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岂岩躺在床上，有些得意能让他释放，但紧接着又因他的离去而感到难受。
强烈的空虚感狠狠压着她的心脏。
全身都火辣辣的，可始作俑者早已起身离去。
就在泪水即将滑落前，那始作俑者的脸庞又出现在她眼前。
“抱你去洗澡。”
一说完，便不容她拒绝，抱起她走向浴室。
原来，他刚才去浴室是给她放洗澡水。
抱着她的手掌温度依旧灼热，甚至比之前压着她的身躯还要炙烫。
烫得好似能烧掉她的一层皮，却反倒让她感到一阵绵长的暖意。
她心想自己已经沦陷，只要他给一点甜头，她就不想再别扭，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可她也清楚，这份温柔只能在契约关系中拥有。
温暖的浴缸中，水波轻柔，驱散着陈岂岩内心深处那些自虐的念头。
水温不高，顾及到她身上的疼痛。
他在帮她洗澡，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挑逗的暧昧，十分耐心和体贴，全身心为她服务，只为消除她的疼痛和疲惫。
洗完后，他起身拿来浴巾，站在浴缸外示意她起来。
她缓慢地站起来，目光与他的相遇，没有避开。
他的眼神太过清澈自然了，坦然地注视着她洁白的肌肤，似乎早已看惯了这一幕，透着一种家人般的亲密。
“家人”这个词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扯过他手里的浴巾，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只可惜，无法掩盖脸上的红晕。
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也许是对长久的亲密关系的渴望，让她无端生出这样的妄想，又被这具体的妄想给击中内心……
算了，别想了！
擦干身子后，她不顾他的跟随，径直走向衣柜，换上一袭浅绿的吊带裙，掐腰设计，美得典雅。
穿裙子前，她有穿上内衣裤。
谢之白看得出，她是要出门。
的确是要出门的，但更准确来说是要逃离。
这密闭的空间突然令她感到局促，再待下去，心只会愈发柔软，向他渴望更多更多。
开门，没有关门，只是自顾自地走在酒店走廊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中途，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还有那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不紧不慢地追来。
她知道他跟上来了，但这不关她的事。
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跟了进来。
直到电梯抵达，她快步走出酒店，来到横滨港的步行长廊。
天有些阴郁，云层像被倒了一桶水泥，灰得压人心头发闷。
太阳不知被困在何处，没有出现。
一定很无助吧，怎么也走不出来。
陈岂岩沿着海边缓步走着，有些心不在焉。
海上几艘游艇，挂着灯带，幽蓝与橘黄的光影在海面摇曳。
海鸥飞翔，吹来海风，拍打着她的侧脸，带着一股潮湿的咸味。
步行道上的游客稀稀落落，正好让她在泪水盈眶时，无需担心被人看到。
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不敢回头确认，只是继续往前走，不停地走。
走到一处围栏边，内心的苦闷渐渐压倒了她的脚步。
此刻将近中午，她没有吃饭。
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食欲，好像体内的能量在悄无声息中被抽空。
她环顾四周，有熟悉的音乐响起，顺着走过去，正好看到有张观光椅。
坐在观光椅上，一股凉意沿着海风袭来，钻入她的骨缝里，让内心更加冰冷。
其实屁股还有点痛，但打她的人却不在，于是冰冷的心转而怒火中烧。
生气，随后又悲伤，情绪不定。
目光游移，不知该落在哪里。
抬头望天，只觉得天空太过沉闷，堵得装不下她的孤独；海边的浪花扑打礁石，声声喧嚣，太过吵闹。
看向浮华的游艇，看向欢乐的游客，没有哪一样是她可看的，只是无声地提醒着，她与他们的格格不入。
忽然，一阵悠长的萨克斯声，伴随着海风飘入耳中，是刚才听到的音乐。
这曲调太熟悉了，像是命运的巧合——居然是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这是她当年失恋后反复听过的歌，旧日的伤痕就这样被无情地揭开，隐隐作痛。
海风裹挟着旋律吹奏得越来越响，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这首歌的歌词：
明日の今頃には
明天的这个时候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いる
我一定会泪眼潸然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想念着曾经深爱的你
……
不必等到明天，她现在就想再度落泪，可又觉得自己只剩躯壳，泪水早已干涸。
萨克斯的旋律正慢慢吹向副歌，而就在这时，谢之白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突然的离开，又突然的出现，他总是这样，扰乱她生活的节奏。
他递来一个饭团，看上去像是从全家便利店买来的，因为酒店附近就有一家。
“先简单吃点。”
他将饭团塞进她的手里，尔后在她身旁坐下，留了一掌宽的距离，放了瓶牛奶和矿泉水。
他已经替她拧开了那瓶牛奶的盖子，提醒她可以配着喝。
她不敢去想一个可能性，他知道她喜欢喝牛奶。
陈岂岩抬头看向他的侧脸，那侧脸映着海边的蓝调，分外柔和。
他正好在喝水，下颌线更加突出与硬朗，喉结随着水的滑落上下起伏，格外性感。
萨克斯的音调还在悠扬回响，歌词再次不合时宜地钻进了她的思绪。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你会永远住在我的心里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場所があるから
我的心田里永远有属于你的地方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希望你心里的某个地方也有我的存在
……
他的心里会有她的存在吗？
陈岂岩不清楚。
但当目光落在手中的饭团后，空洞的躯壳里突然被注入了温暖，飘走的灵魂也似乎悄然归位。
她多希望这一切不是幻觉。
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First Love》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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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First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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