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张默拿起对讲机道：“过了。”他走到秦空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状态很好啊，对于人物把握比昨天好多了，看来给你放一天假还是很有用的嘛。”
“昨天找了私教偷偷学了几招。”秦空远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笑着说。
张默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认可的点点头，“宋易的演技确实很好，你跟着他好好学，估计这部电影拍下来，演技能长进不少。继续保持啊。”
“谢谢导演。”
秦空远长舒一口气，心里悬了两天的大石头总算缓缓落地。
绕过一排排直立机器和一堆乱七八糟电线，他环视四周，依旧没有见到宋易的身影。
“秦哥，你在找什么？”助理荀飞脚步匆匆跑到他身边，把水杯递给他。
“哦没什么。”秦空远喝了口水，还是没忍住问：“宋易今天没戏？”
“哥，今天就你一个人有戏，上半天他们都在乡下置景。等你这条拍完，明天我们就要转战去村子里拍摄了。”
对啊，他明明看过通告表的，宋易就算有戏也该是在村里拍摄，怎么着都不会来这儿，他怎么能问出这种蠢问题……
秦空远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我知道，我……我就是问问。”他拉着胸前薄薄的衣物使劲扇了扇，“哎呀这天怎么这么热，快给我热死了，简直太热了……”
荀飞就这么站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望着老板一个劲往屋外走，等他消失在片场后，荀飞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屋外此刻只有25度。
“热吗？还好吧，我怎么没觉得热。”
热啊，怎么不热。
秦空远此刻浑身燥热，烦得很。
从昨天到现在宋易一条消息也没给自己发。明明刚才场务已经在群里通知收工了，他怎么还不来问问拍摄的怎么样。
“看你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不是很在意拍摄的质量吗，怎么对手演员经过你的指导顺利且优秀的完成了拍摄，你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吗？”秦空远不敢直接去问，只好对着手机屏上的聊天框碎碎念。
一分、两分、三分……十分钟过去了。
秦空远叹了口气，刚要熄灭屏幕，对面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
宋易：[收工了？]
秦空远刚刚还黑着的脸瞬间变成了笑颜。
[收了，刚收十分钟。]
宋易：[记这么清楚。]
那当然，一下戏就盯着手机等你的消息了，等了多久我难道还能记错？十分钟，足足十分钟！
秦空远：[你不问问我拍的怎么样？]
宋易:[我问过张导了，他说你演的很好。]
宋易：[恭喜你。]
秦空远：[谢谢。]
秦空远：[你下次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宋易：[怎么，听你自己夸自己吗？]
秦空远：[我敢说怕你不敢听。]
宋易：[那算了，我还是问导演吧。]
秦空远发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过去，很快对面没了声音。
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一天到晚看上去都很忙。
他拧着眉把手机丢在一边，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你们不过是昨天吃了餐饭，也没有很熟吧，他不回你消息很正常，你在这儿难过个什么劲儿。平常霍深不回你消息你会难过吗？
好像不会。不，是肯定不会。
陈尚不回你消息你会难过吗？
陈尚好像没有不回过我消息。但是要是他真的不回，我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那不就得了。所以宋易不回你消息也很正常啊，你干嘛跟个跟屁虫一样，非得粘着人家，还在这儿患得患失的自我攻略……
把自己骂醒了，秦空远蹭的一下站起来。
手机也嘣的一下开始响起来。
他又啪的一下倒了回去。
满怀希望的捧起手机，结果发现是秦岩打来的电话，秦空远的脸唰一下就黑了。
“喂，什么事儿？”
“我在海城，有空来和我见一面吧。”
秦空远觉得好笑，“你不是早就到了吗？怎么现在憋不住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还调查你老子？”秦岩在那头冷冰冰的质问道。
“不好意思，对你没那么关注。我俩的关系也没好到我会乐意去打听你行程的程度。”
“哼，你知道我在海城还不来找我？明天，就明天，我要跟你吃个饭。”
听到了吗，不是我想，也不是我能不能，而是我要。
多么冷漠又强硬的词，听的秦空远一阵阵作呕。
“你爱要不要。我在外地拍戏，没空参加你们老伙计之间那种无聊的饭局。”
“这次不一样。”
呸，能有什么不一样。秦空远暗骂。
“这次是和企翔科技公司的董事长还有他女儿一起吃饭，我看过他女儿照片了，长得特别好看，还是个Omega，我觉得你俩……”
“我不觉得。”秦空远很平静，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父亲的做事风格——恶心，反正在他看来，一贯很恶心。“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来包办婚姻那一套？你要是得靠我的婚姻来帮助你的事业，那我劝你早点退位让贤，别干了。”
“秦空远！我劝你说话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怎么不审视一下自己的行为再来评判我？你不比我更过分？”秦空远的脸上再也挂不住那副什么时候都笑意盈盈的社交面具，退回到了私下里面无表情，说话做事都极尽冷漠的状态。“我和你直说，一来，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就算要结婚生子也是我愿意，而不会是受人逼迫，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二来，如果你的事业真的需要靠联姻来助力，相比于我，我想我弟弟更合适。”
“你弟弟才十岁。”
“那不是更好，娃娃亲，从小培养感情，长大直接联姻生子一步到位，感情稳定，还省了磨合的时间。”白烟模糊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情绪，“三来，我最近不在海城，短时间内也不会回去，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可以去找我妈寻乐子，你看她要是见到你，还能不能让你完好无损的回首都。”
“你……”
“行了，方案我也都给你了，做不做，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遂你的愿。”
荀飞猛地冲进休息室，见秦空远情绪不高，明显被吓了跳，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逃离现场。
知道自己吓到对方，秦空远开口的声音明显温柔了不少：“怎么了，有事儿吗？”
荀飞指了指外面，轻声冲他说:“秦哥，车到了，我们走吧。”
“嗯，好，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一会儿就来。”等荀飞退出去，他又变回了刚才强硬难惹的样子，“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挂了，有事儿也挂。”
管你有没有事儿，反正我懒得听了，你爱有事儿有事儿去吧。
秦空远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掐灭扔进了烟灰缸。许是起猛了，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乌黑一片，缓了好久才重新戴上社交面具，跟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
酒店到片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秦空远一开始计划着要节省时间，在车上处理些工作。
结果没想到，人一坐上去就开始犯困。伴着窗外强风吹过的呜呜声，等再睁眼，就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刚睡醒，站在屋外还有些冷。
不过大风刮来，却是能让他冷静许多，刚才跟浆糊般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秦空远冲荀飞摆手：“你先上去吧，我抽根烟。”
“行，那我先把你的东西给你放回房间了。”
“嗯。”
苍城不仅昼夜温差大，风更大，荀飞冻的一哆嗦，牙齿止不住打颤：“哥，外面冷，你也早点上来。”
秦空远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担心。
“行。”
目送荀飞进了酒店后，秦空远找了处挡风的地方想要点火，谁知道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愣是一根烟也没找着。
想起来了，刚才和秦岩打电话的时候，把他仅剩的那几根给消耗完了。
“操。”秦空远暗骂一声，重回酒店门口，在风中凌乱的左看右看，寻找了好久，总算在犄角旮旯找到一家昏暗的小卖部。
明明是买烟，结果走的时候，手里就变成了一大拎饮料。
等抽完烟，秦空远被冻的实在撑不住，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冲似的冲进了酒店大堂。冷空气被阻隔，他的体温这才渐渐回暖。
大厅有温热的姜茶，秦空远走过去弯腰给自己倒了杯，倒水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左侧灯光越来越暗，直到被人挡住。
秦空远抬头，宋易正双手抱胸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这回没等秦空远打破尴尬，宋易先开了口：“我刚才碰到荀飞了。我以为你俩是一起回来的。”
“我去买了点水，就让他先上去了。”秦空远在最顶部随手拿了瓶递给宋易。“喝吗？”
“我不喝饮料。”
秦空远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宋易手里的奶茶上，憋着笑没说话。
宋易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把奶茶往身后藏了藏。
“除了奶茶。”
“行。”
“你不是在减肥吗？”
“偶尔喝一瓶。”
“这么多，偶尔喝一瓶怕是喝不完。”
秦空远惋惜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想分给你啊，可惜你不要。”
宋易懒得理他。
“减肥本来就很痛苦，拍戏压力还大，喝点不算甜的饮料安慰安慰自己，就当解压了。”
“你……压力很大？”
“很难看出来吗？那我演技还不错。”秦空远笑着说，“我对我的演技本来就不是很有信心，更何况搭戏的还是你，我想不管是谁，跟影帝放在一起比较，压力都不会太小吧。”
宋易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奶茶杯没说话，还好秦空远倒也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一口闷了杯子里的姜茶，抬腿就往电梯那儿走。走了几步，见宋易没跟上来，依旧傻傻杵在原地，扭头问：“你还不上去吗？”
“我又不是特意来等你的，我要出去吃饭。”
“哦～”秦空远逗他，“那你怎么还不走？”
宋易一本正经的说：“等车。”
“这样啊。”秦空远退回到他身边，“那我陪你等吧，两个人等车不至于无聊。”
宋易瞥了他一眼。“嗯。”
过了五分钟。
秦空远拆开袋子里的电解质水喝了口，“你的车还没到吗？”
“是啊，还没到。我不想去了，”宋易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拉一把仗义陪他等了五分钟的秦空远，“走吧，上楼了。”
秦空远还在盖瓶盖，突然被人一拉，手里的饮料差点撒他一身，好在有惊无险。他望着身旁装不下去的宋易，失笑道：“这么随意？那你刚才这么久不是白等了吗？”
“沉没成本。”
“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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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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