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特意调了个闹钟,等着电视台十点的赛事转播。
为此他还特别穿了回正装,系了条他来这边新买的海浪色领带。
到决赛了,象征性地有仪式感一点。
氛围正好适合来点酒,宋修为下单啤酒还是红酒陷入沉思,而后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他顺手调着戴好的VR眼镜,点击接通按钮(他还把这个和酒店电视连网,看比赛的时候可享受沉浸式体验)。
结果灌入耳道的是他大哥劈头盖脸的一阵念叨:
“你和阿启是不是吵架了?他明明在F国比赛啊,怎么你去了M国?”
好吧,他差点忘了这茬,估计老哥是看到方程式决赛的预告了(这种世界级比赛决赛的宣传总是很到位的),结合他之前那一通谎话,才不顾时差给他打来跨大洲的问罪电话。
总不能告诉他我一直待在F国,并且跟阿启腻腻歪歪半月有余,压根忘记半个多月前自己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宋修稳住心神,听老哥絮叨完后,从中捋出来有用信息,不慌不忙地摆出委屈的道歉姿态:“之前是发生了点儿小矛盾,我赌气飞到M国那边散心,但后来阿启找到我,跟我先赔礼道歉,我也认识到我的问题,跟他一和好就飞到F国看他比赛。”
“之前怕大哥你担心,我也就没敢说实话。我现在把定位发你,保管是在F国,我还有阿启比赛的现场照片呢。”
一通像模像样的道歉脱口而出,情绪语气都很到位,大哥那边也便将信将疑,最后叹气道:“也是我管你太严格,生怕你经营不好这段婚姻,但仔细想想,你也快三十的人了,该懂的道理都懂。”
大哥总是能适时将心比心,并能及时反省自身,只用一两句话都能拷问到宋修本不存在的良心。
啊,我的良心,有点痛,但是还好。
宋修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大哥还不忘祝福一句:“那祝阿启比赛顺利,我和你嫂子还商量着看转播。”
“你们可别折腾了,他本地时间十点开始比,国内才凌晨五点,你们还休不休息了?”宋修赶忙劝道。
“之前的比赛都没看嘛,想着决赛好歹支持一下。”大哥笑道。
“行吧,就定个靠谱点儿的闹钟,别一直不睡老守着。”宋修知道拗不过人,只能学着大哥唠唠叨叨地多叮嘱了句。
“你一直都很懂事。”大哥万分欣慰,颇含“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
宋修讪讪地挂断电话,可能只有大哥才把他当好人看待吧。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泡茶给自己,不点酒了,怕看到激动处烧心。
那啥百里疾也进决赛了,估计要能拿个奖,还得跟唐启同台合影。
啧,啧啧。
宋修之前吃过一次亏,可不敢重蹈覆辙,自然得对此万般留神,要着实过了火,就别怪他下手不留情面。
他对唐启说的那些话,句句是真,半点不作假,就看唐启是如何理解。
秦斯便是完全理解出错,他以为宋修真的只是开玩笑,却不料被宋修在生意场上针对了整整三年。
如果法律允许,且不会波及到大哥和嫂子,那就不只是抢几单生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宋修还记得,那当甩手掌柜的纨绔少爷难得放下身段一回,耐着性子经过层层麻烦的通报,来到宋修的独立办公室坐也不敢坐,低声下气地问宋修能否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秦家。
“正当商业竞争,谈什么放不放过,何况这领域也不是宋家的主业,只是我随手玩玩而已。”
“您连我闹着玩儿的副业都竞争不过,不应该反思一下您自己公司的问题么?”
可怜这少爷已经有了五六个月身孕,站那儿老半天腿还直打哆嗦,宋修看不过去还招呼他坐沙发:
“要您在我这儿出什么事儿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可惜人把好心当驴肝肺,非要给他演一出苦肉计,说什么当初在恋爱期间欠他的花费会十倍奉还。
宋修是觉得这人脑子真有病:“您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还是说我当初对您的真心一文不值?”
少爷抖着嘴唇,嗫嚅地解释着他如今已经成家,再谈往日真心不太合适。
“您说得没错,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宋修点一点头,“那您可以请您丈夫帮忙啊,您二位竹马竹马多年,如今又喜结连理,感情深厚到您可以为他去死,怎么他连这点儿小忙都帮不上呢?”
哎哟,说不过就不说了嘛,咋还掉金豆子呢?
“您别难过了昂,我这就跟您丈夫打电话,让他接您回家。不过我打这电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于是顺利把人给气走了,宋修身心舒畅,后续听圈子里传了点儿秦斯夫夫不和的风言风语,还额外庆祝了一番。
惹得那纨绔少爷终于忍不住通过电话来骂他疯子。
“你不就是气我当初没有选择你么?”
“是,看到您过得一般,我难以抑制住窃喜。另外,非公事请勿拨打我公司办公电话,我也还是有点忙的。”
没有把人赶尽杀绝,他真是善良,师父教授的道德课某种程度上起到了作用。
宋修揉揉眉心,敛回跑偏的神思,最终决定给自己泡壶红茶晾着。
到明年唐启退役,他再收点鲜嫩的龙井,让唐启专给他多做几份龙井虾仁。
想一想,就让人开心。
可惜决赛不卖观众门票,说是比赛场地有一定危险,不太好安排观众入场。
宋修呼出一口气,幸好他很早之前就把平安扣给出去了。
唐启把平安扣收回衣领里,才去拿自己的头盔。
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仍然在雨天,多少是有点儿背。
不过,尽管没有天时地利,但有人和就足够。
何况他还有宋修送的护身符。
宋修很笃信他师父算的卦,这些日子没少为唐启担心,等比赛结束他也能更安心地享受假期了吧。
唐启不自觉露出点儿笑容,跟对手们赛前打招呼都和善了不少。
只是有宋修叮嘱在先,没跟百里疾有太多眼神接触,免得不知藏哪儿的摄像机拍下来,转播到各平台,让宋修看了又误会。
追人得有追人的态度,遵守男德是最关键的一条。
决赛的场地在弯道更复杂的山区深处,近两日的降雨量过大,出于安全考虑还将比赛延后。
奈何也没等到晴天,只等到了下着细密小雨的今天。
再拖下去对各方面都没好处,经举办方、各队代表教练和裁判员的商议,拟订今日上午十点决赛。
临行秃头教练还叮嘱他,最后一场比赛了,多留点儿神
“破不破记录都无所谓。”
唐启还打趣说:“教练,你变了,你以前是个唯成绩主义者。”
和他一同进决赛的,还有同队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队友,晏楚。
他俩同一年进队,有段时间因成绩大差不差,被赛车界称为双子星。
可惜晏楚太佛系,比了一两年逐渐摆烂,但又不愿被开除队伍想跟着一起环游世界,便和唐启商量出一个鬼主意,即每次都拼进决赛,但绝对不拿奖牌。
教练对他恨铁不成钢居多,以至于趁着唐启要退役这当口,狠狠地把人教育一顿,说唐启走了你这副队长就转正了,必须给我支愣起来。
唐启为不辜负教练的栽培,也帮着教练劝人上进。
“别忘了我俩的约定,决赛我要没把握拿下第一,你就得顶上。”唐启伸了伸拳头。
晏楚了然碰上,“队长的话,不敢不从。”
“不过,你会没把握么?”
唐启笑:“我不会。”
但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做了多少准备,埋了多少伏笔,最后都没办法得到最想要的那个结局。
发令枪响,唐启习惯性一马当先,加速试图领先后边对手一个车身,不了却被人死死紧咬。
百里不错嘛,竟然跟得上来。
唐启心里的赞叹一瞬而过,随即凝神于自己的前方。
差距渐渐拉开,车辆进入第一个拐弯,侧身漂移而过,唐启稳住再加速,雨水的干扰于他几乎为零。
又是一个拐弯,他继续采取先漂移后减速求稳的策略,后视镜里多了一辆别的车。
不是百里疾,当然也不是晏楚。
一支今年初露头角队伍里的王牌选手,唐启对其车辆有些印象。
几乎平稳再次大拐弯,但车尾翼被不轻不重地一撞,唐启猛打方向盘,才堪堪稳住车身,没使它撞向山体或者打滑到悬崖边。
这辆新人王的赛车险险地擦过唐启车身,试图反超,但被唐启没放松的加速甩到了后边。
三四五六,连续大拐弯,新人王依旧对唐启穷追不舍,就等着他露出一点点破绽,但唐启还真不是吃素的,他甚至都没因如此紧逼,而改变自己求稳保快的策略。
只是,新人王被他溜了这么几个弯子,有点沉不住气了。
第七个拐弯,也是全程弧度最大最为惊险的一处关卡,新人王选择弯道超车,再极大的拐弯处加足马力。
唐启此时,正好减速,眼睁睁看着对手越过自己一个车身,而后因高速和雨水的共同作用打滑,车轮受损打滑。
是一阵激烈的刹车声,新人王的车子并没因此停住打滑,反而依照惯性向外围偏移。
“砰”地一声巨响,唐启似乎看到了火光,是新人王的车子撞上山崖的护栏,而唐启正好与这车子擦肩而过,无可避免地被这碰撞连累。
他的后视镜碎了,溅起的玻璃片划破他的胳膊,滚滚烟尘与火光阻挡了他的视线。
忍痛打方向盘控制车身,并及时踩了刹车。
唐启解下安全带下车,奋力朝事故车辆奔去,凭借自己的经验找到车门位置,连踢带砸地弄开,而后把这一心求胜不择手段的倒霉孩子从车座上捞下来。
扛着人没跑两步,身后传来爆炸的闷响,唐启搂着人卧倒,在耳鸣和背痛的灼热中,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没怎么看过赛车比赛,这一段是乱编的,是根据我自己坐车过盘山公路的感受随意发挥。
反正也是架空世界…(忽然放下心来)
百里是好人啦,但秦斯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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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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