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不知道呆呆地凝望着自己的女人心中是什么想法，快速运行溅起一大片水花的车厢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停在何风肩上的99立刻示警：“宿主！后面！”
长剑在他手中猛然出现，何风甚至不用回头，反手将剑一送，他们身后不知何时悄悄爬上来的一只鱼脸怪物就被削掉了头颅。
“靠！你是玩家？？怎么会？？游戏场里怎么会有别的玩家？？”
小林的同伴像是从某种恍惚中回过神来：“不对，你的能力不像是系统赋予的……你到底是谁？！”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车厢的速度猛地变慢，晃悠悠地停在了站台旁边。
“小心脚下！注意缝隙！”
工作人员欢快的招呼声响了起来，那些压杆齐刷刷地升起，带起一片血雨，只是除了最后一排的两个面容苍白的玩家和沉默着注视着这一切的何风之外，没人觉得奇怪。
同伴还想再追问何风几句，但小林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车一停稳，他们就飞一般从座位上弹起，疯狂地跑了出去。
“宿主……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呢？”99有些迷惑地看着那两个跑步时有些一瘸一拐的玩家，以及何风的剑上滴落的红色液体，“刚刚那个爬上来的怪物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幻觉啊？”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何风收起长剑，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或者说，两种状态是叠加着的。这孩子说的是真的，那两个玩家说的也是真的。”
99小黑豆状的眼睛里冒出了圈圈：“啊……？宿主……什么意思……”
何风：“没事，只是我的一些猜测。”
他回到了和那些“同学”分开的地方，刚好遇到了从过山车的出口处走出的他们。
只是没等他们走到何风面前，出口处就跑出了一个眼中满是血丝，手中高举着手枪的男人。
“你们这群怪物！！居然敢这么对待我！”
他的大吼大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向他投去惊异的眼神。
“还给我……把我的内脏还给我！”
枪声连响。
时间仿佛被慢放了，何风能看见子弹缓慢地从枪口高速旋转着飞出，令它附近的空气都扭曲震动起来，紧接着穿过了一个满脸疑惑的学生的腹部，射中了背对着门口的班长的腰间。
巨大的冲力在她腰腹处制造出了一个可怕的伤口，血液飞溅，正如之前过山车从高处掉下时的画面，又如刚刚在激流勇进的小船上压杆落下时那样，只是班长却并未像那些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的人一样毫发无伤，她倒了下去。
“班长？班长？你怎么了？”
“她怎么突然晕倒了！是过山车坐得不舒服了吗？”
“谁打一下急救电话！她呼吸好急促！班长！班长！”
同学们乱成一团。他们看不见女生腰上的伤口，只能徒劳地掐她的人中。有两个高大的男生更是想要将她抱起来，转移到一旁的长椅上去，丝毫不能察觉他们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令班长的脸色更加苍白。
“不是她……我不是想……”持枪的男人喃喃自语，“我没错……你们都是一伙的，装什么天真无辜！！”
他一只手死死捂在不断涌出鲜血的腹部，但还是有一截粉色的管状物从他手掌的边缘垂落，随着他踉跄的脚步微微晃动。
而那些围在班长身边的学生的手上和嘴上，则沾着快要干涸的血迹，显得他们焦急担忧的表情分外诡异。
“她是不是低血糖了？有谁那里有糖或者巧克力吗！”
“我！我有！我还有可乐！”
“好！小心一点！把她扶起来点！”
那个女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那是块红褐色的，柔软的肝脏，在她的掌心湿哒哒的流着血。
“我的……我的……还给我！！！”
男人也看见了那块肝脏，原本因为误伤而勉强恢复了一点的神智再次变得混沌。枪口再次颤抖着对准了那些对此全然不觉的学生们。
有人在何风耳边悄声低语，那语言晦涩难懂，但何风奇异地理解了它的意思。
“做选择，做选择的时间。”它说，“你选什么？”
“去啊，阻止这一场惨剧。你能做到。你一直都这么做。”
何风微微向前走出一步，但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哥哥，你要去做什么？”小男孩不安地问，“医生马上就会来的，你别太担心了。”
学生们围着失去意识的班长，手中拿着鲜血淋漓的肝脏和肾脏。他们拧着一瓶装着黏糊糊的红色液体的饮料，上面甚至有着一层淡黄色的组织液，正在冒着小小的气泡。他们把那些东西往紧闭双眼的女生唇边塞去，血液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流淌，也在她的腰间堆积成一片血泊。
捂着肚子的持枪男人已经站不稳了，但他的手仍旧坚定地抬着。
他再次扣下了扳机——
“喂。”
他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怎么了？”
面前的画面扭曲了起来，所有的线条都在抽动伸缩，在他眼中一直笼罩在游乐场上空的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翻滚着散开，露出了明媚到有些虚假的天空和风景。
腹部剧烈的疼痛像是幻觉般消失，男人茫然地低头看去，那道几乎将他腰斩的伤口真的在瞬间愈合了，他迟疑着松开手，他仅剩的内脏也并未掉落出来。
“宿主！”
伴随着99的惊呼，何风隐约听见了笑声。
“宿主的能量被抽取了！”99着急地说，“这个人身上好像携带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我……这些都是幻觉吗？你……你又是谁？”
男人的眼中满是血丝，他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枪，似乎随时会将它对准自己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san值……什么时候到底的……我得去找……去找……”
他低语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何风看向了另外一边。
“宿主……”99心有余悸，它至今仍记得何风在哨楼上摇铃对抗那些变异人时能量耗尽倒下的场景，“你要去救那个怪怪的女生吗……可是她之前不是还一定要宿主扔人头来着，还非要我们去坐那个激流勇进……”
围着班长的学生急得团团转。有人在五分钟之前就联系了急救车，附近就有大医院，但车却迟迟未到。
女生的胸膛起伏已经越来越微弱，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死。
小男孩也看着那边，他的表情十分平静。
“好了，让一下。”
“何同学？？你刚刚到哪去了？！班长她——”
学生们压抑着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的靶子成为他们情绪的出口，数只手不约而同地向何风抓去，但他们都没能挨到青年的衣角。
“击中你的不是子弹，只是某个顽皮小孩扔来的小石子。就像你递给我的不是从过山车上摔落的人头，只是某个没道德的人扔下的饮料瓶。”
何风轻轻拂过紧闭双眼的班长腰侧的伤口，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说话时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向班长，让那道狰狞的伤渐渐愈合，也让周边的那些学生不敢再靠近。
“呃……”
女生悠悠转醒，她的唇色惨白，双眼漆黑，一直戴在脸上的眼镜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缓慢滑落，将她的面容完整地露了出来。
“咦……”周围有学生捂住了头，“班长……原来长得和何同学这么像的吗？”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坐过山车把脑子坐晕了！”另一个同学说，“班长跟何同学是姐弟呀！亲姐弟当然长得像了！何同学，你姐姐她没事吧？刚刚那样子真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哈？？？”99简直要尖叫了，“宿宿宿宿主！刚刚她是长这样的吗？？”
一旁被忽视的小男孩不满地撅着嘴：“哥哥，都说了不用管她！”
班长站了起来，那种执着到病态的神色从她脸上消失了，只是过黑的瞳色加上惨白的皮肤依旧让她看起来阴沉而神经质。
她轻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我想先休息一会，大家先去玩吧，小风会照顾我的。”
“真的没事？”一个女生关切地问。
“没事的。”
“那好吧，我们就先去玩其他的了！一会再见！”
学生们一哄而散，他们不再聚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地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班长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良久后转身，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何风。
“这孩子说得对。”班长说，“你可以不用浪费力量在我身上的，毕竟我们都早就已经死了。连我都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什么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一定是个特别的人。我的意识从死后从未这么清晰过。虽然我更期待的是解脱，但还是要对你道谢。如果一定要存在，清醒着总比浑浑噩噩好。再这样下去，也许我也会忍不住去撕扯那些外来者的□□。毕竟有时候，吃一些活人身上的东西才能让我们感觉好受一些。”
小男孩不满地看着她：“你别想和我抢哥哥！”
班长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我年纪是你们中最大的，当然应该是家里的老大。我会是你们的姐姐。”
“小风，来叫一声听听怎么样？”
不存在的家人变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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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不给时空局打工第五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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