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并不是电影里那种针对我的死亡游戏，而只是一连串的意外。
这实验所早就没人了。
剩下的只有残留着的旧设备。虽然他们以前曾在这里强迫两条人鱼交尾做实验，但是实验早就不存在了。
那只人鱼不知怎么意外来到这里，触发了机关，所以才被关在这里。
广播也开始按照以前的程序播报。
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是人鱼救了我的命？
是他看见了沉入海中的我。
是他把我捞了起来。
他不知道其他的人类场所，所以才把我带到了那个实验室，结果却不慎被以前的装置抓住了。
难怪一开始他有些生气，那样迁怒的看着我，结果还被我……
随着这个违法实验所被发现，很多关于人鱼的资料也被公布，在网上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
我不由得一条一条的刷着看。
原来人鱼和鱼人是同一个种类。
他们出生之后在一定程度上雌雄同体，不过变成人之后都是男性相貌。
相互喜欢的两只人鱼会在求偶期不断的博弈。然后由力量更小的那位充当雌性，负责筑巢和产卵，更为健壮的人鱼则负责捕猎和维护领地。
他们一生之中只会有一个伴侣，结合之后就会永远保持忠诚。
哪怕失去了伴侣，也不会选择别的人鱼……
……
我心中实在不安，找借口逃开工作，独自开车再次回到了我获救的那个沙滩附近。
面对着宽阔无垠的大海，起伏的海浪，我站在海岸线的礁石上面，张嘴想要呼唤他，却发现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人鱼……”
我手里攥着珍珠，一直到太阳落山，还是并没有找到人鱼的身影。只有海风把我浑身吹的发冷。
往回开的时候，车里的广播播报了一则新闻，他们意外捕获了一条人鱼。
据说科学院想要把他留下做生物研究。
我突然猛踩刹车，在一片鸣笛声之中调转了车头。
科学院外面已经围了很多的记者，我用以前失踪的事当借口，费了很大的劲，才成功进了科学院，见到了他们抓到的人鱼。
水缸里修长的鱼尾用力的扑腾了一下，里面的人鱼凶恶的看着我。
不是他，而是红疤。
我松了一口气。
红疤看见我就很愤怒，甚至比之前更甚，差点把水缸砸坏。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是我害了他。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离开了。
……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看似回归了正轨。
每天都忙于拍戏，出活动。
只不过多了一个看海的爱好，让经纪人十分不解。
最近天气冷了，我刚下飞机从国外回来，又非去吹海风，一回到家就病了。
经纪人提着一碗粥来我家，一边给我量体温，一边小声抱怨。
“都让你不要去吹风了……明天还有广告要拍呢。”
他看了眼体温计。“啊呀不行。还是去医院打吊针吧。你后面行程那么多，得快点好起来。”
我点点头，听他安排，心情有些低落。
一年多过去了，我一直都没有再看到人鱼。
他是遇到了危险，还是不想见我？
我只能希望是后者。
第二天，我还是有点低烧，但是依旧去了广告的拍摄场地。
一进去我就彻底愣住，几乎以为我眼花了。
因为我在人群里看见了人鱼。
他的鱼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长腿。更为惊人的是长腿上面不是鱼头，而是人鱼那张非常俊美的脸，正被化妆师围着上妆。
也许是我盯着看太久，我的经纪人主动介绍，“他是沈瑜，就是这个广告要和你合作的平面模特。”
模特？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他面前。
他瞥见我，却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动作之快让化妆师都差点没拿稳刷子。
我和化妆师的表情都有点懵，旁边的制作人急忙打圆场。
“明玉老师别介意，沈瑜不会说话，所以比较怕生。”
“不过这孩子长得好看，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简直是老天爷喂饭吃。”
“是啊，很漂亮……”
我轻轻点头，说完突然感觉有人在看我，抬头却只看见沈瑜快速的转过头去。
……
我觉得沈瑜就是人鱼。
他的模样，习惯，小表情，都是我记忆里的样子。
我很想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会在这里当模特，又为什么会被人当做哑巴。
可惜拍摄的全程他都不愿意和我产生任何的目光接触，更别提和我说话了。
他好像很讨厌我。
眼看拍摄就要结束，我一时着急，叫住了制作人，“大家都先别走。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不如全组一起吃个晚饭吧，我请客。”
所有工作人员顿时欢呼了起来。
沈瑜一直没吱声。
我差点以为他会直接溜走，完全不给我面子。没想到他倒是乖乖的跟了过来。
进了包厢，我主动坐在沈瑜身边，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他说上话。
没想到位置也完全没能影响我被其他人热情的团团围住。
无论是想和我套近乎，还是单纯是我的粉丝。想要和我说话的人太多了。
我酒量一向一般，到最后还被灌的有些晕了。
沈瑜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的拿着筷子戳碗里的鱼，脸色越来越差。
等吃完饭，我的助理看我脸都红了，急忙走了过来，伸手扶我，要送我回家。
我刚想说不用扶，起来的时候，胳膊却被人抢走了。
沈瑜看起来气呼呼的。他不认识我的助理，此时却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助理：“？”
我心中一动，刚才还想说不用扶的，现在却干脆把重量压在了沈瑜身上，
“我醉了，沈瑜，你送我回家吧。”
助理：“啊？”
我给了助理一个放心的表情，让他先回家。沈瑜还是不肯看我，却也不让我跟助理“眉来眼去”，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走了。
……
“你是人鱼，对不对？”
等到了我的公寓门口，周围已经没有了外人，我贴在他的耳边问。
沈瑜立刻捂住泛红的耳朵，把我推开。
“而你是混蛋。”
我一愣，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假装哑巴。
因为他的声音太独特了，说话很慢，还有一种特殊的口音。
听得人耳朵酥酥的。
“我是……？”
“大混蛋！”
他眼眶迅速的红了。
眼看珍珠要掉下来，我急忙打开了门，把他拉了进来。
“对不起，你别哭啊。”
“坏蛋。”
他先是把我推开，然后又扑过来，抱住我，还咬了我脖子一口。
“你不要我，还让人来抓我们！”
什么？
我急忙解释。“我没有。”
“你有！你嫌弃我，跑走了，在电视上和别人亲亲抱抱。”
又有珍珠掉在了我的衣领里。
沈瑜的声音委屈极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要打死你……我好讨厌你。”
我心口莫名抽疼。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让人去抓过你们。
我只是想让他们把那个实验室调查清楚。
我更没有嫌弃你。今年也没接感情戏，那可能是我之前拍的——”
沈瑜突然瞪圆眼睛。“那你不许再拍了！”
“好好，不拍了。”
我失笑。“我都要被你打死了，当然拍不了了。”
他顿时抿紧了嘴巴看我，漂亮的眼睛更红了。
我又感觉不应该逗他。
“对不起，我不拍那种了……那都是假的，你别生气。”
我拍着他的背，哄了半天才把事情解释清楚。也了解了他这一年以来的事。
原来那时他真的为了我而一直徘徊在那附近。
红疤当时孜孜不倦的尾随骚扰他，所以也在附近，结果不巧遇见了前来搜寻的警方，反而被抓了。
人鱼误以为我们是一伙的，知道等不到我了。
让我惊讶的是，明明觉得我是坏人，他居然还冒着风险，上岸来找我。
虽然他一直嘴硬，他是来找我算账的。
我的心还是软成一片。
“你是怎么学会说话的？”
“我又不是笨蛋，本来就听得懂。”
他确实还挺厉害的。而且不仅没被人发现身份，还能找到工作。
“沈瑜是你给自己起的名字吗。”
“嗯……”
“是因为想我才姓沈的吗。”
他脸顿时红了。“才不是呢……！”
那估计就是了。
我把他抱紧在怀里，拉开衣袖给他看我戴在手腕上的珍珠。
“其实我一直也有去海边找你。”
他睫毛颤了一下，抬眸看我。
本就漂亮的眼睛此时在月光下更是煜煜生辉，晶晶亮亮的。
“我很后悔当时没和你说一声就走了。然后又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很担心。”
“我很强，不需要担心。本来都应该是你……”
他说到一半又有些脸红。
我明白了，按照人鱼的传统，应当是我当雌性的，结果却是我欺负了他。
看我笑，他脸更红了。
“你太弱了，我都要小心不伤到你，才，才让着你的。”
“是，我知道。是我很弱，力气小又不会游泳，还没法在水下呼吸。”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时隔这么久才见到他，我终于能够确定我的心意。
“我这么弱，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眼眶又红了，不过这次整张脸也红了起来。
他很快又把脑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又不是不知道……”
“嗯？”
沈瑜紧紧抱住了我。
在看到我差点溺死在海里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不属于海底的人类。
但是他还是被我吸引，还是救了我。
还是……喜欢我。
因为把脸埋在我的衣服里，他的声音显得软软的。
“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么弱，所以我得保护你啊。”
……
“明玉，你恋爱这个事情还是要低调一点啊！”
经纪人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一边听，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又怎么了？”
“哎呦，你很多女友粉你不知道吗，到时候掉粉……”
“没关系，反正我要转型了。以后那种偶像剧就不接了。”
“啊？”
“我到家了，明天再聊啊。”
没等他反对，我已经把手机挂了。
打开门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从客厅连到阳台的泳池。这是我特意改造的。
沈瑜听见开门声就已经从里面探出头来，此时看见了我，更是从泳池之中一跃而起，向我张开了手臂，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眼睛亮的像是一只大狗。
“你回来了！”
“嗯。想我了？”
他不愿意说话，却抱着我不松手。
我止不住的笑。
沈瑜又到求偶期了。
“其实我觉得是你喜欢。”
被我亲了一会儿，他舒服的眯起眼睛看我，满脸迷茫。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尾巴。
“不是因为我太弱了才让着我的，而是因为你很喜欢。”
“才不是。”他立刻反驳，然后整张脸都红了。“才不是呢……”
“这样吗？”我故意摆出伤心的样子。“那我先去工作了。”
“不行。不许走……”他着急了，尾巴都恨不得卷在我身上，最后还是不得不满脸通红的承认。
“是我，我喜欢……”
“喜欢什么？”
他咬牙，又羞又气，怎么也不肯说了。“是喜欢你。”
我心中柔软，笑的温柔，捧住了他的脸，吻了他。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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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年有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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