼睛。
随后季渺渺扶着晕过去的妖,不知道喂她吃了什么丹药,把她移到安全的地方后,换上了她水绿色的长袄裙,并拿走了她的腰牌。
季渺渺顶替了她的身份,装作一名妖侍,举起一盏昏黄的避风油灯,往主殿方向去。
主殿之下,是三十八阶台阶,她一步一步地踏在青石台阶上,直到跨过数阶台阶后,见到了守在主殿前的两个妖卫。
一男一女,实力深厚,难以预测。
“谁在那儿。”那个男妖卫好像发现了什么,朝季渺渺的方向喊道,言语之间,已经亮出了他的武器。
话落,季渺渺的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粲然一笑,把灯举到胸前,缓缓地往那两妖走去,如同一只无辜的雪兔。
季渺渺走到了方才亮出武器的那妖面前,那妖见她一身妖侍打扮,以及无害的模样,语气柔和了几分。
“何事?”
“姐、哥,宫少主那边有事找你们。”季渺渺表情忽然严肃,像说悄悄话似的,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
闻言,那男妖有些迟疑,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而这时,另一道醇厚女声响起。
“慢着。”
“这位妹妹,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你的腰牌呢?”
那沉默了许久女妖开口,她笑,但笑里藏着刀。
听她这样说,季渺渺不急也不恼,只保持微笑。
“给。”
她将腰牌递过去,上面刻着“念安殿”三个字,与季渺渺的字体很像,要不是她肯定自己没写过,她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写的了。
但看到上面潦草的狼妖图案,季渺渺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最开始茹心给她的那个令牌上,便有这个图案。
看来,这“念安殿”极有可能是宫怀瑾住的地方。
还真是孽缘,她想。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不过季渺渺装作一副胆小的样子,抿了一下唇,轻声道:“姐姐,不瞒您说,我是新来的。”
“少主因为‘那事’……杀了不少妖,您不要为难我。”
至于那事是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她乱说的。
那女妖脸色一沉,点点头,把腰牌还给她。
“行,我过去一趟,你留在这。”她瞪了一眼另一个妖卫,随后她化作狼身,眨眼间,就不见了。
在这难以察觉的瞬间,季渺渺嘴角的笑容消失。
她的功夫果然很高,也果然,很难骗呢,她想。
季渺渺恢复神情,在确认那妖真的离开后,她才对上那男妖的脸。
她微微福身,后抬起头,转身离去,但手中的灯似乎不小心滑落,滚动到那妖的脚边。
季渺渺:“抱歉。”
那妖侍回答:“多大点事儿。”
正当他弯下腰帮季渺渺捡灯的时候,忽然一阵诡异的冷风吹来,待他捡起灯时,方才那少年人已不在眼前。
而是在他背后。
季渺渺用沾着毒药的布捂住他的口鼻,没几息后,他便倒下了。
季渺渺收回手,心想,也不是什么剧毒,反正是她用在谢蓉与那顺来的几瓶药用的,死不了。
而在她抬腿进屋的前一秒,她忽然站定在门前。
花姨,抱歉啊,我就进去看看,绝对不偷您东西,就算偷了,看在阿娘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门口还有无形的结界,她进不去。
幸运的是,这种类似的结界,她见过阿娘怎么破。
不幸的是,方才那位姐姐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在骗她了,她必须尽快搞定。
她从芥子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皱了皱眉。
云声的符纸怎么……算了将就着用吧。
随后她以风作刃,在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豁开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流出,她右手飞快地用血在符纸上书画着,不久后,她额头冒出冷汗,手抖得不行。
因为这结界是化神期级别的,所以她也要越级画对应的符箓,而光是下笔的那一刻,她已经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不适了。
但好在,最后还是成功画出来了。
只不过她画完后,她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出一丝血。
她没理会,反正她也不觉得疼,而且现在她身体恢复得极快,就这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手指上的伤口都快愈合了。
下一秒,她将符箓贴到结界上,符箓立即燃烧起来,化为灰烬,随之而来的是结界也消失了。
然后她脚一抬,成功进入了宫非花的居所内。
屋内的确空无一人。
只是,结界破了的这一刻,在某处,书桌前的某人,握着笔的手一抖,信纸中最后一个字被墨水晕染。
而那个字。
是“花”。
……
季渺渺本以为宫非花的宫殿会像一个冷酷的帝王一样,殿中到处都是体现尊贵的美玉宝石,以及彰显地位与权力的象征。
毕竟,宫非花在妖界的地位,与人皇在人界的地位无异。
但殿内的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要温馨许多。
比如室内的花卉盆栽,各种各样的花,有些甚至季渺渺从未见过。几件宫非花的衣物落在美人塌上,塌前没有茶几,取而代之的是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案,砚台上还有几封未写完的信。
墙壁上挂着几副山水画以及题字,其中最明显的一副题字上写着四个大字。
“去汝爹的”。
季渺渺总感觉是宫非花自己题上去的。
此外,并排的三副山水画,连起来看,起伏的沟壑,延绵的石青与群青色,山脚的桃花与房屋,勾勒出人间四月芳菲。
看清楚画上是什么后,季渺渺猛地一顿,嘴角徒然不受控制地上扬。
这是,“祁南山”,一座位于人界南处地带的山。
而季渺渺小时候住在这座山的山脚处。
她伸手,摸向画上那片房屋处,随后,摸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
指尖用力一按。
“啪塔”一声,对面墙壁的书架上,弹出一个抽屉。
季渺渺立即拿走里面信件的此刻,她心脏一跳,有人即将破门而入。
下一秒。
宫怀瑾出现在门前。他背对着月光,银白色的短发,略长的发尾,勾着唇,捉摸不透的表情,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深邃如渊的双眸锁定着季渺渺的身影。
而他周身散发着冷意,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恶狼。
门外的妖已经被他勒令离开,宫怀瑾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季渺渺,直到走到她跟前。然后他微垂下头,手臂一伸,将季渺渺禁锢在书架与他之间。
宫怀瑾的目光仿佛要将季渺渺看穿,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季渺渺的心脏开始狂跳,不是心动,也不是害怕。
而是第一次偷东西被发现有点儿紧张。
但季渺渺理不直气也壮,眉头微皱,问他:“做什么。”
宫怀瑾薄唇轻启,“做、什、么?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季渺渺沉默片刻:“我……散步。”
宫怀瑾气笑了,咬牙道:“散步。”
“所以散进了我娘的屋里,你知不知道,这屋子没我娘的允许,连我都进不了。”
季渺渺:“嗯嗯嗯。”
说时迟那时快,季渺渺故技重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了宫怀瑾的下半张脸。
这次她刻意加大了剂量,药倒一个元婴级别的妖应该没问题。
而半盏茶的功夫后,宫怀瑾还没晕倒,反而……
反而冒出了狼的耳朵和尾巴。
宫怀瑾冷漠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泛红的眼尾染上**,欲发幽深的双眸中涌动着不加修饰渴望,滚烫的目光落在季渺渺身上。
季渺渺手一抖,松开了他的脸,一松手,宫怀瑾整张脸露出来,他脸色潮红,蔓延到脖颈。
在望见季渺渺失措的神情时,他的喉结蓦地滚动了一下。
季渺渺这下真的有些慌了,她刚刚下的又不是春.药,怎么会这样。
宫怀瑾声音沙哑:“解释一下。”
季渺渺:“不……”
听见她的声音,宫怀瑾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无名火,正在往某个地方涌去,他止不住地喘息,额头冒出细汗,可他宁愿咬紧牙关,也不愿让季渺渺听见自己肮脏的声音。
因为。
他恨她。他不想再靠近她了。他不想自己这么下贱。
而季渺渺见他这幅痛苦挣扎,脸色潮红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是因为药里的某种成分,引发了他的发.情期。
而且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好像还是第一次经历。
此刻,宫怀瑾开口:“季、渺、渺,走……”
他似乎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同时,粗重的喘息声从他的话里溢出。季渺渺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这样喊,感到有些羞耻,于是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宫怀瑾的嘴。
随后湿润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季渺渺的掌心正在被他舔舐。
意识到宫怀瑾在做什么后,季渺渺骂了一句爹。
算了,自己惹的祸,看在花姨的份上,多多少少负一下责吧。
季渺渺移开手时,宫怀瑾还有些懵,随后他反应过来,“季渺渺,我让你走了。”
季渺渺:“嗯嗯。”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宫怀瑾滚烫的唇落下,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
因为他似乎完全不懂如何亲吻,只是生涩地靠近,直到季渺渺主动回应,他才悟出几分。随后无师自通,急切又霸道地吻和咬落下。
季渺渺有些喘不上气,觉得他的吻十分用力地恶劣,和他的人一样。
仿佛在诉说着,连绵不断的,恨。
于是她踢了宫怀瑾小腿一下。
宫怀瑾终于会意,开始放慢节奏,温柔舔舐。
只是他紧张又炽热的眼神,慌张又生涩的举动,在这月光下,一览无余。
……
宫怀瑾:你听我说,我……
季渺渺:嗯嗯。
宫怀瑾:不是,我的意思是……
季渺渺:嗯嗯。
季渺渺: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宫怀瑾:你知道什么了[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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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偷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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