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窗外的落叶，病床上的少女面色憔悴。
苍白且瘦削的小脸上，乌黑的眸子空洞无神。
前来换水的护士看少女无精打采的，遂温和关切道：“要看会儿电视吗？”
少女笑得勉强，“不用了，我不怎么看电视的……”
内娱现在还有能看的么。
老剧翻来覆去看，她也腻了。
“《孤城》这部剧，最近挺热的，或许你可以试试？里边的演员不是老戏骨，就是实力过硬的小花旦，听说其中还有戏曲专业出身的，相当用心的。”
如果不是看少女维持着这副颓丧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爱好。
终日都坐在病床上发呆，护士也不会甩出这发安利。
甚至就连推《孤城》，也是跟科室同事讨论后敲定的。
在临终关怀中心，大多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少有像少女这样正值花季的。
少女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回天乏术，她也知道救不了。
主动跟父母沟通，让她来到了临终关怀中心。
这里不同于一般的医院。
任何有效的救治措施已经被放弃。
唯一可以作用的就是减轻他们的疼痛。
等待少女的就是稳步走向死亡。
她主动放弃了自己。
因为父母已经在她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
没必要为这种注定会死亡的疾病而掏空家底。
所以，就这样就好。
侧过身，拉上被子，少女略显疲倦道：“谢谢你，我会去看的。”
这里的医护人员已经非常照顾他们的情绪了。
包括在费尽心思让他们开心起来这件事上。
他们也在尽力而为。
这里每天都会上演死亡。
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活动，簇拥在一起欢歌笑语。
转天就被推进了关怀室，步入人生最后的阶段，与世长辞。
其实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手术让她几乎告别了女性的身份后。
少女对很多事情都已经麻木了。
甚至当她说出想来这个病区的时候。
也是冷静非常。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又是什么。
来到这里之后，时间对于她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
每天盯着窗外的落叶，就是她一天的活动。
当落叶掉下去的时候。
或许她就死了吧……
曾经看到这篇文章，她毫无感慨。
但是真当她成为了故事中的主角。
她才知道此情此景有多无奈与无助。
疼痛再次袭来。
颤抖着按响呼叫铃。
护士再一次到来，给她打了止痛针。
少女这才缓过劲来。
沉缓喘息着，额头浸满了冷汗。
瞥向电视，少女有气无力十分微弱道：“帮我打开吧……我想看看……你说的……那部剧。”
也许这样也可以让那位护士姐姐稍微好受一些。
毕竟她刚才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狼狈。
让对方受到惊吓了。
本来，少女是抱持着随便看看的心情。
但是伴随着剧情的推进。
少女彻底被吸引了。
从此以后，看《孤城》替代了看落叶成了少女每日的必须活动。
护士也坐在一旁陪着她。
在播出的时间段里，守护着她。
两人就剧情与角色讨论。
欢声笑语弥漫在病房中。
当《孤城》迎来大结局的时候。
少女看着屏幕中，平静走向死亡，面色麻木，傲然死在王座上的君主。
眼泪潸然泪下。
也因为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她特别能理解幽王在临死之前那个眼神。
这么骄傲的人、这么无畏的人、把世界与万民都踩在脚下的人。
对方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离开这个世界的啊！
“余乃天下共主，岂容蝼蚁刀斧加身！”
他活得肆意。
死得洒脱。
就像是一枚流星，即便只在夜空中存留过极短的时刻。
也绽放出了绚丽的光彩。
少女让护士一遍又一遍倒回去重播幽王死去的这段剧情。
看到最后，护士见少女的情绪过于激动，不得不暂停，挡在了对方病床前。
“要不休息一会儿吧？”
沉默许久，擦干眼泪。
少女缓缓点头。
不过刚歇下不到一会儿。
少女又看向护士。
“这位演幽王的演员老师，还有其他的作品吗？”
“稍等啊，我帮你查一下。”
但是即便翻遍全网，护士也没能查询到对方的第二部作品。
只能颇为遗憾地告诉对方这个事实。
“因为是来客串的特殊嘉宾，他本人算是圈外人，就没什么作品。”
闻言，少女看向电视中定格的画面，充满向往道：“这样也很好啊。”
从这以后，从来不追星活得没什么爱好的少女。
学会了网上高强度冲浪，学会了逛WB、贴吧，甚至还加入到了粉丝后援会。
当她知道饰演幽王的林柏即将拍摄一部新作品的时候。
激动不已，并且跟护士也分享了这个消息。
“到时候也陪我一起看吧……”
这么说着，少女忽然有些失落，“应该……可以等到吧？希望到时候我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去电影院。”
“会等到的，你最近的身体状况非常不错，当然可以啦。”
长期待在临终关怀中心，护士们已经练就了成熟的表情管理。
不论内心再情绪起伏，在面对病人的时候依旧能温和微笑。
不会在面部情绪上过多透露出有关对方病情乃至预计存活期限的表达。
这种过硬的职业素养，有时候也会让她们内心备受煎熬。
但是没有办法。
当她们被分配在了这一生命的终点站后。
她们所能做的。
就是让这群历经磨难的天使们平稳地回归天堂。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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