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将人带到地方,停下,转身却发现少了个人。
“易颛乾呢?”他警觉问道。
话刚落,当事人从侧面翻过废墟,跳下来。
“我怕不安全,稍稍绕远观察一下周围。”易颛乾微喘着气,像是有点体力不支。
柯莱狐疑地上下扫视他,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不再纠结这点小事,催促道:“她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先做点急救措施?”
指着某个方向,他说:“那边有水源,可以饮用。”
正打算从背包往外掏水的易颛乾顿一下,默默将瓶子塞回去。
哪有出任务不带水的啊?这什么支开人的烂借口!
演技太拙劣,还得被害人特意降智配合,差评!
青桑别沉默片刻,低垂的眸中划过无语,神色如常地小心将薄槐交给森凃,起身:“我去接水,你们照顾好她。”
易颛乾苦大仇深地咽了口口水润润嗓子,任命跟着起身,面上却只有严肃:“我再去周围检查一下,免得有危险。”
两人走后,破败坍塌的废弃建筑中只剩下柯莱,和怀里抱着薄槐坐在地上的森凃。
柯莱扫一眼清瘦的青年,眼中涌上不屑。
小鸡仔似的,一看就不能打,废物一个。
他走过去,在森凃疑惑抬头时,一掌劈中他脖子。
青年“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整个晕死过去。
柯莱伸腿踢了他两脚,确认没反应,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嘲讽和恶意尽数显露,原本憨厚的长相霎时变得阴狠。
躺在森凃腿上的薄槐身体一颤,幽幽转醒。
张嘴还没说话,先吐了口血。
勉强支撑起身体,她伸手推了推头下枕着的人:“森凃?森凃!”
柯莱嗤笑一声:“别叫了蠢货。”
薄槐停下动作,循声转头:“你想做什么?”
柯莱笑得不怀好意:“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想杀我?”薄槐坐起身,将垂到身前的发带捋至脑后,“还是说,你背后的人想杀我?”
柯莱一愣:“还挺聪明。但都不是,你的命还有用。”
“果然是想要我。”薄槐早有预料地淡淡道,“看上我的能力了?想合作,还是想收编?”
“嗤。”柯莱嘲讽地笑了声,“想得美。当然是控制你,把你变成我们的工具。”
说完他愣住,没想到自己竟然直接将真实目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眯起眼,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不自量力。”薄槐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哪有半分虚弱或惶恐,“想死就直说,哪用得着拐这么大个弯。”
“你个瞎了眼的废物,口气倒不小。”柯莱脑袋有点混沌,皱眉压下心中不安,走上前想将人打晕。
刚靠近,就见薄槐慢悠悠摘下袖口挂着的艳红花朵,拍拍身侧躺平的人:“森凃。”
红花闯入眼中的那刻,柯莱如被浓雾蒙住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瞪大眼瞳孔紧缩。
不对!她昏迷又是个瞎子,怎么知道旁边躺着的人是谁!
“确实是个瞎子。”散漫的嗓音轻飘飘响在耳边。
躺倒在地本该昏迷的青年揉着后脑勺坐起来,龇牙咧嘴地点点领口,解除作战服的防卫设置。
艳红花枝在指尖转了一圈,薄槐抬手,勾住蒙眼发带。
那双细长锋利的眼睛长睫轻颤,透过拉开的间隙,如振翅的蝴蝶,漂亮又危险。
蝶翼倏然张开,柯莱毫无防备地陷进漆黑无底的深渊。
眉梢一挑,薄槐笑得嚣张又恶劣。
暗红如血,自深渊弥漫而上,化为翩飞的蝴蝶,将猎物缠绕、吞噬,直至灵魂覆灭。
柯莱感觉自己血液在倒流,恐惧自骨缝中渗出,涌上喉咙,却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只能无力地僵在原地,清晰地感受着自己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发带拉紧,那双诡谲的眸子重新隐去。
柯莱尚未从窒息中缓过神,便觉得心口一痛。
低头,熟悉的艳红花朵,盛开在他心脏之间。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早前离开的三人从阴影中走进来。
“蠢货。”
……
森凃瞟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瞥开头不敢多看,其他人倒是视若无睹地在一旁说话。
“说真的他们不做技能培训吗?这演技也太不专业了。”易颛乾吐槽。
薄槐被戎逢笙从地上拉起来,拍拍屁股散漫道:“那证明我们演技好,这么轻易就让对面放松警惕,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青桑别蹲在地上,抻着脖子研究那朵越开越艳的红花,满脸新奇。
过了半晌,薄槐拍开他脑袋,将插在心脏中吸饱了血的花枝拔出,指尖随意拨弄一下花瓣,抖落一层红色辉光,满意地勾起嘴角。
径直走到隐藏在暗处的红花生长处,将外观一模一样的花枝精准插进花心,一捅到底。
原住民化为养分,只一个眨眼便被入侵者吸成干尸,最后连半点灰烬都没能留下。
“这就行了?”易颛乾好奇问道。
薄槐右手隔着手套抵住左手指尖,微微下压,挤出一滴血点在花瓣上,转瞬被吸收,然后才直起身,点头:“这就行了。”
面上神色漫不经心,她语气满是轻视:“就这种低级货色,一滴血一朵花,足够让整条线全军覆没,从上到下全变成我的兵。”
“顺藤摸瓜,马上就能摸到他们老巢。”
薄槐抬手正一下略有些松散的蒙眼发带,抬头:“找到了。”
没想到这帮人居然真能蠢到这个程度,搞事不换地方,直接设在老巢。
好巧不巧,被绑的人质也都在那。
薄槐抬手自信一指:“三公里。”
易颛乾跃跃欲试,原地跳了跳。
薄槐伸手,十分娇柔做作地翘起了兰花指:“来吧公公~”
“干嘛?”易颛乾狐疑看着她。
薄槐理直气壮:“朕现在可是伤员,必须有人扶着才对味!”
易颛乾嫌弃拍开她:“就三公里!你自己走!”
话音刚落,薄槐的手已经被人握住,毫无悬念是某位早已习惯了的冷脸队长。
“我们没人领着直接找过去会不会太突兀了?”森凃担忧道。
薄槐摸摸下巴:“也对。那咋办?我再把他弄活?”
易颛乾给她比个大拇指:“好办法。”
薄槐点头就要动手:“也不是不行。”
四人看她这毫不犹豫的架势同时一愣:“不是你真能搞啊?”
“能啊。”薄槐轻飘飘道,“这又没什么难的。”
四人沉默了,还是戎逢笙及时按下她的左手阻止了她:“开玩笑的。”
“我知道。死了又活这种便宜怎么可能给他占,我就说说。”薄槐将左手从戎逢笙掌心抽出来,扯了下手套,“拿他尸体废物利用一下。”
……
小队五人在“柯莱”的带路下顺利穿过大片废墟,成功进入目标区域。
薄槐看似走得稳当,其实几乎半靠在戎逢笙身上,脚步也很是虚浮,踉踉跄跄地时不时被坑洼的地面绊到。
某一刻不知是踩到了石头还是在坑里崴了脚,突然失去控制地往前扑倒,连戎逢笙都没扶稳脱了手,眼睁睁看着她狠狠撞上柯莱后背,把他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摔在一整片圆形空地的中心。
“轰!”
毁尸灭迹。
随着爆炸漫开的还有无数错综繁复的魔法符文,在众人脚下铺成一张巨大的魔法阵。
薄槐被戎逢笙捞回去,垂着的脸上划过抹轻蔑。
还是这种小儿科把戏,没创意。
「无尽牢笼」,艾莉维之前用过的那个。
少将军能破开,薄槐当然也能破开。只不过为了计划,得演一演。
薄槐捂着胸口咳嗽,垂头被围在队伍中间不动手。
戎逢笙四人背靠着背,看似艰难实则轻易地挡下了所有袭来的魔法攻击,半点破绽都没露。
暗处观察的敌人气笑了,就算没长脑子也能看出来这几人就是在耍他们玩。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
“抬上来!”
无尽牢笼外,迷蒙的雾气骤然散开,仅隔不到百米的地方,高高吊起一个硕大的光球。
几十人互相挤压堆叠着被塞在里面,肩抵腿、脚踩头,身体对折或扭曲成惊人的角度,好几人面色痛苦嘴唇发紫,看上去濒临窒息。
有小孩被几个大人护在拼命顶出来的空隙中,只是眼睛紧闭面色惨白,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
而光球下方,是个布满尖利长刺和火焰、一旦坠下必将被捅穿、绝无生还可能的大坑。
那光球是最简单的屏障魔法,脆弱得不堪一击,被几十人撑满浮在半空摇摇欲坠。
戎逢笙目光一凝,瞳孔缩紧的瞬间爆发出骇人冷意与戾气,一时间没控制住魔力,子弹射在牢笼边缘,发出刺耳嗡鸣。
森凃向来温和的面色罕见地覆上寒冰,青桑别眼中漫上杀气,浑身肌肉紧绷爆起,易颛乾的鬼气已经在脚下铺了满满一层。
什么计划,什么幕后黑手,在这一刻都不重要。
戎逢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中挤出两个字:“救人!”
薄槐面色平静,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收起那副刻意演出来的病弱,在感受到四人气场变化的时候幽幽抬起头。
暗处潜藏的海盗正洋洋得意,等着欣赏他们挣扎和绝望的神情,下一秒却猝然僵住。
恐惧如附骨之蛆,沿着脊背攀爬而上,浸透吞噬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尽数化为死亡来临时的窒息。
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睁开眼,摄住灵魂拖进地狱。
薄槐左手轻抬,声音轻而空灵:“破。”
简短的气音,带出幽寂之地震耳欲聋的回响。
“啪。”
巨大而坚不可摧的牢笼,只一个瞬息,化为齑粉。
清风吹拂,在掠过某处时,成了无法反抗的断头刀。
戎逢笙弃枪拔剑,一剑将尖刺与火焰斩碎扑灭,易颛乾的鬼气在光球破裂的下一秒将坠落的人全部包裹,安稳送到森凃驾驶的机甲手中。
青桑别扑过去砸下数道治愈魔法,尽职尽责担起医疗兵的职务。
薄槐左手垂下,指尖微蜷,被金链绷紧拉扯的肌肉缩紧一瞬。
没控制好力度大了些,脑瓜子有点痛。
啧,狗天道,早晚找它算账。
戎逢笙瞥一眼不远处尸首分离血染满地的尸体,声音很冷:“死得太轻了。”
薄槐回过神,面色如常:“没事,后面还有。”
这只是派出来当炮灰的零散小兵,真正的绑匪队伍还缩着脖子没露头呢。
“救……救……地下……”零零碎碎的虚弱嗓音轻得差点听不到,好几个人明明陷入昏迷却仍旧固执地不停念叨。
青桑别脸色十分难看,手上魔法未停,嘴上说道:“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我治不好。”
薄槐转头看过去,神色恹恹:“邪祟。”
人太多,她现在不方便处理。
“死不了。联系警卫队,先让他们接回去。”薄槐交代戎逢笙。
“老巢在前面,还有人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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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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