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路站在门口,根据周围人的反应,很快就明白他们遭到了闻绛的“下马威”。
他的视线在二人搭配统一的穿着上滞留了片刻,接着略过旁人,有点好笑地看向目不转睛的林巡,走过去轻声说:“你看,谢启也收到了吧?”
林巡听出对方话里微妙的揶揄,似乎懒得现在多做解释,有些严肃地揉了下眉心说:“你不懂。”
这都在说什么怪话?江鹤虎在心里噫了一声,狐疑地打量另外两人:“你们到底想干嘛?”
说不上来具体哪不对,就是微妙地觉得挺恶心的。
“我们想知道谁是闻绛最好的朋友。”温天路笑眯眯回道。
……唬我是吧?江鹤虎眯起眼睛,抬了下下巴刻薄地点评:“那你们还挺自不量力。”
谁跟闻绛关系好不是显而易见?装什么装。
他忽然想到自己跟闻绛上一次见面还在打架,还打输了,眉毛又皱在一起,边往外面走边催促:“走不走啊?你家这宴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赶紧完事。”
“这也不取决于我啊。”温天路拍了下林巡,笑着跟上对方,“反正你中途也就跑了,急什么。”
***
好眼熟啊。
闻绛的视线落在站在二楼露台的某个人身上,从对方的眼睛里感受到卑微的请求。
对方似乎很着急,那种理性上认为有别的事迫切要做,但感性上又难以离开的“观众”,有时候就会因为过于矛盾的情感,转而像这样乞求闻绛。
为了防止是“实在想去厕所憋不住了让我走吧”之类的尴尬事态,闻绛体贴地允许了对方移开目光,那人的肩膀骤然松懈,如蒙大赦地匆匆离开,闻绛在对方转身后扫到他白皙的后脖颈。
......印记好浅。
记忆里那个朝温天路下跪的外校生,应该就是这个人来着 ,闻绛当时只瞥了一眼,不确定对方脖子上具体的数字,只记得刺在上面的号码非常明显,可这附近堪称灯火通明,以S级的先天视力,闻绛这回只看到了一点很浅的印子。
战斗特化的谢启在这方面比他要看得要清楚些,闻绛转而问道:“那是多少?”
谢启跟着对方收回视线说:“十三。”
看来之前在换衣间听到的号码确实是指这种,闻绛了然:“姓季?”
季家本身不算排不上号的家族,只是孩子实在太多,总要“舍弃”一部分,周围有时会谈论“季家有人去温天路那边了”,故谢启也对季渝有浅淡的印象。
“对,温天路会给身边的人排号,被抛弃的就没记号了。”谢启牵着闻绛,远远看见温天路、林巡和江鹤虎到了门口,忽的问道:“类似的你待会儿还能看到好几个,会在意吗?”
对方盯着温天路意有所指,闻绛反应了一秒,察觉谢启问的“在意”,其实和那位姓季的13号没什么关系。
他好像只是想问自己对温天路周围有很多人怎么看而已,闻绛实话实说:“没兴趣。”
谢启“嗯”了声,看不出对这答案满不满意,顿了下幽幽说:“我有时候还挺希望你介意的。”
但凡闻绛在乎得多点,哪还轮得到温天路在那里说东说西,开场就出局了。
他在这头攀比着某种涉及“纯洁度”的问题,如果温天路听见对话,大概会觉得有点冤枉,至少也不该从这里切入,毕竟人哪有真的和“狗”搞在一起的道理,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挑的。
而闻绛在那头想了想,觉得其实真要在意,还是应该先思考别的部分。
虽然他真的没兴趣细查实情,多加评判,之前在卫生间看见13号时,闻绛没从13号身上感受到半点不情愿的情绪。
“谈不上介不介意。”闻绛中肯地说,这个问题细究起来还挺复杂,可能还涉及到了每个人各自的交友观,谢启刚才提到抛弃,口气也随意地像只是顺手扔了个垃圾。
回想起会很勉强的跟自己告诫“谁谁太爱玩”的钱朗,闻绛自觉自己对朋友们的真实想法没任何“指点纠正”的念头。
但凡他们中有一人这种教导**比较强,他们也不会成为朋友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钱朗或谢启现在突然自曝私生活也类这般,手中的号码牌从一发到一百,那自己还是挺受冲击的,闻绛就又说:“他不是你,所以怎样都无所谓。”
谢启身上的游刃有余嗖一下消失了,闻绛先是觉得牵在一起的手突然变热,低头看了一眼后又抬头,看见谢启越来越红的半张脸。
“我肯定不这样。”谢启嘟囔道,握着闻绛的手稍微用力了些。
......这么感动啊。
“挺好的。”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会很奇怪,身为好舞伴的闻绛很有责任心地接替引导工作,拉着谢启去和迎面走来的另外三人会合:“走吧。”
***
温家的订婚宴流程不长。
温如月只是喜欢舞会的优雅氛围和欣赏慢节奏的舞蹈,不代表她骨子里是位恪守礼仪的古典派,实际上,她对典雅氛围下出现点不得体的趣事颇为喜闻乐见。
早在好多天前,温如月就抱怨前面仪式花的时间太久,温天路只要听见就会跟着接话,姐弟俩一唱一和之下,晚会硬生生挪出了一半的自由活动时间匀给跳舞环节。
闻绛的战斗从下车那一刻便已然开始,他严格执行实践作业里的每一条附加要求,最大的感想是有三位牌友在给他增加难度。
好吧,闻绛不合时宜地反思了下——他自己也会用1号、2号和3号指代他们,因为他们打牌时坐的顺序经常固定,而闻绛为了方便,记牌时又习惯以“左手1号出了什么”,“2号手里还剩什么”的方式来记,久而久之就成了心里的代号。
总之,牌友1号温天路自不必说,率先触犯“不和别人跳舞”这条禁忌,闻绛准备吃点甜品时,温天路微凉的手从后面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闻绛回头,看见对方端着的盘子里装着块自己喜欢的小蛋糕。
闻绛接过点心,顺便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嗯,”温天路的尾音拖得略长,还是笑眯眯地说,“那好吧。”
然后是牌友2号林巡,在闻绛拿着点心回到谢启身边的路上,林巡又叫住了他,表情充满欲言又止的探究,最后问:“你现在在用异能吗?”
谢启并不干涉闻绛的自由活动,只是要求对方不擅自离开视线范围,但林巡不认为这是好事,至少他感觉谢启从会场另一头看他的眼神跟随时要杀了他一样——拜托,到底要记初见时的那笔烂账多久?那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他吗?闻绛当时用的可是油性笔!
林巡忍不住说:“能不能单独聊聊啊。”
想让我违反附加条件门都没有,闻绛冷冷地回:“不能。”
他没忘林巡一开始的问题,转身走了两步又默默回头,迎着林巡好奇的目光说:“你猜?”
林巡:……
闻绛扬长而去。
最后是牌友3号江鹤虎,此人擅长语言攻击,时不时挑战“常规型舞伴”这一概念。
闻绛大部分时候还是和谢启形影不离的,座位一桌坐,蛋糕一起吃,闻绛拿完一次点心后,后续再要去哪,谢启干脆也站起来跟他一起去,江鹤虎来来回回看了他们好几次,最后实在受不了,路过时没头没尾地跟闻绛撂下句话:“他是离了你不会走路吗?”
......难道自己演的像个照顾残疾人的护工?闻绛深思一瞬,随即否决这不讲理的批判意见。
况且交际花类型的角色扮演已经因为不能和旁人跳舞变相否定,在会场里独自来回溜达不奇怪吗?还不如做一个紧跟搭档的舞伴呢。
闻绛无动于衷,顺势更亲密地抬了下手搭在谢启的臂弯上,谢启本来要回嘴,被这么一搞愣了下,一时没能把嘲讽说出口,江鹤虎不可置信地扫了他俩一眼,气呼呼地扭头走了。
在制止搭档和他人发生冲突上自己也做的很及时,闻绛丝滑放下手,满意地去找另一块小蛋糕。
谢启垂下视线,看了眼被松开的胳膊,到底没什么办法地跟上去。
类似这种的微妙干涉还有很多,等宴会流程进行了一半后才好了不少,三个牌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集体消失不见,以闻绛对他们的了解,估计是觉得宴会无聊,到二楼包厢休息去了。
谢启最初给的任务重点只有跳舞,经过指导老师调整和补充后,跳舞前后也都算在评估范围以内,前期神隐,后期掐着点进入舞池并不合适,闻绛依旧选择和谢启待在一楼的大厅。
不过跳舞的环节被放在最后,闻绛暂时也没什么事做,他观察起晚会里的其他人,发现的确有不少人的脖子后面或深或浅的印子。
6号、8号、11号、15号......又看见一次8号。
会场提供的点心和水果都很好吃,闻绛边吃边看,认为自己没吃晚饭的行为是正确的。
这次是11号......哦,11号和15号吵起来了。
准新娘看着很开心,表情像是在说“我邀请你们来就是想看见这个”。
不过温天路不在现场,所以她欣赏完又遗憾地叹了口气。
谢启在旁边给闻绛剥了几颗葡萄,玻尔酒店的服务生非常优秀,他看见谢启的行为琢磨了一下,感觉这像是人家俩的某种情趣,便没过去代劳。
闻绛吃了颗葡萄,转头一看,角落里6号和7号在打架,但刚开始就被保安请了出去。
15号又在和别人吵。
……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必要制止谢启和江鹤虎拌嘴啊?
第三次看见8号。
闻绛总结出些规律,应该有部分人被邀请了但是没来,而来的人之中,那些小的摩擦多由浅色印记的人主动挑起,这倒是也好理解,被抹掉了数字,应该就代表着和温天路再没了关系,人却还是来参加了本次舞会,心里大概多少都有些自己的想法。
这么说来......闻绛忽然意识到,13号好像再没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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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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