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带着少年气的、近乎肆无忌惮的、强势而明亮的美。
橘枳只觉得自己的心，猝不及防地，就被击中了。
《全星》里，顾夜歌总共就参加了两个项目，长跑结束后，简单带过几个收尾镜头，她的part就结束了，橘枳抱着侥幸的心理在顾夜歌的部分结束后又看了二十分钟，不得不相信屏幕所说的“后面没有夜歌的镜头了，RING可以走了”，意犹未尽地退出了视频APP，打开了微博，准备和首页的几个RING一起交流一下彩虹屁。
然而，一进入超话，她就发现好像不太对。
“胡奇是什么品种的糊逼？敢这么横，是仗着自己干爹够多吗？”
“太气了太气了，夜歌脾气也太好了吧，要是我，估计当场就上去撕烂她了。”
“呜呜心疼崽崽。”
“咳咳，楼上的，骂归骂，造谣还是不好吧，劝删。”
“对对对，妹妹这段时间风头正盛，多少目光盯着呢，大家谨言慎行，真想骂可以换个无粉籍的号。”
“SRDS（虽然但是），糊小姐真的过分恶心了。”
“……？”橘枳赶紧找同担补课，“可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我今天下午没看微博。”
立马就有人回复：“你不知道？今天有人曝光了一个视频，一个糊逼抢夜歌的球，还骂她，太气了呜呜。”
同时甩过来的还有一个视频链接。
橘枳赶紧打开。
三分钟之后。
“卧槽太气了吧！糊乞SL！”
橘枳炸毛了。
视频准确无误地还原了羽毛球事件，视角找得非常好，夜歌被撞掉球、对方睁眼说瞎话还倒打一耙、最后窃笑着承认自己所为，都明明白白，一览无遗。
圣人都不可能不生气。
RING们气炸了，这种事情《全星》当然是选择闭麦装死，但胡奇本身是个小网红，很快就被RING们给扒出来了。
这个视频在下午三点，由一个资料空白的小号曝光，三点二十五时，胡奇就已经被扒出来了。
那时候胡奇已经在警察局，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当然，她就是反应过来了，也没什么用，本身就是她自己造的孽。
很快就有顾夜歌的黑子混入其中带节奏：“鸽粉又来网暴素人了？谁知道视频是谁放出来的，啧啧，细思极恐。”
“说不定就是剧本而已。”
“鸽粉恶臭。”
但很快被粉丝轰了回去：“一个蹭热度没下限的网红，算什么素人？”
“视频都是长镜头，明明白白，连剪辑的空间都没有，细思极恐个屁？”
在大众眼中，流量爱豆的口碑是带着原罪的，基本上这种热搜，路人都会无限偏向另一方。
但爱豆口碑再差，也比无下限的网红要好，局势很快被控制住了。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微博上又爆出了另一些视频。
视频中几个年轻女孩语气酸得简直能酿醋，各种荒谬的、匪夷所思的话语从她们口中说出，无需任何加工，她们本身的三观就已经令人观感炸裂。
“就这素质……还想出道啊？”
“MHT怎么放人进来的？疯了吗？”
“好好的女孩子，一个个嘴怎么那么臭。”
“恕我直言，虽然宋逸的颜我GET不到，但是吊打这几个野鸡十个来回还是绰绰有余的。”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酸味儿，虽然我因为粉丝嘲鸽，但这几位真的登月碰瓷了。”
这些视频当然是078放上去的，其实之前的视频放出来她就有点琢磨到味儿了，不同于那些只会哭自家妹妹惨的傻白甜小粉丝，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很明显是有团队下场操控舆论，帮顾夜歌虐粉。
但有团队下场本身不是黑点，颠倒黑白拉踩才是，本来就是对方先犯贱的，这种情况下顾夜歌团队不回击她才会骂废物，甚至失望脱粉。
自家PICK有自保能力，对她而言，意味着自己的股票上了保险，安全系数MAX.
想想自己先前看到的黑发少女，安静、孤僻、敏感、柔软、脆弱、小心翼翼……明明是明艳至极的长相身材，气质却像个大号自闭儿童，那时她沉迷她的容貌，却又暗暗嘲笑对方太过愚蠢傻白甜，可现在看看着这局面……
恐怕傻白甜的是自己才对。
经历过《IDOL》《PICK》，疯狂的热情与狂热的爱意之下，内娱的饭圈体系已经很完善了，很快有大粉冷静下来，制止了无用的谩骂，一方面继续整理成完整的吃瓜贴转发卖惨，一方面号召内部，举报投诉，直接把那几位的账号给炸号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炸号其实很难说真正会伤害到对方多少，但对于胡奇依可这种网红来说，账号就是她们赖以为生的吃饭家伙，辛辛苦苦买粉买数据买推广换来的流量和权重，账号一消失，一起都没了。
她们当然可以重新再开一个账号，但她们又不是顾则唯这种粉丝死忠度极高的艺人，账号完全依靠本人而存在。恰恰相反，她们反而是依靠账号而存在的，几乎没有几个“粉丝”会在发现她们账号消失后去找她们的新账号。
黄曼阁不是网红，这方面会稍微好一点，虽然她的账号同样精心经营了很久，但对她而言，损失最大的，还是在圈内得罪了尘楚和尘楚背后的资本。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韩昭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身边朋友碰了她胳膊一下：“诶，你是不是得罪顾夜歌了？”
“没有啊。”韩昭昭很委屈，“我都没跟她说过话。”
朋友的眉头皱了起来了，虽然顾夜歌并没有如何为难韩昭昭，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很明显是在针对她。
长跑里的那一出，完全是明明白白的碾压。
其实娱乐圈里，名气大的拿糊咖给自己做垫脚石，并不是特别令人惊奇的做法，以顾夜歌和韩昭昭流量的差距，就算她就是心血来潮来了这么一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顾夜歌不是这样的人，她能感觉到对方对韩昭昭若有若无的不友善。
朋友沉吟了一会儿：“你刚刚是不是干了什么？”
“没有呀。”韩昭昭瘪着嘴，更委屈了，“我刚刚就在和团子她们一起聊天来着，根本没和顾夜歌接触……”
朋友问：“聊什么？”
韩昭昭坦然地道：“团子她们在说什么顾则唯呀，周容泽啊……她们居然全都是顾则唯的粉丝，害，真不知道她们喜欢他什么，太low了，那么油腻，幼稚死了，哪像费丙，又帅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干干净净的……”
“等等等等……”朋友打断了她的话，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刚刚就这么跟她们说的？”
“是啊。”韩昭昭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理直气壮地望向朋友，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有点不满地嘟起了嘴，“怎么了？难道还不能说了？网上那么多人骂他呢，凭什么我就不能骂。”
“不是……”朋友有点无语，“我们是在录制节目啊，顾则唯再怎么说也是粉丝无数的顶级流量，你想当艺人，怎么连这都不注意一下？你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拍了下来，就是你一辈子的黑历史啊……”
韩昭昭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当着他的面说。”她又愤愤，“顾夜歌也太狂了吧，她不就是现在人气高一点吗？我还想着去跟她搞好关系，交个朋友呢，真是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朋友默默抽了抽嘴角，决定不指出她一个二十八线网红以施舍般的语气说“想跟顾夜歌搞好关系，交个朋友”听起来有多违和。
但韩昭昭显然也没打算理她，银色包包震动了一下，韩昭昭瞟了眼上面的备注，瞬间面露喜色，她望了朋友一眼，神色是一种有点想炫耀又不得不忍住的别扭，仰起头，傲娇地哼了一声，把手机捧在胸口走了。
顾夜歌算什么，她作为当红男明星的地下女友，男友随便给她什么资源，或是曝光恋情，咖位和流量还不是分分钟碾压她？哼，顾夜歌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改天她恋情一公开，就是妥妥的天王嫂，吊打顾夜歌十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韩昭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然没有发现身边朋友看向她的，略带怜悯与无奈的目光。
这是第几个了那位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
朋友摇了摇头，韩昭昭认识费丙都是通过她，居然觉得勾搭上了她会不知道，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是对方真爱，殊不知自己不过是对方池塘里一尾鱼罢了。
但她又有什么提醒的必要呢？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她提醒了，也许反而会结仇。
顾夜歌自然不知道她又被人如何地评判了，《全星》里她的项目结束后她就离开了，到尘楚合作的录音棚里，开始扣《Heaven》的中文版。
司凯输了约，却并赢了还高兴，兴高采烈地请全区的工作人员吃蛋糕喝咖啡，美其名曰为顾夜歌庆祝——当然，明明是输了约却说成庆祝，自然又被宋逸嘲讽了一顿。
他一结束自己的项目就开开心心地准备来找顾夜歌，可惜扑了个空，顾夜歌很早就离开了。
不离开不行，工作太忙，事情太多，真的做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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