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错杂的人影，剑凌乱击打，幻影无数，目不暇接。
可在苏年的眼里，二人的打斗、独特的天罡步法好似慢动作。
姜元璃天赋异禀，还未拜入反派苏年的门下，就早已是筑基大圆满，仅是一步便可修成金丹。
秦紫衣在游戏里修为不详，仅凭她与苏年交手不落下风，必然是元婴及以上。
游戏里苏年的寿辰只有两百岁，否则以她的天赋，足以化神，两千年的寿命也够庇佑雷弥国好几代了，当然这游戏本就是以圣炎王朝为主，故而苏年站在雷弥国这边，必然是活不长。
苏年津津有味看着徒弟和秦紫衣交手，心里有些遗憾，秦紫衣向来看不起修为低的修士，自然也没法找她做徒弟的陪练，这回趁着秦紫衣发疯，就当是找个免费教练了。
反正这浩明剑楼禁止打斗，修士都会进入剑楼幻境内，只要她们在这座楼的结界范围内过招，受伤都是不存在的。
苏年坐在飞剑变成的小舟上，喝着花茶，嗑着瓜子，突然内心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让叶菡也与秦紫衣交手几回合那便好了，偷学一招半式，对其修炼也有帮助。
“苏小友，我徒弟的功法，你觉得如何？”
苏年磕了个瓜子，披着外套用真气烘干衣物，漫不经心说：“那当然是极好的，否则我那徒儿也不会乐此不疲地一直缠着人家不放了。”
不对啊，她的身旁怎么出现了位老头的声音。
手上的一盘瓜子被偷走了一半。
无定门门主张道渊笑眯眯地看着她，磕着瓜子，说：“我收到徒儿的来信，这回在魍洲，是你们协力铲除的妖孽。苏小友，我徒弟人情淡薄、蛮不讲理，他能与你为友，着实是幸事。”
“……。”苏年附和着呵呵笑着，顺手给张道渊倒了杯茶，心里有种做贼心虚之感，“张门主，您说笑了，是秦道友率先捉拿的妖孽，而我，只是路过顺水推舟罢了。”
张道渊抚了抚胡子，悠闲磕着瓜子，说：“千云子之前还直囔囔着，生怕让你给我徒弟做陪练，哈哈哈，还真是有趣，我那高冷的徒弟反而给苏小友的徒弟做了陪练。”
苏年瞥向张道渊，无定门门主一点也不恼，反而也乐呵呵地看着姜元璃和秦紫衣的比试，喝着茶偶尔还会评判几句，夸一夸姜元璃进步神速。
待姜元璃有些精疲力尽，手腕无力，手中的剑也逐渐发抖。
张道渊从云舟内飞出，单臂负背后，神色严肃，他单是一指点过秦紫衣额头，秦紫衣瞬间恢复清明。
秦紫衣感到四肢酸痛，待视野逐渐清晰，看清楚了来人，喊道：“师父。”
张道渊拍了拍秦紫衣的肩膀，又恢复笑眯眯道：“小紫衣，念你状态不佳，为师就让你回洞府了，改日你再去枫岚宗登门致歉。”
四分五裂的丹青楼被红绸带捆绑锁牢固定在地，勉强还可以进入门口，在狭窄崎岖的残余阶梯上登楼。
秦紫衣直立环视四周，面容紧绷抿唇，伸出手将逐光流影双剑驱赶入匣，她体内的内力增长迅速，几乎要将手腕上的幽罗环撑炸，心里已经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真气在丹青楼第一层的废墟里徘徊几圈，眨眼来到苏年的眼前。
秦紫衣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条，写上“借条”二字，咬破手指头，在纸条上按下血指印。
“你的夜光莲，我赔，这是借条，数目我记不清楚了，你来填。”
苏年拿过借条，摸着被咬破的唇皮，心里不爽，表面则心平气和地说：“夜光莲的价值不可估算，在暗渊的岩壁边沿每隔一百年才长出六颗，你这借条，时长也有点过分了罢。”
秦紫衣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和咬破的粉唇上，盯了会儿，转移视线，说：“那你想怎么解决？”
苏年微笑着，一挥袖，借条就改了内容，她凑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如这样罢，你做我的杀手，帮我除掉这份名单上的人。你放心，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杀了他们，不会有损功德。我同你一般，仇家实在太多，这上面一个人头也够值一颗夜光莲了。”
苏年将游戏内枫岚山外的成长型小BOSS写了个遍，总共十五个人名。
有秦紫衣这个打手，不用白不用，欠了她钱还有她的初吻，当然要物尽其用那才好。
一想到初吻就这么轻易没了，苏年看着似乎一无所知的秦紫衣，心里颇为不快。
秦紫衣将纸条上所有的人名看了一眼，面容复杂看向苏年，“这些人，都是你的仇人？”
这张纸条里，几乎将圣炎王朝地域各个地段的人都包含进去，苏年还未修炼前，是招惹了多少的事，才会把这些人得罪了个遍。
苏年挑眉，一脸温和对秦紫衣说，“你若是办不到，也没事，大不了就让你师父帮你还了，你们无定门也存在够久了，是时候，抵押给枫岚宗，两宗合并在一块儿，那也不用争第一第二了。”
一堆武痴可养不起一个大宗。无定门落没已久，早就穷得叮当响，如果不是这些年出了个秦紫衣，在论剑大会上争了口气，早就招不到好苗子，喝西北风去了。
秦紫衣说：“就这件小事罢了，有什么办不到的，这份名单交给我，离论剑大会还有一个月，就这一个月内，等我的好消息。”
秦紫衣收起纸条，背起剑匣，朝着张道渊辞别，她离开时又回头看了眼苏年，踌躇着要不要对她之前的失礼道歉。
苏年似乎察觉到了，还朝着她颔首笑了笑，秦紫衣嗫嚅将话吞噎入喉内，面容冷硬情绪莫测，转身离去。
“小紫衣很少有耐心听别人讲话，说话也不冷不热的，这是我成为师父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能在修炼之外和一位女修讲那么多的话。”张道渊抚着胡子，越看苏年越觉得满意。
这女娃娃长得漂亮，是千云子的亲传弟子，修为在同辈中也是翘楚。
小紫衣是他钦定的下一任无定门门主，若是娶了这小丫头做了门主夫人，最适合不过了。
“……。”苏年一看这张门主满脸褶子乐呵呵笑着，再结合他之前说的话，估计是又在暗戳戳拉郎配了。
枫岚宗，洗尘苑，高阶弟子露天汤池。
姜元璃摘去发冠仅用根蓝发带扎发，松垮穿着件里衣，抱着干净暖和的换洗弟子衣服绕过屏风。
假山下的小瀑布，是姜元璃沐浴经常去的地方，却有两位女子正推搡着一个女子，逼着她往别处挪位置。
一女子嘲讽：“你都还没筑基，怎么有资格来洗尘苑沐浴？”
另一女子酸溜溜地说：“枫岚仙子还真是偏心，这种低阶弟子也能进咱们高阶弟子的浴池。”
叶菡情绪低落地往后退，一个不慎踩在滑石上，幸亏背后的人扶住她，才站稳了。
姜元璃扶住叶菡，面对那些弟子对叶菡的指指点点，她并未替她辩解，也并未替她出头。
寻了个角落的位置给叶菡后，姜元璃谨慎地与叶菡保持距离，她撩起乌黑的秀发，拿起木勺冲洗着肩颈后背。
才来枫岚宗一个多月，姜元璃还需要这些弟子的帮忙，叶菡既然被排挤，她不和她保持距离，难免也会被孤立。
往极峰，云麓仙阁。
苏年回到洞府，久违轻松地躺在白玉暖床，整个人宛如散架般累极了。
她手一张开，便摸到身侧有个毛绒绒的动物。
是只长耳朵白毛红眼睛的灵兔。
灵兔嗅着苏年的手心，兴奋地竖起耳朵，挥展开两侧如天鹅般白净的翅膀。
苏年手指逗弄着兔子圆圆的小尾巴，这不是只普通的灵兔，它竟然还有一对翅膀，在人间应该是比较上品的观赏灵兽了。
灵兔短短的小脖子还挂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牌，写着“小苏苏”三个字。
木牌夹层里还有张纸条。
“阿姐，您的生辰，孤不能陪你过了，小苏苏是孤从小养到大的灵宠，它通晓人性，你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同它倾诉。落款，苏弈。”
苏年将纸条折叠好，藏在桌案的抽屉内，那只灵兔发出奇异的“啾啾”闹腾地来回飞动，它好奇打量着每个角落，随后一头扎进柔软的床被，找了个舒适位置呼呼大睡。
这小家伙倒是会享受，算了，既然是苏弈送给她的，那她就先让这小家伙舒服几天，到时候再一脚将它踹下床，好好培训，做只合格的灵宠。
苏年抱着灵兔才休憩了一会儿。
洞府的石门被轻轻叩了几下，来访者似乎在犹豫，停顿一会儿，但随着外头呼啸的冷风，她只能再次叩起门上的铜环。
“是谁在敲门？直接进来就好。”
洞府的门哗啦一开，叶菡披着湿透的衣裳，裸露在外的腿部冻得发青紫，咬着唇难堪地看向苏年，“师尊，我能借你的汤池一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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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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