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鲁迈焦几乎瞬间弹起，恐惧感支配下登时模棱两可地否定，“这不给美女介绍咱们高大上的工作环境呢么。”
“哦？”，陈翊川看破不说破地抛问题，“说说——”
“高大上具体表现在哪里？”
鲁迈焦心里有苦说不出，还好脑子转的够快。
“这不是，最高大上的当然是我们咨询室的金字招牌。”
男生马屁拍的响亮，“也就是哥你本人嘛。”
“行了”，陈翊川唇角微掀，心情不差，“下班了。”
就差没把心思写在脸上，早退大王一反常态义正言辞道，“其实我觉得加会班也不是不行。”
“哥，你难道不需要你任劳任怨的好牛马了吗？”
“怎么”，陈翊川眯了眯眼，“需要你任劳任怨地围观我相亲？”
小心思被挑破，男生再死皮赖脸地留着就不像话了。
鲁迈焦讪笑，“没有没有，那我先回去了哈。”
男生撤了之后，咨询室内。
不远不近的站位距离似乎彰显着彼此似熟非熟的关系。
怔愣片刻，黎与希突然想起两人现在大概属于合作对象。
女生闷闷地寻个开场话题，但怎么讲感觉都怪怪的。
因而颊侧染了些红，音调也低，“我们公司派我来，和你呃——”
到底是抹不开面子说那个烫嘴的词，黎与希意会地讲，“和你试着接触一下。”
“嗯，徐经理告诉我了。”
陈翊川笑了笑，漆黑眼眸看了女生一眼，好整以暇道，“所以能否请小红娘为我介绍下——”
他含笑清了清嗓子，“接触一下，是个什么流程？”
话音落在黎与希耳中，却似是刻意停顿前的词汇被男人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施加了重音。
不然声音怎么回荡愈久且挥之不去。
黎与希轻眨眼睫，呼吸如同因心跳运动微微升温。
流程的阐述算得上她的份内事，不过就是作为亲历者而言，她还是头一遭。
女生表情稍显严肃，答案也公事公办，“应该是，吃饭、逛街、看电影……”
说到一半，骤然想起甘玮佳的话，和昨夜难以言喻的酒店画面，女生表情僵硬地草草了结，“然后结束在这里。”
陈翊川侧目睨了下某只攀红的小耳朵，略一思忖，“就这样？”
黎与希表示肯定：“就这样。”
感受到一道灼目视线落在身上，黎与希抬眸正对上了男人透着柔色的表情，他说：“那我们先，从吃饭开始？”
犹如面见心仪对象主动出击。
陈翊川反客为主地提，“不过在这之前，先交换下如今的联系方式？”
陈翊川手机摊开，俨然是微信界面，黎与希头像清晰地躺在置顶位置。
他晃晃界面，眉梢微挑，“还是这个账号？”
黎与希瞥了眼答，“嗯。”
男人笑，随口一问般，“没把我删掉？”
“记不清了”，黎与希口吻没什么起伏，带着点赌气成分，“那么久之前的事，谁能记得。”
漆黑的眸寂静地停在女生身上，陈翊川眸底忽起几分笑意，“没关系。”
“重新开始也不错。”
悦耳的微信专属铃声响起时，黎与希的手机正好握在手里。
两人视线默契汇聚于她的屏幕，黎与希不自在地侧了下手机，陈翊川挂断的动作同步进行。
没拉黑他的事实显眼，可未想到陈翊川动作仍有后续。
这次是手机铃声。
当年两人根本没交换过的朴素的通讯方式。
号码是黎与希在他的信息表上扒拉后新存下的。
也正因此，屏幕上跳动的“陈翊川”三个大字同样异常惹眼。
说来也蛮好笑。
表面上义正言辞地宣称公司会对甲方个人信息保密，结果转头就先存在自己手机里。
怎么看都不正规的要命。
黎与希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他望过来的那一眼里看没看到备注栏的名字。
怎么好像还没正式开始接触，她就因偷偷存下对方号码的小动作平白低了一筹。
略微回神才发现男生同样泄露大把柄，即便他看到了，两人也只能勉强算齐平。
她迫不及待快人一步地追究，“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问了徐经理”，陈翊川黑黝黝的眼眸中映着春意盎然般的暖，“准备工作总要提前做到位不是？”
洞悉女生片刻前明显忸怩的捂手机小动作，陈翊川笑了下，“看来徐经理对我们的相处确实上心。”
为她找台阶下，“也同步将我的联系方式给了你。”
黎与希抬眸去看他的脸，优雅的笑意浮现。
她莫名觉得，他如同最游刃有余的绅士，一切尽在掌控，却不忘为她找借口留足面子。
*
车辆自地库驶出，缓缓汇入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大城市的在职党本就没有回家吃午饭一说，自然所谓的午高峰并不存在，因此车程还算是顺畅。
车内，夏季短袖下陈翊川的上臂线条清晰可见。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总有种无论是开车还是任何事都徐徐从容的气质。
黎与希脑海又浮现起咨询室内的对话，她似乎也觉察到不妥。
陈翊川的信息毫无保留地以一张纸的介质摊开在她眼前，而他对她的了解却寥寥无几。
既然是接触，就没有一方吃亏的道理。
黎与希主动提，“之前你填写的那张情况表我回去也填一份，然后发给你。”
她说：“这样我们也算是在相互了解方面能够扯平。”
完全没料到清冽的声音开口，说出的会是拒绝话语。
陈翊川眉眼柔软，“表格只是陌生人对彼此了解的一种初始方式。”
他眉梢微挑，“那上面的问题，有哪个我不知道？”
“怎么”，他嗓音撩人不自知，“装不认识上瘾了？”
他低眼笑了下，“还真打算重新开始？”
黎与希别开偷瞄男人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窗外，闪过的街景预示目的地。
又细看了眼当前位置，黎与希问驾驶员，“我们是去环荔湾吗？”
“对”，陈翊川说，“重新开始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男人嗓音格外柔软，“若是不满意，下次由你来决定。”
黎与希没听出“下次”一词暗含的深意，她本就懒得规划，也乐得清闲。
因而下意识好说话道：“那边很热闹，也有很多好吃的。”
她肯定男人安排，“我满意的。”
“是吗”，陈翊川音调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学妹满意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黎与希被他的称呼惹的有点害羞，“你干嘛还叫我学妹。”
她不满嘟囔，“我们现在又不算很熟。”
陈翊川的称呼其实并不会让她感到冒犯或是滑腻，只是从最开始在办公室，她就以陈先生作为对他的称呼词。
出了办公场所后也避开了称呼这一事项，可她总有要喊他的时候。
若是以称呼的对等性来说，她怕是得原样称陈翊川一声“学长”。
不是没暗戳戳尝试过，黎与希做足心理建设照样吞吞吐吐叫不出口。
不同于男人称她时的清朗，黎与希仅内心想想都僵硬无比。
她此刻就祈祷，陈翊川能换个相对正常那么些的称呼。
男人不知女生别扭详因，道歉还像以前般从善如流，“对不起，这点是我的私心。”
陈翊川怎么瞧都绅士又正派，好像私心鬼鬼祟祟的惟有黎与希自己。
陈翊川面露困惑神色，“若以黎小姐相称，总觉得凭空划出了道界限距离。”
“若你不愿以学妹相称”，男人顿了几秒，专注且认真地讲，“不然我们重新换一个，对彼此的专属称呼？”
黎与希心思隐动，却还是道，“都可以。”
再怎么换，至少不会比一句暧昧的学妹更惹人遐想。
但他会换什么又如同有所预感，记忆辗转至那年的宿舍楼下，他公开宣称亲昵称呼不讲道理。
陈翊川不用思忖，宛如早有盘算。
他偏头撞进女生视线，商量的语气，“那我叫你——”
“希希？”
如同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炸响。
被他柔朗清润的音色定神的女生，就这么丧失了反馈意识。
陈翊川嗓音微哑，顿了片刻后轻缓地问，“这样，可以？”
黎与希仍旧沉浸在被亲切称呼蛊惑的怔愣中。
甚至呆滞到与男人如墨眼眸相交，懂他正向她彬彬有礼地征求意见，极好说话的一声“嗯”音就先从嗓子身处溢出。
答应不能撤回，黎与希心下一凝，立即心虚扭头，试图当作无事发生。
偏偏男人没有眼色。
“轮到你了”，陈翊川轻笑一声，继续推进议程，“为我取一个专属称呼？”
黎与希有点气呼呼的恼，但坑也是自己主动要跳，吞吞吐吐下反应很慢道，“陈翊川？”
被称呼的人到的人愣了下。
意识到不是喊他，而是回答后语气懒懒，“这就是希希为我准备的专属称呼，嗯？”
他颇有些意味深长，“专属程度，好像不是那么明显呢。”
黎与希一顿，眼睫微垂，偷懒属性大爆发，“那你帮我想一个。”
陈翊川垂眸看她，语调悠然试探，“我想什么，你都会同意吗？”
“不一定”，黎与希余地留满，“你先说说看？”
如同确信陈翊川想出的会是什么洪水猛兽般的称呼一样，陈翊川瞅着她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禁莞尔。
“不逗你了”，他善解人意地退让，“你叫全名我也乐意。”
典型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为。
不满意的人本就是他。
还以为他能想出多么惊世骇俗的称呼，结果还不是窃取她的创意成果。
黎与希又蠢蠢欲动地得瑟。
明明是自己的主意，被被男人重复一遍后像也没那么优选。
大概是争强好胜心态作祟，想证明比对方更强。
傲娇的小表情衬的女生整个人愈加可爱，她摆出一副略微嫌弃的架势讲：“这也就一般吧。”
“？”，陈翊川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有更好的想法？”
黎与希这个人，简直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代名词。
祸到临头了才慢半拍地心慌，抿唇的神情挂着点不自然的窘迫。
没辙，大话都放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试探着找中规中矩的称呼，“陈——”
“翊川”两个字放在嘴边，却惊觉顺势念名字的答案和刚刚毫无差别可言。
人在无措时总会条件反射地搜刮身边鲜活生动的案例，再顺势照猫画虎地搬一些其他人的称呼模式。
走投无路的黎与希也是这么做的。
而她和陈翊川的共同好友，目前看来就只有提前下班回家的那个。
女生也不知怎的脑袋一抽，单字电光火石间蹦了出口，“哥——”
连起来就是：“陈哥——”
陈翊川似乎猛然被呛了下，黝黑双眸映满不可思议。
稍缓几秒，见女生瞬间涨红到殷红的脸，又悄然敛起眉眼中的一抹不自在，恢复了游刃的语调。
“勉强也行。”
椰椰：勉强也行？你小汁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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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相亲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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