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辅助你，让你的技能维持时间拉长？”
顾青慢慢消化苏途话里的意思。
“那需要多久？你的技能对体能消耗特别大，我需要一个大致范围，如果太久可能反而对你的身体有损伤。”
“虽然我很希望能到副本结束但是很显然不现实。”
苏途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在他的视线里，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金丝缓缓缠绕在了袁斯靓的身体上，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半个小时吧。坚持半个小时，我可能还需要一些补充体力的药剂，如果你能接受赊账的话能卖我一点吗？”
“只要你加入子非鱼，子非鱼仓库里所有的药剂都可以随便给你用。”
顾青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小支药剂，笑眯眯地在苏途面前晃了晃。
苏途沉默了一下。
“那还是不用了。”
他语调平静，又一次拒绝了顾青。
顾青捏着手中的药剂，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被赵疏荼明晃晃地点出来自己被拒绝多次时他尚能还嘴，但当苏途真的再次拒绝自己时他心里还是不可遏制地涌上一股委屈。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永远都在拒绝我，我也没有逼你，没有胁迫你吧，为什么你一直在拒绝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又要求我来辅佐你呢？
苏途似乎察觉到了顾青这会儿杂乱的情绪。
“留到现在都是为了刷完成度，完成度只有我能刷，所以请求你帮我，是必要的。但以体力药剂为代价加入子非鱼，是没有必要的。”
苏途想了想，斟酌道。
“只要能给我留下支撑到副本结束的体力就行，我预估大概还有两到三个小时就能出去，所以……”
“拿去！”
淡红色的体力药剂突然砸向了苏途，给他脸上留下了结结实实的一道红痕。可以想见，药剂主人花了多大的力气。
“不要你钱，我不图那点积分，子非鱼还没有小气到一支药剂都出不起的地步！”
顾青显然憋着一口气，语气也变冲了。
“要赊账你自己出去找黎羽，反正我也是仓库里拿的，仓库不归我管，你用了也别来找我！”
“……多谢。”
苏途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支药剂。
顾青没再和他说话。他自顾自地指挥无辜路人Loser把袁斯靓搬过来，自己站在袁斯靓的身后，甚至都不愿意看苏途一眼。
“你不站到我边上吗？”
见顾青宁可躲到袁斯靓身后都不看自己，苏途问道。
“这样也可以，你别挑三拣四的。”
顾青硬邦邦地回答道。
……交流失败，顾青彻底生气了。
苏途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第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无力感。
他应该去哄一下顾青吗？但他又不是顾青的谁，没那个资格去哄顾青吧？而想要把顾青哄好最快的方式就是同意加入子非鱼，那又违背了他最初所想。
或许现在这种别扭的相处方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在温和的红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苏途这么想着。
金丝再次在他的眼中浮现出来，僵硬的袁斯靓在他的控制下逐渐恢复。方才还青白的面色此刻再次变得红润，被技能卡控制而空洞的眼神也一点点填上了亮光。
技能卡效果散去，袁斯靓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小心！”
顾青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他瞪了一眼下意识后撤的苏途，示意离得最近的Loser上来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问道。
“你在杜璞的精神意识里看到了什么？”
“啊？”
刚恢复正常的袁斯靓大脑还有些混沌，茫然地反问道。
“我说你在杜璞的精神识海里看到了什么！能不能快点说，别浪费别人的时间和技能好吗？”
顾青的语气里染上了些怒气，也不知道是迁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啊？啊……噢噢我是看到了，看到了。”
被顾青这一训袁斯靓也终于吓醒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得远远的苏途，再又遭到顾青的死亡凝视后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顾青你也太着急了吧，人家昏迷了这么久你都不让她缓缓？睡蒙了还会反应不过来呢。”
见顾青凶巴巴的，Loser忍不住出言劝了几句。
然后他就亲身体会到了顾青的愤怒。
“时间是很宝贵的不知道吗？我们刚才都已经吃了时间的亏了，难道现在是该浪费时间的时候吗？”
顾青不耐烦地训道，话中意有所指。
“袁斯靓你最好给我快点想，你能恢复是因为有人帮你，别浪费别人的技能，还是说你很喜欢拖后腿，不想出去了？还有你，Loser，你也是！”
……那你就去骂那个“别人”啊！罪魁祸首你不骂，就逮着我们骂是吧。
Loser有点无奈地冲着袁斯靓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袁斯靓欲哭无泪。
而在被顾青训了一通后她混混沌沌的大脑也终于清醒了一些。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顾青，袁斯靓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才结结巴巴地讲述起来。
“我，我是在杜璞的精神识海里看到东西了，我在里面看到了这个，就是这个古堡，但那个古堡和我们现在待的，又有点不太一样。”
“那个古堡里面也有画，但只有三幅，一个挂在楼梯上，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第二幅是，是一号房里的，全都是火，大火，看起来像地狱一样。”
那的确是和他们之前所见的对上了。但是一号房的画……
“我找到了。”
苏途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什么意思，什么叫突然不见了？”
赵疏荼皱了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把它从一号房的墙上拿下来，也记得袁斯靓被那幅画莫名其妙烫到，甚至记得我拎着这幅画进了二号房。”
苏途摊开了手，语气平静而茫然。
“但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消失了，又是怎么消失的。或者说，从进入二号房后，我对于这幅画的记忆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你随手放在哪里然后忘了？”
赵疏荼继续追问道。
“大概率不会，我记性很好，而且没有随手放东西的习惯，最关键的是，那幅画很大，不管我放在哪里，我应该都会斟酌一下它会不会倒下或者掉地上。而我完全没有这块的记忆。”
苏途摇了摇头，反驳道。
见了鬼了。
“应该还是古堡精神诱导的缘故，它有意降低了那幅画的存在感，让你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它，这样才好在后面继续搞事情。”
顾青恢复了平静，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那幅画已经被用了，大概率是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后果了。袁斯靓，你看见的是三幅画对吧，还有一副呢，在哪里，长什么样？”
“第三幅……”
袁斯靓的语气顿了顿。她似是有些害怕地看了杜璞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鼓足勇气道。
“第三幅话，就在杜璞住的七号房里，挂在……挂在床的正对面。”
“我看见，杜璞把那幅画拆了下来，然后，然后……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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