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街往前走是一座不长的跨江桥，年代很是久远
因为跨年夜的原因，不仅是文化街里面有活动，就连桥边都聚满了摊贩
跨江桥的桥梁护栏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
照着江面都映出一团团红光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在圣约瑟教堂前停了一会
圣约瑟天主教堂前面的桌椅被移开了，就连那个“I love抚临”的立标都被移到了一边
【注1：圣约瑟天主教堂是全国第三大教堂，通体为粉白配色，哥特式建筑风格】
【注2：现实生活中文中的那个love是个白色灯球堆砌出来的爱心】
【注3：地区全部虚构，不需要考究】
空出的场地上“不倒翁姐姐”正在跟人互动
顶上是用线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宁渝欢现在站在桥头往下看，下方人潮涌动，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照，或是拉着朋友在巷道里穿梭，节日氛围瞬间就上来了
站在桥边眺望，隔着江能看见远处有一座塔，宁渝欢不知道那座塔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好看
宁渝欢站在桥头看了会那座他不知道名字的塔，刚抬脚准备四处走走，就听见一声巨响
是有人在放烟花
第一声出来之后，大家像是收到什么信号一样
烟花不断的窜上天空，在空中绽放，在空中消失，然后下一发接上
黑夜都被照出了白天的样子
桥边站了一排人，像是商量好了，人手一个“加特林”烟花
宁渝欢站在原地看着，都有些傻眼，半晌乐出声
“老伯！来个烟花，要可以发射的！”
“诶？！要啥？小伙子？”
“烟花！可以发射的！”宁渝欢捂着耳朵喊着说话，怕人听不见，指了指身后那人在放的烟花
“哦哦，加特林啊！要哪种啊？三十八到一百三十八都有！不坑人，就为了大家跨年图个乐呵！”
“什么？！”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也耳背这是”卖烟花的老伯笑了笑，也不扯着嗓子喊了，指着烟花给人比手指
宁渝欢看着老伯指着烟花比数字，最后咬咬牙买了最便宜的一个
嗯，因为他穷，买不起贵的
买完烟花，宁渝欢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火机
宁渝欢看着旁边嗨翻天的大哥，一时间都不好意思打扰人家
不过明显大哥心情好“我帮你点了吧？！”
“好！谢谢！”宁渝欢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谢谢
今晚刚说几句话，宁渝欢就感觉自己明天嗓子得废
宁渝欢放完自己的烟花就拿出了手机录了段一分钟的视频发给顾时迁
【鱼水之欢：表情包（踮脚背手微笑兔子）】
【鱼水之欢：今晚好热闹！】
宁渝欢发完这句之后，下一句考虑了半天都不知道发什么好，最后忍了忍
等会，等顾时迁来了在跟他说
宁渝欢想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抬头看着天空中明明暗暗的烟花
顾时迁等红绿灯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眼宁渝欢发过来的视频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宁渝欢唇角带笑，举着手机拍视频的样子
刚准备给人回条消息，前面的红绿灯刚好转绿了
顾时迁只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想着早点见面
他的口袋里还放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
宁渝欢在寒风里跺了跺脚，拉下被风扬起的围巾
桥上的风是真的大，而且他今天为了方便和美观就穿了一条裤子
还是一条阔腿裤，风一吹，直往裤腿里面钻
冷的脚踝和膝盖都一阵一阵的刺痛
卖烟花的老伯看着宁渝欢直跺脚，实在忍不住对人招了招手“你过来，来来来，这里挡风”
“叫你下桥找家店呆呆，店里有暖风，吹着不会冷，你又不去”
“还穿的少，特别是你这腿，不注意，以后都得得病，有你好受的”
宁渝欢往那边凑了凑，风果然小了不少，低头往手心哈了口气“谢谢叔”
“没啥好谢的，你看看你这……一坐下都露脚踝，这么冷的天，也就你们年轻人敢穿一条裤子就出门”
“等你们年纪大了后悔都晚咯”老伯说着起身从电动三轮车前面拿了快布递给宁渝欢
“不嫌弃，盖盖，我家老婆子昨儿才帮我洗过的”
宁渝欢看着那块洗的褪色的布料愣了一下，接过来盖到自己腿上“不会不会，怎么会”
……
顾时迁开着车进入大学城的时候周围的车辆就少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唯一在这条路上行驶的车辆好像就剩下了他和他后面跟着的两辆车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风吹过时树叶摩擦的声响
大学城过后就是临东大桥，跨过临东大桥之后是沿海路，沿海路另一边连接着的就是跨江桥
顾时迁思索着路程
但是车子刚开出大学城就被一道刺眼的远光灯晃了眼
顾时迁眯着眼睛看过去是一辆重型卡车
他刚刚开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灯光也就是说
那辆车刚刚一直停在那里，但是在他出来之后瞬间打开了灯光而且朝他冲了过来
顾时迁脚下油门踩死转动方向盘准备往左边偏
但是正前方灯光晃过来的一瞬间，顾时迁瞬间停住了打死方向盘的手
……
所有人都在抬头倒数，等着看新年的第一发烟花
只有宁渝欢手攥紧了手，被他握在手心的戒指隔着纱布硌在伤口上
“五”
【鱼水之欢：先生，你再不来就要给我双份的新年礼物咯】
“四”
【鱼水之欢：先生，要不我们弃车保帅吧，堵车就劳烦您走过来吧】
“三”
【鱼水之欢：先生，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二”
【鱼水之欢：先生，是不是我的新年礼物太大了？】
“一”
【鱼水之欢：先生，我爱你】！
“新年快乐！”
“哈哈哈哈哈，十万的烟花来啦！”
“新年快乐小伙子，来，送你跟仙女棒”老伯说着拿着跟点燃的仙女棒递到宁渝欢手边
“谢、谢谢叔”一直到仙女棒快燃完了，宁渝欢才僵着手接过
仙女棒刚到他手上还没两秒就彻底熄灭了
“哟，慢了不是，没事，叔在送你根”老伯说着又才车上抽出来一根仙女棒“你说你等啥呢？”
伴随着打火机的咔哒一声，仙女棒瞬间燃起花火
这次老伯没等人接，直接塞进了人手里
宁渝欢看着手里的仙女棒，轻声说了句“我在等我的新年礼物”
……
东临桥头，昏暗割离的环境下
顾时迁耳边全是嘈杂的耳鸣声，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血糊在了眼睛上
不管看什么东西都红彤彤的一片
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已经碎的不能在碎了
整个车体悬挂在桥边，随着风吹过还在细微的晃动
顾时迁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江河，身后是三辆侧翻的重型卡车
卡车交错的灯光把浓重的黑夜割裂开来
安静的环境下能听见液体滴落在水洼里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车子漏了油还是车上的人流的血
“咳咳”顾时迁刚准备试试自己的手还能不能动就不知道牵扯到哪里，咳了满满一大口血出来
这么狼狈，宁渝欢看着该嫌弃了
顾时迁想着打开手机，在好友里找到宁渝欢
指尖有些不舍的在宁渝欢的页面上抹了抹
把宁渝欢拉进黑名单删掉之后顾时迁就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一秒，他想着该给宁渝欢发条消息的
可是他真的撑不住了
小欢……
对不起……
手机从指尖滑落，越过破碎的挡风玻璃，最后悄无声息的落进流动的江河里
顾时迁听见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他想跟宁渝欢说一句新年快乐
以及“我爱你……”
他的戒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他还没有向宁渝欢表白，他不能死……
……
“小伙子，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老伯说着，捡起地上散落的仙女棒残骸
“行”宁渝欢动了动身子，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拿起腿上盖着的布，递还给人家
“挺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回去该睡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宁渝欢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伯见这样，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只是收好东西，开车回家
宁渝欢在原地站了会，拢了拢自己的衣服，确实挺晚了
宁渝欢忍着膝盖和脚踝的刺痛感从桥头走到了桥尾
空气中还弥漫着烟花爆竹燃放过后的硝烟味
抬头望去，灯光下雾蒙蒙的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雾，挡了视线
跨江桥不长，未起雾前可以一眼望到头，雾一遮倒是看不见尽头了，平添了些诡谲之感
人走在雾里，惹了一身潮湿感
身边车子带着风开过，望不见尽头的雾里，宁渝欢好像看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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