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皇宫的大门即将关闭,梁虞的马车在大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回到了这个华丽的“鸟笼”。
马车内的梁虞手中握着一块帕子,她盯着上面晕染的血迹微微出神,直到外面的鹰奴提醒他,“主子,到了。”
“恩。”
梁虞速来有洁癖,此刻却破天荒的将这沾了血的帕子折叠好收了起来,或许是被沈密的赤诚打动,倘若有一天他登上皇位,能有沈密这样的臣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不过沈密并不知梁虞心中所想,因白日里晕了好几次,回到家中只觉得肩膀上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石头墩子。
她苦巴巴的扶着脑袋,冲着吴妈妈撒娇似的道:“吴妈妈,你快看看我的脑袋是不是变大了?”
吴妈妈是从小看着沈密长大,虽说是家里的奴仆,却早就把沈密当做亲生子看待,对她更是疼爱的如珠如宝,每日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
沈密的身高差不多有一七五,在女子之中可谓是鹤立鸡群,这其中有一多半是吴妈妈的功劳。
当然,吴妈妈也自然知道沈密是个女子的事情。
她慈爱的摸了摸沈密毛茸茸的脑袋,温柔一笑道;"少爷的脑袋是比小时候大了不少,也聪明了许多呢。"
一想起沈密小时候的事情,吴妈妈这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什么小时候的糗事就要往外冒,偏吴妈妈不觉得尴尬。
梨花是沈密捡来的,跟在沈密身边也有一两年了,沈密从没拿她当下人看待,只当她是比自己小的妹妹,所以平日里两人的相处并没有太多的规矩束缚,偶尔梨花还会偷偷捉弄沈密。
一听见吴妈妈要揭沈密的短,梨花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的拉住吴妈妈道:“吴妈妈,大人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你快和我说说。”
沈密:…
喂喂喂,哪有当面吐槽别人的?
沈密嘴角抽了抽,脚底一抹油立刻开溜,免得等会留下被两人开涮,她还没走多久,就听见身后的梨花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乐成了这样。
沈密无奈的摇摇头,溜进了书房里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大梁每个月休沐四天,和现代的单休不遑多让,早上天不亮就要上早朝,下了朝还要去上班地点报到,直到傍晚时分才能下班回家。
而且…这班上的还有掉脑袋的风险,试问谁又能受得了呢?
好在沈密任职的地方时翰林院,硬要说起来的话,也差不多是个闲差,只有每年盛夏五六七三个月,还有冬日的十,十一两个月是最忙的时候。
其余时间沈密只需要点个卯,帮他的老师做点事情就可以下班了。
整理完明早上朝要汇报的事情,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深夜十一点,沈密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后抬手将书房的灯火扫灭。
天干物燥,还是要小心火烛为妙。
夜总是很短,白日的时光格外漫长,沈密感觉自己才躺下没多久,这该死的鸡就叫唤上了。
“咯咯哒——”
沈密一听到鸡叫,就跟得了ptsd似的,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弹射起步,穿衣穿袜穿鞋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将头发束好后带上官帽骑着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临走的时候梨花塞给她一个大肉饼子,热乎乎的,是吴妈妈一大早起床烙上的,里面满满当当的肉馅,几乎要把饼皮给撑破了。
沈密就这么一边吃着肉饼一边走,等到了宫门口,她把最后一口肉饼丢进嘴里,打算等吃完了进去,结果也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一巴掌拍她的肩膀上,当场把沈密吓得一口饼子卡在喉咙里噎住了。
“呃呃呃——”
沈密脸色涨红,指着喉咙说不出话来,手不停的挥舞着,像是在打什么哑谜。
原来拍她的人是她在朝中难得说得上话的人,名叫顾沉舟,与她同为凉州人,是上一届的状元郎,目前担任礼部侍郎。
“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顾沉舟看她这模样,以为沈密抽风了,直到沈密多次指着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这才明白,哦,噎住了。
顾沉舟让沈密转过身子,对着她的背就是一计降龙十八掌,一掌再一掌,三掌过后,沈密卡在喉咙里的那口饼子总算是下去了。
“呼——差点死了。”
被一口饼噎死,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沉舟笑了笑:“有本官在,沈大人放心就好,这不是将你救回来了?”
“额…其实你刚刚拍我的时候吓到我了,这才被噎住了。”
沈密如实道,果然顾沉舟一听表情尴尬的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听闻有外邦使臣前来朝圣,想必今日就可到达京都了。"
“外邦使臣?”
沈密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叫做东番的边陲小国,正好夹在了大梁和大周的中间,前几年这小国一直是投靠大周,如今大梁的势力见长,这小国见风使舵,反而有投靠大梁的趋势。
此番前来,恐怕除了示好之外,还有探寻大梁实力的意思,毕竟这样的小国得罪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走吧,要迟到了。”
顾沉舟催促道,沈密跟上对方的脚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梁元化端正坐于上方,威严的目光只需轻轻一扫,就能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这是皇权独有的魅力,居高临下俯瞰众生如蝼蚁,而自己却拥有掌握他们生死的权利,只需手指轻轻一点,下一秒你不喜之人就可能头脑落地,也难怪自古英雄豪杰没有一个不想做皇帝的。
这也太爽了!
沈密毕恭毕敬的低下脑袋,看似在听皇帝讲话,实则早已魂飞天外,神游太虚了。
“众爱卿可有推荐的人选?”
恩?推荐?推荐什么?
沈密回过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话,还不等她弄清楚,就见吏部尚书走出来到道:“臣以为东番虽为小国,却理应优待,其日后必然有助于我大梁对抗大周,所以臣以为应当由太子殿下出面,代表我大梁与之结交的诚意。”
“臣倒是觉得这东番乃一小国,若是太子殿下出面,反倒显得我大梁身为大国却无矜持之意,被对方轻视,岂不是丢了我大梁的脸面?”
赵太仆走上前来,对宋尚书的话提出异议,此话一出立刻惹得宋尚书的不满。
“赵大人此话未免太轻视我大梁的实力,如今我大梁兵强马壮,又何须在意此等繁文缛节,到显得我大梁小家子气了!”
“这岂能是繁文缛节?宋大人的眼光未免太过狭隘了!”
“你!”
“够了!”
眼见两人吵的脸红脖子粗,皇帝冷脸喝道:“朝堂之上,岂容你们如市井村妇一般吵闹!”
“微臣知错。”
两位大人异口同声认错,可心里早就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的狗血淋头,恨不得立刻走出大殿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自由搏击。
沈密在心里腹诽两人,却没想到被皇帝突然点名了。
“沈密。”
沈密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半弯着腰,语气恭敬道:“臣在。”
“两位大人所言朕都有所考虑,如今朝廷上下事情众多,交给太子确实不便,既然如此,就由四皇子接待东番使臣,由你从旁辅佐四皇子,如何?”
沈密一听此话,心里顿时捏了把冷汗,这火好端端的,怎么烧到了她的身上来。
四皇子与太子虽然是亲兄弟,可却是政敌,如今皇帝让她去辅佐四皇子,那太子这边定然不会放过她了。
“恩?”
梁元化见沈密迟迟未应下,蹙眉嗯了一声,就这短短的一声,沈密便觉脑袋不保似的,赶忙应下:“臣…遵旨!”
事到如今,她也是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了朝后,沈密才刚走出大殿便被笑容满面的四皇子叫住了,而太子也刚好从二人身边经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密。
沈密:…
“四殿下。”
沈密弯腰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沈大人可有要事在身?”
四皇子梁承长的更像他的生母李贵妃,脸型瘦长,一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皮肤白皙,尤其是在太阳的照射下,白皙的几乎都可以看见脸上的青色血管似的。
“殿下可是…有事要吩咐下官?”
沈密并未直接回答对方,而是反问梁承有什么事,如此她可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候找借口搪塞也更方便些。
“本王听闻沈大人的写得一手好字,府上正好得了一卷琼州来的金箔宣纸,想求一副沈大人的墨宝放在家中,不知沈大人可否愿意?”
梁承微微一笑道。
“殿下说笑了,下官不过是写的略工整了一些,算不得什么好字,只是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况且家中弟妹今日临盆,不如改日臣亲自书写一副字画送到殿下府上如何?”
“弟妹?”
梁承眯了眯眼睛,心道这沈密何时有了个弟妹,不过他嘴上并未多言,十分体贴道:"既然是弟妹临盆,那沈大人快回去瞧瞧吧。"
“多谢殿下。”
沈密行了个后匆匆告别回到了家中,梨花正蹲在院子里,瞧见沈密兴冲冲的招了招手,“大人快来!弟妹生了一窝黑色的小狗崽子呢!”
“哦?怎么都是黑色的?我记得弟妹的丈夫不是一个大黄狗吗?”
如果梁承知道她口中的弟妹其实是家里的大黄狗,脸上的表情会不会特别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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