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只映照出她那迷离的眼神,没有露出鼻子和嘴唇。
她想看到先生,想让先生知道她在看他。
然而五十多秒过去,手机依旧无人接听。
陈岂岩不再坚持举着手机,而是将它放在耳边。
终于在这时,对面接起了电话。
“喂?”
凌晨一点多,谢之白在日本的酒店里,诧异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他刚从医学研讨会后的酒席上脱身,酒气未散,脑海中还留着几分恍惚。
他不知道陈岂岩怎么突然打来电话,但心里清楚,她此刻身在国内,而那边是深夜零点,已经很晚了。
他把镜头对准灰暗的墙面后,看向屏幕,她那边映出昏黄的天花板。
“Marian,你怎么了?”
沉默中,只有她急促的喘息,透出一丝微弱的呻吟,还有稍远一些传来的嗡嗡声。
谢之白扯下领带,随意地放在沙发上,静静地倾听着她那边的动静,没一会儿,准备解开领口扣子的手突然在空中停住。
“你在做什么?”
他听见陈岂岩笑了,轻轻的、疲惫的笑声,像一阵无声的哭泣,透着无奈与悲伤。
他立刻明白她在做什么了,可为什么在这时候打给他?
脑子迅速翻转,答案渐渐浮现。
“想让我帮你吗?”
话音刚落,陈岂岩的胸腔像被汽水灌满,酸胀到无法自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谢之白有些慌了,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语气焦急的同时更温柔了几分:
“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我很担心你。”
被如此关心,她还怎么放弃这段关系呢?
陈岂岩认命了,愚蠢就愚蠢吧,也许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呢?让她在八年后仍能拥有曾经喜欢的人。
如果这也算拥有的话。
因为他的这份关心,是属于Marian的,而不是给陈岂岩的。
她努力平复那急促的喘息与泪水的涌动,随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她没有叫“先生”,虽然之前也有过,但这一次,谢之白捕捉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她不是无意疏漏的,而是刻意为之,故意不叫。
他不太理解她突然的转变,但让他安心的是,她提出想要见面。
“我现在在日本,三天后才有空。”
他想说三天后他可以去她的城市,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即将回国的事实。
只不过,陈岂岩的回话很快,并且出乎意料。
“我明天飞过去,你能不能抽出一晚来见我?”
急切的语气像一道命令,令他无法拒绝。
她究竟怎么了,是承受了什么压力,才迫切需要释放吗?
无论原因是什么,只要她需要,他必然给她。
好在第三天的行程没有团体活动,他可以自行安排。
而陈岂岩听到他给出的时间后,低声应了句“好”。
她原本怀疑自己可能有点冲动了,因为想向他摊牌,告诉他,她是陈岂岩。
但可笑的是,由于他之前的帮助而刚建立起的自信没有完全崩溃,依然驱动着她向前,拒绝沉溺于过往的错误,所以她不怀疑自己了。
她望着高耸的天花板,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渐暗的灰色天空,眼皮逐渐沉重。
就那样睡了过去,她忘了挂断电话。
谢之白轻轻呼唤了两声,耳畔只传来她平缓的呼吸,他知道她已沉入梦乡。
他不舍得挂断电话,耳朵紧贴着听她的声音。
单手解开衬衫的扣子、皮带和西裤,褪去身上所有的束缚,他带着手机走进浴室。
手机被放在洗手池的干燥台面上,他快步走入淋浴间,洗去被她引起的**,随后快速裹上浴巾,重新将手机贴近耳旁,心跳随着她的呼吸渐渐归于平静,唯有步伐仍显沉重。
回想着刚才的对话,他隐隐感到不对劲。
她没有叫他“先生”,也没有喊他英文名,但语气令他感到熟悉,是她与谢之白对话时会用的语气。
她是不是猜到Brian是谢之白了,所以急于见面想要确认?
可她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虽然他有意留下了很多线索,却又觉得那只是空洞的提示。
电话那边的呼吸愈加绵长,如一条条细白的丝线,从电话那端飘来,将他紧紧缠绕成蚕蛹。
某些真相正在潜伏,似乎即将破茧而出。
他不禁思索,他的命运会怎样?
但无论她要给他判以怎样的刑罚,他都将甘愿承受。
只要不是离开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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