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夏洛特突然说道。
“没有大鱼的信号了。”她继续补充道。
“是走远了吗？”莫里斯凑过去看她手腕上的表盘。
“就算是回到了河里，也是能监测到的。”夏洛特轻轻摇头。
房间的天花板一角，也有一只风车，它无精打采地转着，快要停住了。
几双眼睛抬起，望着它。
“风已经停了。”
“不是说要持续五六天吗？”玲的神色有些紧张。
这时，正在摆弄带来的通讯设备的蒲抬头道：“埃齐奥他们还是没有动静。”
“我们去找找看吧，反正那鱼已经——”莫里斯跃跃欲试。
“有没有可能是陷阱呢？之前的大鱼也是冲我们来的。”我担忧道。
“他们已经把我们逼出了梅特林岛，现在应该正在寻找我们的下落吧，”瑞雯婆婆点点头，然而又顿了几秒，接着说道，“可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尤其是鱼不见了。塔里恐怕——”
婆婆又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花板。
“夏洛特，”婆婆唤完夏洛特，又转向了诺尔，“辛苦你们跑一趟。一定要小心。”
两人点点头。
“我也去，我的能力没准能帮上什么。”我提议。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想，没准能在塔里遇见林奈。
“还有我！”莫里斯也自告奋勇道。
“那你跟诺尔去，”婆婆对我道，“千万小心。如果有消息，尽快联系我们。”
莫里斯撇撇嘴：“我呢？”
“两个人太危险了，我也——”又有等待师自告奋勇道。
“现在不是集体行动的时候。”婆婆冷静道。
“那——”莫里斯又要争辩，突然对上了夏洛特瞪着自己的眼神，“好吧。”
夏洛特把腕上的表取下来，递给了我。
我把挂在胸前的容器取下，放到了她刚刚空下来的手心。鱼人的爪子在透明的壁上挠啊挠，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玲又给了我们几颗炸弹。
我们该出发了。
出了房间，是一个只有几步宽的方厅，方厅的每一侧都有一扇门。面前的三扇门里，只有右手边那扇是开着的。
“出左食右。”按着婆婆的指示，我们转向了左侧的门。门上除了中间一侧的那个大锁孔外，还有一个低许多的小锁眼——若不仔细看，实在发现不了。我编了梅特林岛的钥匙，插到锁孔上，扭几下——门开了。
看来，这里跟梅特林岛的渊源不浅啊。
门外一片漆黑，点燃蜡烛后，可以看见盘曲向上的楼梯。因为临走前瑞雯婆婆的告诫，我跟诺尔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呼吸声填着这未知的空间。
楼梯已到尽头，那里有扇虚掩的门。门后，似乎是个杂物间。这时，表盘上一个深灰色的光点微微颤动了起来。
——表盘竟然显示：我们已经在塔里了。
电倒影的工作室竟然就在塔底下吗？我惊讶极了。
我和诺尔把耳朵贴在门上，聆听外面的声音。然而，我什么都听不到。
塔里有多洛莉丝的眼线，这次行动的关键是通过他们联系上埃齐奥。弄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
因为地点的特殊，梅特林岛的通讯设备从未往塔里发送信号，以免暴露位置之类的重要信息。
我深吸一口气，试探地打开了门，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仅从门缝里，便能够瞥见外面的空间是多么开阔。视野里并没有人，我试探地将门缝一点点拉大，飞快扫视，最终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我们正站在一个环形的走廊上，走廊边零星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门，中间是向上延伸的楼梯。乍一看，竟有种图书馆的感觉。光从侧边以及最顶端的窗户照射进来，不是金色的光，看来，太阳不在这儿。
门有几扇开着，只不过，里面没什么动静。我俩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向门里探看，一扇又一扇，里面看样子是实验室和休息室，然而竟然没有一间有人。
我好奇屋里的那些器件，出神地看了一会儿。诺尔叫我，我才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得去看看上面的情况。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新的一层，然而还是没有人影。
所有的仪器都是关闭的状态，电也断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受鱼风天影响，人们都撤离到了别的地方吗？
“可是——这座塔是班多利最坚固的建筑了。”诺尔说道。
要是为了避免恶劣天气的影响，留在塔里或许比塔外更加安全。
塔共有十二层，我们一连上了六层，还是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多洛莉丝的人留下的信号。
“没有活人的讯号，也没有死人的讯号。”之前夏洛特探查到的情况是这样的，果真如此。
“怎么会——”空气中，只有我俩空落落的脚步声。
还有六层。不能放弃。
我又一脚踏上了楼梯，朝上望去。
还不等攀上新的台阶。楼上突然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脚步声急促落下，一个身影顺着扶手翻将下来。诺尔眼疾手快，从腰间掏出枪，下一瞬，扬到空中的枪口被那人用脚踢到一边。诺尔没再抵抗，顺势一闪，跳到那人身后，试图钳住那人的脖子。那人似乎早有预判，一低头，诺尔扑了个空。
又一翻，那人落到了我面前。帽子几乎要蹭到我的鼻尖——竟是克拉克的那顶。更令我惊讶的是，这并非实像，而是——重灵。
“伽玛？”我终于认出了许久不见的船长。她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只不过，披了件麻灰斗篷，眼神有些疲惫。
“是你？”诺尔竟也认得伽玛。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伽玛的脸上满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诺尔问。
“不见了，”伽玛指了指上面，把第一个问题反弹给了我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找人。”诺尔惜字如金。
伽玛的目光落在我腕上的表盘上，笑了：“我们找的应该是同样的人吧。
她从斗篷底下掏出一只挂坠，是一只银色的鸟，多洛莉丝。
“你在多洛莉丝会？”诺尔惊讶道。
“船没了，找点事做呗。”她轻松地说。
“船不见了？”
“我们被困在渡口的时候，有乘客想偷渡，找不见我和埃文，就自己划船到对岸去，结果，半路就被拦下来拖走了。他们拆了船，木头在满月大会烧了篝火，其他的材料回收到了这座塔里。”伽玛说到这，叹了口气，“他们谋杀了一只船。”
“我嘛，懒得再建船。干脆跟着多洛莉丝，直接开放去对岸的渡口——不也是跟摆渡差不多嘛。”
“埃文他——”我询问水手的下落，并提起了德勒兹以埃文的形象出现的事。
伽玛“哼”了一声：“混蛋。敢动我的水手。”
原来，从渡口出来没几天，埃文就被抓到了塔里，成为德勒兹的试验品。
伽玛突然正了色，对我和诺尔道：“通讯的干扰应该跟塔的运行中断有关。多洛莉丝会已经在调整了，几个小时后应该能正常通讯。”
我知道，她要同我们告别了。
“后续的调查，通过设备联系吧。这个地方怪得很，得快点离开。”
“班多利应该也要派人来调查了吧。”诺尔道。
伽玛摇头：“怪就怪在这个：塔周围根本没有调查或警戒的小队。”
难道说，他们也消失不见了？
我的脊背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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