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呼啦啦起飞，形同一片黑色的云，吸血鬼们用特有的声波交流：“他出来了。”
“他要去哪儿？”
“他在往亲王大人的方向前进。”
“快去通知亲王大人。”
吱吱吱，喳喳喳。
蝙蝠们不知道言致能听懂，还在大声密谋：“我已经通知亲王大人了，今天，务必要囚禁他，抽干他的血！！”
“对，让他做我们的奴隶！”
言致置若罔闻，脚步悠闲，头上起飞的是鸽子乌鸦还是蝙蝠，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要说影响，大概是言致身体里的捕猎基因蠢蠢欲动，很想飞上天，抓两只蝙蝠剃掉毛烤了吃。
毕竟，这几天他都在饿肚子。
进入宴会大厅，言致坐在最中心的椅子上，态度坦然，就好像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言致望去，这里站着一个血族亲王两个公爵三个伯爵……还有六名人类。
言致向那几个人类看过去，只一个眼神，城堡的管家立刻躬身解释：“大人，这些人类都是献给您的血食。”
米纳耶无法忍受自己的管家对另一只吸血鬼卑躬屈膝，这无疑是对他亲王身份的侮辱。
他恶声恶气道：“我允许你讲话了吗？”
言致莫名其妙地看了米纳耶一眼，“那好吧，他不用说，换你来说。”
真奇怪，血族里还有上赶着给他当仆从的。
该说米纳耶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连奴性都远超旁人。
米纳耶忍了又忍，十年前从石棺中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血族亲王，在现存的上千万吸血鬼中，他的血液最接近血族始祖，地位最高。
米纳耶拥有远超其他血族的实力和领地，实在不习惯有人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不过好在，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我们注意到你从不吸食人血，是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习惯吗？这很不好。”
米纳耶视线阴沉，“身为血族，必须学会正确的进食。这些人类用最贵的蔬菜和牛排喂养，他们的血液非常美味，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言致又重新打量那几名人类。
坐在主位的少年黑发黑眸，是很纯正的东方人长相，更因为他四肢纤细皮肤白皙，让人有种他柔弱可欺的错觉。
其中一名红发的青年神色复杂，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言致，没想到你还是做了吸血鬼。”
言致看着他的脸，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群人是谁。
是他逃出血族城堡的时候，杀掉血族奴仆，顺手救下的几个人类。
言致对他们说，向东南方向逃，看样子他们逃跑得不是很顺利，又被吸血鬼抓了回来。
他刚穿来时搞不清状况，这个红发青年当时差点被他按在床上抽血，还大骂他是个恶魔。
言致感慨，“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青年还没说话，米纳耶冷酷地说：“一个食物而已，你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言致不赞同，摇了摇手指，“我亲爱的米纳耶亲王，这您可就错了。”
他歪脑袋看着那群人，矜傲地指指点点：“高纬度的人由于要和环境对抗，吃起来有嚼劲但塞牙；近海的人常年捕食海生生物，血液更加鲜甜可口；而住在沙漠里的人缺乏水元素，于是尝起来微酸发苦。只有知道他们的产地特性，我才能佐以合适的烹饪方式。”
那群人听着言致的话，浑身发抖，都快昏过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魔鬼发言！！
伯鲁斯特身上泛起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他牙齿不停地打着颤，咯咯嗒嗒听得人心里发毛：“你、你这个……魔鬼中的魔鬼……恶魔……”
他骂来骂去好像也就这两句。
“你们人类都这么喜欢寒暄吗，”米纳耶亲王突然伸出手，掐住伯鲁斯特的脖子：“我知道了，你不习惯吸食活人的血液，那么你一定喜欢死人的血液。”
他的手越收越紧，伯鲁斯特脖子上爆起青色的血管，惊恐的眼球几乎快要掉出眼眶。
言致看着米纳耶，终于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喝死人的血液。”
他拔出袖扣，用尖锐的一头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指尖划下。
大厅中的血族们瞬间顾不得其他，紧紧盯着言致的血液。
“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言致说，“你们想要让我吸食人类血液，等我发狂上瘾的时候，趁机操控我、囚禁我，对不对？”
言致轻蔑地笑了下，“你们的行为让我很不开心。”
“都过来吧，可怜的小蝙蝠们，这几天都饿瘦了不少。”
吸血鬼们眼冒红光，不停地吞咽口水。
当第一个蝙蝠控制不住地向言致走去时，其他吸血鬼再也无法按捺自己，蜂拥冲上去争夺那珍贵美味的血液，场面激烈，比上次还要不堪。
“这说明什么呢，”言致嘟囔，“说明戒断最好选在没有人的时候独自完成，群体的话，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其他人很容易就会复吸。”
系统弱弱提醒：“可是，之前他们只是想要你吸血，而现在，你则是把自己的血给他们吸。就算之后你会把吸血鬼回收……但是不是还是有点亏了？”
言致面色不变：“你闭嘴。”
一刻钟后。
站在地上的血族贵族瘫倒在地，挂在房梁的吸血鬼掉在地上，有好几只血族贵族承受不住血液的快乐，哀求言致夺走他们的生命。
好消息是，米纳耶亲王还保留一部分意识。
而坏消息是，他的意识里充满了：“血……该死的，给我血、血……”
言致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手上吸血鬼的血和他的血交汇成邪异的纹路，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散发出极大的压迫感。
当他转头看向在场仅存的六名人类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伯鲁斯特完完全全吓傻了，他两眼无神，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朝言致跪下。
言致奇怪道：“这是在干什么，你也想当我的狗吗？”
言致打量在场的几人，摇摇头，认真道：“不行，你们都太丑了。我只喜欢好看的生物。”
人类们：……
直到他们被言致赶着，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伯鲁斯特也没能从刚才炼狱般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伯鲁斯特用力眨巴干涩的眼睛，来回摸着自己的脖子四肢，确认自己身上零件完好没有破洞，这才劫后余生般道：“我还活着，上帝，我竟然还活着！”
言致报臂，“怎么，你很想死吗？”
伯鲁斯特看向坐在一旁的东方少年，他的脸尴尬地变红，和他那头红色的头发互相辉映，看上去更丑了。他嗫嚅着说：“言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们，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骂你……”
或许是环境的变化，此时言致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邪异可怖，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是，你可要记住了，披着人皮的有可能是魔鬼，混在魔鬼中的也有好人。”
那群人赶忙应和。
“言致，”伯鲁斯特犹豫片刻，“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吗？”
他们都见到了言致干脆利落杀死吸血鬼的画面，血族贵族在他的手下痛苦哀嚎，那绝非人类具有的能力和力量。
言致眼睛眨也不眨地说：“哦，这个啊，当然是因为，人类联盟在血族里安插了间谍。”
言致理直气壮：“要不然，那天我怎么会告诉你往东南方向跑——因为我知道，那边是人类造出的缺口。”
“老天，”伯鲁斯特倒吸一口气，“这么说，你就是那个被安插的间谍？原来我们这些被囚禁在城堡里的人，从来没被放弃，还有人在帮助我们、解救我们！”
言致厚颜无耻地默认了。
高明的谎言，不需要过多的描述，只要引导思维，让他们自己脑补就够了。
言致不耐烦听他们歌功颂德，“行了，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离开这里，寻找人类联盟。”
“从左数第三枚石头下面，有一把驳壳枪，里面有十发银质子弹，拿着它走出去。”言致抬下巴命令道。
有人连忙跑到石头旁边，仔细翻找，果然找到一把驳壳枪。
“我们拿着枪，那你怎么办？”几个可怜的人类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言致，你简直太伟大、太无私了，我们该做些什么回报你……”
言致心道你们把这银质子弹拿得远远的，让我再也看不见它它也看不见我，就算回报我了，“你们中有会用枪的人吗？”
伯鲁斯特站出来：“我会，在我小时候，在血族还没有掀起战争的时候，我经常跟我父亲一起在树林中打猎。”
他说：“我父亲当年，可是我们小镇里有名的神枪手，而我继承了他的称号。”
“那就由你来拿着这把枪，”言致随口问，“你父亲现在在哪？”
伯鲁斯特沉默了两秒，他的头转向旁边绵延上万米的月墙，说：“他应该在这堵墙内。”
人们也陷入沉默。
伯鲁斯特脸上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吸血鬼不喜欢食用上了年纪的人的血液，所以，他应该是被埋在最底下了。”
言致：讲真，我对食物很挑剔，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我餐桌。
ps：言致没有吃过人，作者也没有吃过人，那段“人类口感”是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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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吸血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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