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钱的红毛被人发现时,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
他离开包厢的时间不短,但同包厢和他一道的人都没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又是跟情人在厕所里鬼混发泄,直到其中有人尿急去了一趟,见到了满地从隔间淌出来的鲜红被吓得六魂无主,第一时间跑到最有话语权的1号包厢报信。
死状极其惨烈,无数道被利刃割出来的伤口使他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块好肉,最严重的是肚子上被捅了几十刀,就算立即被发现阎王爷也救不回来,让人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仇怨才会下如此狠手。
钟年站在卫生间外围,从夹缝中看到了钱少的惨状,抿了抿惨白的嘴唇。
船上的安保不差,第一时间查监控,拨打紧急救援电话,发出求救信号,使用一切能联系外界的方法……
可莫名地,每样都行不通。
监控被破坏,卫星通信设备失灵故障,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只能先严格封口,以免致使人群恐慌。幸好事情发现在二层,知道的人也不多,事故被很好地隐瞒下来。
做下决定的都是盛储,他表现得格外平静,仿佛不过是在处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持续发烟火和笛声求救信号,找最近的靠岸地点,加强巡逻和安保,还有……一切活动继续,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他吩咐下去时,在场的重要高级人员里也包括大副——查尔斯。
钟年犹豫了半秒,选择在散场后悄悄追上去,抓住查尔斯的衣角。
查尔斯转过头,从他巴巴望过来的墨蓝色眼睛里接收到了信号,带着他转了个方向,站到隐蔽之处。
“你看到了?”查尔斯顺手给他脑袋上弯折下来的兔耳捏直,又抚了抚他耳边微乱的发丝,“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事,船上这么多人在着呢。死的那个也是死有余辜,平时做的孽太多,被人恨上很正常,仇杀一般不会波及到无辜路人。”
钟年摇摇头。
他不是在担心这个,找查尔斯也不是想求一个安抚。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今晚发生的意外,还有各种不对劲的地方,大大加剧了这两日来他心中的不安。
他刚刚也听到了,以最快的速度靠岸要八个小时。
这期间还会发生什么意外犹未可知。
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开场。
现在,他别无选择,想来想去最佳的求助人选就是查尔斯。
人品不错,比起其他人自己更熟悉,在船上也有一定权力。
“一件很重要的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钟年神情严肃,两只眼睛写满了认真。
查尔斯见此,也端正了态度,认真聆听:“你说。”
钟年对他招了招手,扯着他袖子示意他俯身低头。
查尔斯迟疑了两秒,听话照做,看着少年踮起一点脚抬头凑过来,朱唇贴近……
这一刻,他的瞳孔放大,心跳不受控制加速了,浑身血液沸腾,脊背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
把他叫到角落里,难道是要告白吗?
自己还没答应呢,一下跳到接吻是不是太快了……
理智告诉查尔斯,自己应该严肃地制止少年有些孟浪且不合时宜的行为,可是人就像是中了什么法术一样,动也动不了,唯独嘴唇不由自主地张开,想去迎接——
然而,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那片看着就柔软好亲的嫣红并没朝他的唇而来,还避开他所有肌肤,仅是凑在他耳边,带着香气私语。
“船上有炸弹。”
五个字。
查尔斯过快的心跳也像是被炸过一样,一片死寂。
他神情一变,眼中涌动的情愫也尽数褪去,静静地看着钟年。
“我是说真的。”钟年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信,急忙证明,“我亲耳听到的。”
查尔斯正色道:“具体说说。”
钟年将那晚的事全盘托出。
“你的同事救了你?叫什么?”
钟年回答:“湛陆,一个做饭很好吃的厨子,虽然他不知道我偷听到的事,但是他能作证我那天晚上遇到了意外。”
“他不知道啊……”查尔斯若有所思,“所以,这件事你没有告诉过别人?”
钟年点头:“除了你。”
不知道这话哪里取悦到了查尔斯,他牵唇轻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挺意外的,你居然这么信任我。”
钟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你是个好人,对吧?”
查尔斯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
“钱家那边回去我会补偿几个合作。”
包厢里,盛储如是说道。
宗星祎“啧”了一声:“他死了又不关我们什么事,你补偿什么?”
盛储:“好歹一个船上的。”
宗星祎不屑地轻哼,对于红毛的死,他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同情,只有漠然和不耐烦。
当时他因为换裤子慢一步到现场,看了一眼卫生间里的惨状,撇过脸只说了一句:“总算遭报复了,活该。”
不仅是他,多少知道红毛所作所为的人,无一例外没有产生任何对死者该有的悲戚难过,他们更忧心的是不知所踪的凶手。
事情发生在船上,是好也是坏,凶手跑不了,但很难说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盛储为此离开了拳击场去处理,包厢内除了几个高度警戒的保镖,就是宗星祎和关山越,以及钟年。
钟年沉默着把自己当透明人,还在想不久前自己和查尔斯的谈话。
查尔斯答应他,会下去严格排查可疑人员以及所藏炸弹,但要求他缄口不言,不能声张。
应该要不了多久吧……船再大,但是这么多人,找不到人至少能找到炸弹。
他想得入神,连旁边有人叫他都没有听到。
直到手腕被拽了一下,他往前踉跄一步,被吓得眼睛像猫似的睁大。
宗星祎顿了顿,松开了他的手腕:“我叫你呢,你没听见?”
钟年站直:“抱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宗星祎听着少年轻软温顺的询问,轻咳一声,转身坐回沙发上:“我要你给我倒酒。”
钟年以专业的姿势将一瓶白葡萄酒倒入高脚杯中,送到宗星祎面前:“请用。”
“你会喝酒吗?”宗星祎揉了揉耳朵上的宝石耳钉,目光落在一边,“一个人喝挺没意思的。”
钟年微笑回答:“抱歉,我不太会喝酒。”
“哦……果汁也行。”宗星祎起身倒了一杯西瓜汁,不容置喙地命令,“坐下喝。”
钟年:“……”
没办法,钟年坐下,接过了那杯西瓜汁,和宗星祎碰了碰。
“你是叫钟年,对吗?”宗星祎问。
钟年有点搞不懂他要做什么:“对的,宗少。”
宗星祎不悦:“别叫我宗少。”
“?”
“叫我名字,宗星祎。”
“……好的。”钟年应下,低头喝了一口西瓜汁,再抬头时发现宗星祎正盯着自己,像是在期待地等着什么。
钟年思忖片刻,有点不确定地喊出口:“宗星祎?”
宗星祎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大少爷不仅有点傻,还有点奇怪。
钟年盯着杯子里的冰块这么想着,没有任何防备地被握住了一只手。
宗家大少爷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生硬地“哇”了一声:“你的手好小啊……诶对了,我会看手相,让我来仔细地帮你看看!”
“……”
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钟年抬头,和对面沙发上的关山越对视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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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游轮人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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