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义卖大赛日期临近,整个社团却包裹在浓浓低气压里。所有人怨声载道,私下吐槽对孙慧的不满。
“我下午还有课呢,设计logo这种小事儿还用我们都来?”
“这怎么是小事!”孙慧不认可说,“你们今天都要给出意见,不然就都别走了!”
“你是不是有病……”那人腾地站起,还想跟她理论,被周围同学摁着坐下去。
陈规听见身后那排,他们压低声音劝说,“消消气,再忍忍,等大赛结束了我们就退出社团。”
李方洵凑近了小声议论:“我觉得等义卖大赛之后,这个社团得散。”
“我也觉得。”陈规悻悻地说完,一转头就和对面的林锐骞视线相对。
林锐骞刚才一直在看他,此刻黑沉的眼眸动了动,紧张得转动手里的笔,正想跟陈规说点话。
然而陈规就像看到了团空气,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低头专注地画着自己的logo。
这段时间来,他走过长廊窗户时,会忍不住看向正在和人讨论的陈规,得到的是陈规冷漠地唰上窗帘。
社团聚餐赶走陈规身边同学坐下后,陈规却一脸冷淡地坐到另一桌。
他和陈规的联系越来越少,只限于社团活动,可心里却像有藤棘疯狂蔓延,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拼命抓住和陈规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好像社团结束后,他和陈规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林锐骞一直处在焦虑中,他只能苦苦回忆,以前陈规是怎样对自己的,他也要一样地报答回来。
可想起来的越多,他就越痛苦和悔恨。曾经恨不得把心掏给自己的人,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陈规对他的好是无法弥补回来了,但林锐骞还是想竭尽所能,给他打热水、送饭,替他解决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
晚上**点,孙慧不知又发什么疯,召集大家紧急会议。
陈规刚结束补课回来,就被薅去了会议室。饥肠辘辘,他本想着看看情况中途偷溜,进会议室却发现林锐骞早就等在这里,手里拿着份饭。
“陈规你还没吃晚饭吧,”林锐骞将盒饭和饮料放在面前,“我给你留的,还是热的。”
“谢谢,不用了……”陈规本能想要拒绝。
林锐骞眼神暗了暗,将饮料塞进他手心里,“吃吧,没必要饿坏了自己。”
看着他抿唇垂头,惨然离去的背影,陈规感受着手心里易拉罐的温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社团工作量大,陈规推掉了很多课外辅导,只在星期三下午辅导一个物理和数学不好的小男孩。
约定八点在他们小区楼下的自习室,陈规七点半就出发,提前十分钟到达。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笼罩着一团雾蒙蒙的灰。室内却干净敞亮,顶风的白炽光映出地面清晰的倒影。
一排排单人座位隔成了一方小小天地,已经有很多孩子和大人坐在那里,专心学习。
陈规在18号座位等了很久,一直到八点半男孩也没来。担心有意外情况,陈规给男孩家长拨打电话。
嘟响了很久,就在他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陈老师啊……”孩子的家长声音发紧,透着股飘忽不定的意味,“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晨晨他今天不能去补习了。”
“没关系,那我们改成周末?”陈规商量,“你们哪一天方便可以告诉我。”
“呃,这周就先不补习了。”晨晨的妈妈顾左右而言他,“出了点特殊情况,等有时间我会再给您打电话……”
补课中断,陈规虽然疑惑,也只能收拾书本,走出自习室。
原本阴沉的天打了雷,远处阴云滚滚,幕布一般盖住了散发光线的太阳。
陈规担心下雨,赶紧往学校赶,可刚走进校门时,还是赶不上突然降落的瓢泼大雨,裹挟着风湿了他满头满身。
站在门卫室外的屋檐下避雨,陈规拨开滴着水珠的刘海,眼前视线朦胧间,看到一个打着黑伞的熟悉身影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看清是林锐骞,陈规的声音像雨丝般冰冷。
林锐骞上下看了眼他湿透的样子,急忙将伞倾向他,将手中纸巾递过去。
有水珠顺着睫毛滴进眼睛,陈规想了想还是接过纸巾,礼貌地说“谢谢”。
“我不是故意跟踪你。”林锐骞掌心拢了拢,唇线抿直,干巴巴解释,“我准备去上课,想着你可能没带伞,就过来看看。”
道路上有不少学生来来往往,正是上课的点,大家不是哈欠连天,就是嘀咕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可我准备去文化楼,跟你不顺路,你还是先去上课吧。”陈规的声音依旧像是隔着铜墙铁壁,不给他一丝一毫可挽留的机会。
林锐骞将伞塞进他手里,“那你把伞拿着。”
带着温热的掌心触碰到陈规被雨水湿得冰凉的手指,林锐骞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就如同他人,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
可最近林锐骞精神有点低迷,难得挂上黑眼圈,失去了贯有的自信飞扬的神采。
陈规睫毛颤抖着,心里涌上难过和心疼的情绪。但以前经历的种种是刀刻在骨头上一样清晰,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用了。”陈规冷情地将伞推了回去,忽然看见舍友高颂从后面走过,急忙叫住了他。
“你别做这种事了,因为不会有任何改变。”陈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锐骞身边。
眼看着陈规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林锐骞心脏被狠狠攥了一把,紧接着无限坠落,空了一样难过。
他不管做什么努力,不管再怎样献殷勤,可陈规就是不为所动。
他们真的无法挽回了。林锐骞死死盯着伞下紧紧靠着的两人背影,拳头紧握,手背和小臂上青筋暴起。
陈规本就没打算去文化楼,他上午有节课,于是跟着高颂走向教学楼,一路上频频受到旁边人八卦的打量眼神。
实在受不了,陈规扭头直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抬不起头来,“你有话不去直说。”
高颂那双小豆豆眼慌忙躲避,还是被抓个正着,笑嘻嘻地问:“林锐骞是不是在追你?”
“我不知道。”陈规避开这个话题。
高颂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嘿嘿说:“别装了,心里乐坏了吧,多年梦想成真了!”
陈规先是一惊,怀疑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身边的人,谁看不出来你喜欢他。”高颂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我们吃饱了撑的整天调侃你俩?也就林锐骞钢铁直男,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啊!”
绿色的伞檐滚落下成串雨水,在行人脚边溅起泥花。陈规长睫低垂,心里再次涌现淡淡失落。
是啊,大家都能看出来,林锐骞却根本觉察不到。那现在他的行为,究竟是看透了自己的真心,还是只为了能继续和他当朋友,拥有无微不至的免费劳动力?
陈规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既然他决定彻底退出,那么林锐骞的任何行为,都跟他没有关系。
“我和他已经绝交了,”陈规的手被刮来的雨水淋湿,他抄进口袋,淡淡答。
高颂瞪圆了豆豆眼,“为什么?他不是好不容易喜欢你了吗?!”
“你也说好不容易!”陈规气呼呼的,“我就要一直等他吗?我不稀罕了!”
“你也要给他次机会嘛,”高颂叹息,“他二十多年的钢铁直男突然想明白喜欢男的,总要有适应期,以前他也对你挺好的,你不能这么狠心。”
陈规:“……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对我挺好的?”
以前的他,整天给林锐骞当牛做马,做什么都担惊受怕,卑微至极。
高颂不以为然,“他为你也做了很多啊!”
或许旁观者更清楚客观,高颂扳着手指细数:“大一的时候,你整天往医院跑,大晚上根本打不着车,是林锐骞开车送你去的啊,连续好几天呢!”
两人停在教学楼门口台阶下,陈规愣了下,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但那时的情况有点特殊,当时他陪着林锐骞在体育馆练篮球,突然得知陈则高烧不退的消息,急着要赶往医院。
林锐骞骂他娘们唧唧,医院里有医生照顾,他去了有什么用。
陈规觉得他不近人情,根本不考虑别人。
虽然最后是林锐骞开车载他去的,但路上两人也吵了一架,所以陈规只记得有这么段不愉快的记忆。
经高颂提醒,他才觉得诧异,林锐骞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高颂:“还有你想挣生活费去找兼职,很顺利就找到了合适的补习。”
“可那是林远帮的忙。”能找到时间合适,价钱也不错的补习,陈规一直对林远很感激。
高颂很无语,一脸“你醒醒”的表情,“林远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还不是林锐骞让他帮你的。”
当时林远一直缠着林锐骞加入社团,林锐骞懒得搭理他。可有一天林锐骞突然答应了,陈规也跟着他一起加入社团。
然后林远就对他格外照顾,熟悉几天之后,就给他介绍了几个好的兼职资源。
陈规只以为,是林远善良亲切……
“你可以去问问林远,”高颂生怕自己被质疑,言之凿凿地讲,“我发现你有时候跟林锐骞似的,都是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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