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子殿下

栖霞殿

空旷的殿内没有一丝声响,宫人跪了一地,太子殿下手持茶盏,面沉如水。

程景簌疾步走进来,施礼拜上:“参见太子殿下。”

凤羲玉慢条斯理的抬眸,不疾不徐的问道:“世子一早去何处了?”

程景簌眨眨眼,很是无辜腼腆,带着几分羞赧:“臣初来乍到,夜不能寐,见天色未亮,不好打搅,便寻了僻静处练剑。不知太子殿下过来,未能恭迎,还请殿下恕罪。”

凤羲玉不动声色,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多言:“起。”

他身后的公公白琦见主子没有开口的意思,连忙道:“世子爷,如今已过卯时三刻,文渊阁早已开始上课了,快随太子殿下去文渊阁,免得第一日便迟到,倒让宋太傅烦忧。”

程景簌并没想过一来到就找茬,可阴差阳错,她来的第一天就“藐视太傅”她略有些无辜的道:“自然。”

凤羲玉站起身,明黄的袍角划过程景簌的视线,程景簌连忙跟上,却不防被门外的朝歌扯了扯,她极为小心的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来,低声道:“主子,这糕点你拿着,垫垫肚子。”

程景簌连了一早上剑,早饿了,她眼睛一亮,接过来揣进衣袖中:“朝歌,你送的真及时,我刚好饿了,果然,只有你对我最好!”

她声音不大,只是凤羲玉离得不远,那纨绔调戏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此,凤羲玉长眉轻蹙,脚步微顿,声音冰冷又无趣:“传令下去,不得怠慢程世子,阳奉阴违者,杖毙。”

白琦嘴上应着,心中有些犯嘀咕,太子殿下向来不在意外物,别人哪怕死在他面前,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为何对程世子如此在意?

为他准备栖霞殿不说,还将旁人送他的生辰礼挂在墙上任由程世子取用,以前继后所出的三皇子也非常喜欢那把承虹剑,旁敲侧击的要了两次,太子殿下只做未闻。

程世子来伴读,便将承虹剑送给了他。

……

当然,即便是送,太子殿下也未曾特意告知,细细算来,程世子到东宫后,与太子殿下说的话一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不过,殿下何时如此在意一个人了?

总不能长街上惊鸿一瞥,就让太子殿下觉得世子颇为有趣?

白琦一顿,心中一凛,越发觉得他真相了。

白琦的眼神不自觉飞过去,对上程景簌困惑又无辜的眸子,她叼着一块糕点,手上还有几块,在白琦诧异的眼神中三两口嚼了咽下去,然后又朝上扔了一块,用嘴接个正着,阳刚气十足。

牛嚼牡丹的程世子太过伤眼,白琦回眸看太子殿下的衣摆。

嗯,吊儿郎当的程世子和淡漠出尘的太子殿下简直不在一个层面。

程景簌嚼嚼嚼,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三两步赶上凤羲玉:“太子殿下,今日我听秦侍卫说,栖霞殿的宝剑是为我准备的,还未谢过殿下,我很喜欢。”

凤羲玉从未见过她这般随口谢恩的臣子,没恭恭敬敬的磕头拜上都算大不敬,她说话态度随意却不轻慢,但与女子交谈,言辞之间却一股风流浪荡,果真是个登徒子。

凤羲玉垂下眸子瞧了一眼矮他一头的程景簌,淡漠疏离的眸子起了一丝波澜,喜怒不辨:“嗯。”

程景簌见他一身冷寂,半点不与人亲,忍不住挑眉,和梦境中的太子形象相似却有有些不同。唯一不变的是他面对程景簌时不以为意的态度。

不过,凤羲玉该是一个不错的人,不然也不会替程家说话。不然皇帝有了决断,他听着就是,不必蹚浑水。

程景簌想起他对程家的照拂,便觉得心头火热,被无声拒绝也不在意,太子仁厚,应该因她言语无状而见怪……吧。

况且,她在旁人眼中,还是个蛮不讲理的小纨绔啊!程景簌眼珠一转,满脑子的坏主意涌出来。

她两步追上凤羲玉,可怜兮兮道:“殿下,今日去迟了,太傅若是罚我,你能不能为我讲情?”

凤羲玉脚步一顿,他从未遇见过敢在他面前这样理直气壮地人,犯了错不想着补救,还想让他……讲、情。真真无理取闹。凤羲玉凤眸淡漠,不动声色,直截了当的说道:“不可。”

程景簌势必要将纨绔进行到底,她立刻耍赖:“哎!殿下,你怎能如此不讲情面,好歹我也是你的伴读,镇国候世子,若是第一天就被罚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连带着你也被笑话?”

白琦死死的低着头,恨不能地上有条缝能让他跳进去,这位程世子是个混不吝的,怎能如此大胆?没瞧见太子殿下的脸有多冷吗?

“不可。”凤羲玉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做这种无赖勾当,大家都是体面人,似程景簌这般,着实新鲜。

凤羲玉面无表情的抬眸看了程景簌一眼,眼里写满了闭嘴两个字。

程景簌没接到明示,自然不肯罢休:“可是我初来乍到,若是太傅严格,第一日就被当做典型,日后传到别人耳朵里,我……”

凤羲玉看着他,不知那张小嘴为何总能叭叭叭,无理也要得三分,聒噪的厉害。他脑子抽疼,有些无奈,口中总算说出不同的话,同样也是两个字:“闭嘴。”

程景簌张了张嘴。

凤羲玉又接着道:“再多口舌,礼记抄百遍。”

程景簌连忙抿唇,乖的厉害。

耳边总算没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敬谢不敏。

出了东宫,凤羲玉便坐上肩舆,而程景簌则苦命的跟着白琦一起走,不过,他丝毫不见疲累,反而神采飞扬,少年气十足。

凤羲玉的眼神透过薄纱看这个纨绔世子健步如飞,兴高采烈,宛如一匹栓不住的野马,他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半晌没有移开。

修长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激烈的心跳久久没有平复,偶尔还带着一丝痉挛,一下下的抽疼。虽然早已习惯,可这习惯,带着无尽的疼。

平复良久,凤羲玉才恢复往常的模样。

肩舆下的少年神采飞扬,动如脱兔。肩舆上的少年静若处子,平静淡漠。凤羲玉在上面瞧着他,好像,又不止瞧着他。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嘲意,勾了勾唇,声音仿佛一股轻烟,风一吹就散了,不留一丝痕迹,只听见喃喃自语的两个字:“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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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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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沅红着脸:“谁是你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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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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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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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木清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