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大家早就陆续用完餐,该干嘛干嘛去了,只剩下一个纪若洋在水池前慢吞吞的收拾碗筷。
因为今天轮到他刷碗了。
小炮灰的后背跟长了眼似的,贺洵一进来,纪若洋就倏地转过身来,八卦地问:“你回来了?干嘛去了这么晚?”
“噢,没什么事,下午出去买了点东西。”贺洵一边搪塞他,一边拽出把椅子坐到餐桌前。
“那你还没吃饭吧?冰箱里有余下的粥、小笼包还有糖醋鱼,我给你热热?”
纪若洋将最后一只碗擦洗干净,放进橱柜里,然后像只向日葵似的挺热心地扭头对贺洵说道。
虽然他现在偶尔还是会有那种特别想要对人使坏的**和念头,但自从经历上次的事跟贺洵变熟之后,他的这种情况就好了许多,所以大多数时候他还挺乐意待在贺洵身边的。
毕竟上次他都做出那种事来了,贺洵却还是肯主动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就冲这一点,他就笃定贺洵绝对是个大好人。
——即使当时贺洵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言语恐吓。
“谢了。”
“没事。”
纪若洋把余下的晚餐放进微波炉热了几分钟,然后端到贺洵面前,顺势在贺洵对面的座位坐下。
米粥软糯香甜,雪白的米粒上面还飘着几颗烂熟的红枣,碟子里虾仁木耳馅的小笼包个个晶莹剔透,小巧精致,就连糖醋鱼在佣人们的晚餐过后,居然也还能剩下一整条。
足以说明莫世临拨给大家的用餐费用有多高,佣人们吃的丝毫不比他这个主人差。
这才是会笼络人心的。
贺洵挺难想象莫世临在原书剧情中是怎么输给秦卓的。
不过他没跟秦卓接触过,也确实不了解秦卓究竟是怎样的人,或许比莫世临更有魅力也说不定。
浓郁的食物香气多少把贺洵从低落的悬崖边沿拉回来点,他的面色比刚才好了些,拿起勺子垂头喝粥。
纪若洋则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今天穆姨还跟我打听你的近况呢。”
贺洵捏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但又很快波澜不惊道:“问我什么?”
“她问我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莫少——”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纪若洋这句话说完,穆香芦就推门走了进来,而且那张向来肃穆的脸上还染着点欲言又止,仿佛更加佐证了刚才纪若洋的话似的。
“贺洵。”穆香芦叫他,“回来了。”
贺洵很快起身,扯了个礼貌的笑:“回来了穆姨。”
纪若洋也跟着起身打了招呼,然后又赶紧拿起抹布擦起桌台来,做出一副仿佛一直在辛勤工作的模样,实则耳朵早就偷偷竖起来,要听听穆姨会跟贺洵说什么。
穆香芦双手撑着桌沿,上下打量着贺洵,面色显然有点为难。
贺洵很有眼色的主动问:“您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
“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穆香芦看着他一脸乖顺的模样,下意识叹了口气,踌躇一会儿终究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从明天起,你就不用去三楼做事了。”
三楼,是谁的吩咐不言而喻。
“阿洵,你是不是...惹世临生气了?”
穆香芦老家是南方人,语气柔下来的时候倒真有些温软,这是她头一次开口这么亲昵的叫贺洵的名字,脸上难掩疑惑,显然也是不明白贺洵这么聪明又有分寸的一个人,怎么就无缘无故被贬了。
贺洵倒是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但他此时也只能笑笑,说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自己粗心大意的没做好事,惹得那位大少爷不高兴了呗。
不然呢,他总不能跟穆姨挑明说是莫世临怀疑他防备他,所以才要跟他保持距离吧?
正聊着,纪若洋忽然对着门外叫了一声:“莫少。”
穆香芦一顿,也跟着转过头去微笑着打招呼。
贺洵的眼睫颤了颤,朝门口斜睨去,莫世临果然走进来,他应该是回来一会儿了,西装外套脱掉了,只穿了件烟灰色衬衫,头发柔顺的垂下来。
莫世临很有礼貌的一一点头回应,最后才将眼神放到一直未出声的贺洵身上。
贺洵挺乖巧的站着,跟个乌发黑眸的中国版洋娃娃似的。
对上眼了,再不说话不像那么回事,贺洵只能很淡地笑了一下:“莫少。”
“嗯。”莫世临的神色很平淡。
至少比起他先前在车里对贺洵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时冷淡许多。
话落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之间,气氛竟是有些微妙的寂静。
“是还想再吃点东西吗?”最后还是待人接物经验丰富的穆香芦出来挑大梁,“我安排人去做,你今晚确实没吃多少东西。”
“不了,就是刚好路过这里,看灯亮着所以进来看看在聊什么。”莫世临扯了下领带,勾唇笑着说,“今天被那群记者堵的心烦,没什么胃口。”
穆香芦了然:“是因为...你莫叔和那个小明星的事...”
“是。”
见气氛又勉强活跃起来,纪若洋赶紧打扫起卫生来,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贺洵则是自顾自地坐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这个行为可大可小,只说在事事周到的穆香芦眼里,贺洵这就是等同于无视莫世临了。
穆香芦忍不住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更加笃定自家少爷跟贺洵两个人是闹矛盾了,贺洵这么得体的一个人,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出无视主人这种事的,不知道莫世临这臭小子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能让贺洵这么恼他...
“那里的伤是怎么回事。”
莫世临忽然开口,心思各异的穆香芦和纪若洋双双一愣,而后才发现莫世临这句话原来是对着贺洵说的。
二人齐齐扭过头来。
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穆香芦和纪若洋才发现,贺洵的下颌和脖子上竟然真的有几道很深的红痕,他皮肤又白,在吊灯的照耀下那伤痕愈发显得可怖了。
“怎么回事?少爷不说我还没发现。”穆香芦适时关切,以示作为上司的关心。
纪若洋没多嘴,但也是面露担心地望着贺洵。
明知故问什么。
贺洵心底冷哼,扯了扯脖子上的choker,将青红交错的痕迹遮住笑说:“应该是不小心擦伤了。”
他垂着眼,将眼底的嘲弄隐去。
莫世临单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好吓人。”
贺洵又抬头,语气冷静:“我就是易红痕体质,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事的。”
莫世临挑了下眉,没再追问,又跟穆香芦聊了几句家事后,就转身上楼了。
见人离开,穆香芦又立刻对贺洵道:“等会儿吃完饭去医药箱拿点药膏擦擦,好得快。”
贺洵敛回眼神,默了几秒:“好。”
*
三楼,卧室。
房间没开灯,窗帘敞开,皎洁的月光如银色绸缎般透过落地窗柔顺的洒下,影绰绰打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
莫世临双腿交叠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左手夹着烟,漠着一张脸吞云吐雾,抬手间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动作一条一条绷起,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幽幽的蓝光,播放的正是刚刚才送到他手中的录像。
录像的主人公是他的那位不大正经的男佣。
视频画质模糊,却仍旧难掩贺洵的姿色,西下的橙色夕阳更给他添了几分朦胧梦幻的美感。
莫世临觉得那张脸太生动了,在他面前的时候乖得跟什么似的,私底下就那么大胆,身手还那么敏捷。
身为标准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莫世临自然文武双全,不仅门门功课全优,还学过很多年的泰拳和柔术,甚至在现在这么忙的工作之余还保持着每周去拳馆训练两次的频率。
他一眼就看出来贺洵是练过的。
很吸引他,但,也很奇怪。
后面在听到两人对于对方是不是同性恋的那番讨论时,莫世临喉咙莫名有些发紧,他忍不住再次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发现领带已经松的不能再松了之后,干脆直接将领带扯了下来扔在床上,随着领带落下的微微响动,他这才堪堪将从心底升腾起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压下去。
几分钟后,视频结束。
莫世临毫不犹豫地操/弄键盘,娴熟地将另一个多余人的声音消掉,画面也剪掉,只留下贺洵一个人,然后将视频拷贝到手机里。
做完这些,他才转过身去,对着窗户吐出烟雾。
他承认,他对贺洵是有意思,但这跟他想要防备贺洵的想法并不冲突。
这人太过诡异了。
档案没有,身世不明,且身手过于不凡,当然最重要的是——长得还很合他的胃口。
这要说不是哪家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谁信?
至少他目前还没到能为了对方而失心疯的程度。
他只是希望最后的调查结果是他满意的。
不满意的话,那他就把他变成满意的。
苦涩的烟雾缠绵地飘在空中,与月色纠缠在一块,杂糅成那人皮肤的颜色,这个略微下流的想象令莫世临眯起眼睛,淡薄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你就装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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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pisode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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