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叮叮叮!”
八颂匆忙拍下闹铃,她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什么精灵,兽人,魔法,剑士……七七八八的乱作一团,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
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八颂!八颂!”
她跑向窗边,下面站着的是一对兄妹。
古拉和米娅是前段时间才搬过来的,不知道之前住在哪里,有时候说话很古怪,但身为街区大姐大,保护小伙伴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以八颂决定,在他们熟悉附近环境之前,天天和他们一起去学校。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她压根起不来。
楼下的男生翻了个白眼:“你又睡晚了。”
女孩拍了一下哥哥的脑袋,对着八颂扬起笑:“还早,慢慢来。”
就算这么说,也不能拖拖拉拉啦……
八颂吐吐舌头,缩回房间,龙卷风一样从房间的每一处刮过。
她冲出房间,阿婆大约已经出门了,但餐桌上摆着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早餐下肚,不过几分钟,八颂顺手把头发往上捋,一边把脚往鞋里塞一边扎好头发。
一次又一次的晚起,让八颂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在古拉再一次扯嗓子喊之前,八颂就收拾好站在大门前,她对着兄妹挑眉:“怎么样,快不快?”
米娅挽住八颂的手:“比流星还快。”
八颂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走,带你们去学校。”
穿行在林荫路上,阳光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去一半,就算是盛夏,在这样的路上行走也不至于被晒到晕头。
是不是走过同校的学生,大家穿着一致的蓝白校服,宽大肥硕,却给八颂带来了一丝安心。
她揉揉脑袋,有些莫名。
明明是天天看见的场景,却在那场漫长的梦之后变得遥远,八颂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只有发烧烧糊涂之后她才会产生恍如隔世的幻觉。
风摇晃树枝,叶片摩挲时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支摇篮曲。
这条前往学校的路似乎因为有人陪伴缩短了不少,一向要花十分钟才能走完的路今天却好像只是瞬间就到了尽头。
校门比八颂记忆中更高,她歪头,有点迷惑地望着校门。
奇怪,校门是这样的吗?
奇异的雕花,冰晶般的雕刻,还有刻着不认识字体的金色立牌——等等,那完全是金子做的吧?学校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八颂揉揉眼睛,再看过去。
之前看见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觉,再次睁眼之后,眼前的校门还如印象中一样平凡。
那块金子好像是因为校长中了彩票?真是喜欢炫耀的大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资产透明化给所有人看,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是学校的校长啊。
八颂吐槽。
踏入校门,学校内杂七杂八的东西更让八颂想起那时校长中彩票的狂喜。
那株植物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啊?怎么长得和一只蠕动的肥虫一样,好恶心。旁边的水池也很难看,难道校长觉得在池底铺满碎钻是什么绝佳的炫耀方式?
算了,全铺满大钻石确实蛮耀眼的。
她又往水池看了几眼,清澈的水波下,钻石熠熠生辉,好像在诱惑她做点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一样。
八颂撇嘴,扯了下书包带子。
教学楼倒是没折腾什么新花样,八颂倒觉得,要是校长真的钱多到没处花,不如给教学楼装上电梯,那样同学们一定会对校长充满感激。
如果不需要考试就更感激了。
想到这,她回头看身后的两人;“今天是不是要小测?”
“好像有,”米娅思考了下,“但听说办公室失火了,所以小测改到下周了。”
“办公室失火?”
米娅耸耸肩,指向白墙:“那边,看起来火很大。”
八颂顺着米娅的指尖看去,被她指着的位置升起滚滚浓烟,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尖利的叫声,八颂捂住耳朵,那叫声好像能刺穿她的大脑,小针一样在她的耳朵里扎着。
说起来,走了几层了,怎么还没到教室?
她的脚步慢下来。
怎么会透过墙看见外面的场景?她又不是透视眼。
“秦老师!”
米娅的声音打断了八颂的思考。
秦一站在前面,他拿着一本书,黑眼圈挂在他的眼下,看来他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听见学生的呼唤,他才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
米娅的步子很大,几下就蹿到前方。
“秦老师,好久不见,”米娅说,“假期真长,是吧?”
是啊,才放了一个长假,对学校感觉陌生很正常。
八颂回头看,身后分明是一扇窗,窗外是摇曳的树枝,树上还有一窝小鸟,叽叽喳喳地挤着向里看。
一路安静的古拉拽了下她的衣角:“你在想什么?”
“昨晚的梦。”八颂回答。
一场过分真实的梦大约确实会给人带来乱糟糟的感觉,毕竟她还算孩子,因为梦境对现实生活产生迷茫也不奇怪。
男生的目光深邃,透亮的眼睛如一面镜子,照出八颂脸上的疲倦。
八颂又看向窗子。
学校不算大,向左看是她的家,向右看是宏伟的宫殿,已经显得破旧的平房与学校相接,学校又与宫殿相接,这条路上好像容纳着来自两个世界的风景。
两个世界,不同风格。
就连学校内部也是,现代与古朴相融,似乎是一种新潮的设计思路,但细看又觉得格格不入。
从家走到学校需要十分钟吗?
古拉拽着八颂向前走,等她恢复意识,已经站在班级前。
教室里是一片水泊,桌椅都在水中,明明只是一层浅水,却可以让桌椅在其中轻轻飘荡,挂在墙上的画作印着狰狞的表情,其中一副上,画着一对漂亮的眼睛。
那眼睛多灵动,假如不知道,说不定会觉得那是一双真实的眼睛。
桌椅相撞间飘到八颂身前,椅子碰着她的小腿,像在催促她坐下。
八颂稍稍用力,桌子就被推出一段距离,很快就撞在墙上,留下一个小坑。
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八颂盯着自己的手,收紧又放松。
错觉吧,一定是因为这桌子太坚实了,她才不是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大力士。
在八颂尝试推开椅子前,上课铃响了。
这是一支厚重瑰丽的乐章,八颂觉得这支曲子更适合在音乐厅被交响乐团奏响,而不是在学校里担当上课铃的作用。
还捧着书的秦一慢悠悠走上讲台,八颂注意到他手上的书不是课本,而是会被家长称为没必要看的课外读物的书籍。
看来老师的压力也蛮大的,还需要看《如何调理被上司压榨心情》这类型的书。
身为人民教师也不容易啊。
讲台上的教师拿起一支木棍,在身后立着的泥土板上写下一行字——
“如何让自己的幸福最大化”。
要是阿婆知道自己每天就在学校学这种东西绝对会生气…说到底这门课程高考也不会考啊,为什么要突然加这种课程。
为了创造就业岗位吗?秦老师好像就是为了这门课程招来的特聘教师吧。
总觉得叫他老师很拗口,但这个年纪也确实可以这么称呼,对老师直呼“大叔”多不礼貌。
秦一翻着书本,眼镜之后的眼神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嗯、翻开课本,我们今天讨论一下幸福是什么,咳、不对,讨论一下在什么情况下你们会觉得幸福。”
八颂严重怀疑班上是不是有同学出现了心理问题,不然无法解释学校为什么要安排这种课程。
她在班级里看了一圈,结果发现包括她自己在内,也就三个人。
那对兄妹看起来也不像有心理疾病的样子,莫非……有病的是我自己!
八颂的表情不由凝重了些。
果然心理检查表不能乱填,虽然她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填的表了。
似乎并不靠谱的教师用木棍敲了敲讲台,发出“彭彭”的声音,他踩进水里,裤脚被溅起的水花沾湿,但他好像一点不在意,只是来回在教室了转圈子。
“幸福,怎样你会觉得幸福呢?”
他停在八颂面前,木棍也搭在八颂的课桌上。
八颂抬头,眼前的脸好像一块蜡,被过高的温度烤的有些挂不住,她接住滴下的脸皮,看着手心那块白色的东西,小声说:“老师,你的脸要掉光了。”
教师连忙直起身,在自己的脸上捏了几下。
这回他不敢靠得那么近,隔着些距离又问:“怎样你会觉得幸福呢?”
“这很重要吗?”
“当然,”教师微笑,笑容看起来有些瘆人,“这可是考试重点,你不是很担心自己的成绩下滑吗?要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你的考试成绩可不会好看。”
八颂沉默了。
教室中的其他人齐齐看过来。
明明刚才只有四个人的教室,此时却凭空多出了不少人,八颂看不见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们灼灼的视线,那些视线钉在她身上,下一秒就可以将她穿透。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八颂站起来,身上的校服被风吹得鼓动,渐渐显出另一层模样,“我家离学校没这么近,教室里没水洼,黑板不会是泥地,粉笔也不是木棍。”
她抽出匕首,指着教师的鼻子:“老古板,你对现代教育的力量一无所知——高中不算平时分,就算我回答不出来你也不能扣我的期末分数,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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