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降温得厉害，不下雪的城市湿冷得严重，丝丝缕缕的风萦绕在耳边，呼啸而过时卷起一阵阵冰冷刺骨，仿佛直接穿透四肢百骸。
桑禾裹紧脖颈上的围巾赶去给杨佑之补习功课，杨佑之小朋友这几日去参加比赛了，功课落下了些，桑禾做了个完整又充实的教学计划，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抓住重点把内容补全。
杨佑之家离江叙家挺近的，同在一个小区里的。桑禾去杨家的时候，在门口特意环顾了圈，附近装修奢华的别墅看起来都是一个阶级的，她没有去过江叙家里，不知道该如何分辨。
“小桑老师。”杨佑之在二楼看见楼下的桑禾，站在围栏后兴奋地挥手打招呼。
保姆看见了连忙提醒往后退些，楼下的保姆见状立马去给桑禾开门。
“桑小姐，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给你们添麻烦了。”桑禾歉意地说道。
桑禾进门之后直接上了书房去和杨佑之一起，前几次她来给杨佑之辅导的时候江叙都还在，今日倒是只有杨佑之一人。
杨佑之早早就坐在书房里等候着了，看见桑禾的时候他立马蹭地站起来，“小桑老师，你在找江叙哥哥吗？”
桑禾放下书包就座，“没有。”
杨佑之人小鬼大地，“小桑老师，你没说实话啊，在楼下的时候就见你四处看了，上楼的时候你也没第一眼看我，而是看其他的，好像在找什么，肯定是江叙哥哥，对吧？”
桑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错。
杨佑之主动交代，“小桑老师，江叙哥哥搬家了，他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
桑禾愣了下，“他自己搬？”
“对啊。”杨佑之扮鬼脸，“他们家来了个坏女人，还有一个坏哥哥。”
桑禾安静了一瞬，没有继续跟杨佑之聊这个话题，而是翻开复习资料，“我们先开始今天的任务，有什么事情下课后再说。”
“也行吧，小桑老师你要是给我免费休息一天，我就把江叙哥哥家的新地址告诉你，怎么样？”
桑禾直接拒绝了，“不怎么样。”
杨佑之：“……”
江叙搬家后的新地址只有江叙自己和帮忙搬家的那几个兄弟们知道，桑禾不知道该问谁，当然，她也不是非要知道。
给杨佑之补习结束后就轮到江叙，两人约地地点一直都是在书店，书店楼上有茶水提供，在楼上自习的话也需要额外消费，其实挺花钱的。但是江叙给的补习的价格也不低。
桑禾离开杨家在去书店的路上收到了江叙发的消息，“今天不去书店了。”
桑禾以为江叙的意思是今天不用补课了，他若是不想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是正常现象。
“那我回家了？”桑禾的手机款式已经很旧了，在马路上发出去的消息，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才发出去。
信息刚显示发出，江叙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就电话，怎么还视频呢。
桑禾满怀不解地接通了视频，她没有出境，镜头朝着灰蒙蒙的天。
“小桑老师。”江叙带着调侃意味微微上扬拖着调喊她。
之前桑禾就跟江叙说过在还没有考出一个像样的成绩前不要叫她小桑老师，但他还是兀自地这么喊着。
桑禾其实并不反感，“你今天遇到什么情况了，生病了还是……，突然就不上课了？”
江叙并不是这个意思，他靠在沙发上，看着空荡得欠缺人情味的房子。“小桑老师，要不要来我的新家参观一下啊？”
桑禾愣了下，有钱人家名下几套房产，挑着住挺正常的。
江叙他有这个能力，桑禾自始至终都知道的，他从来都不缺钱，养尊处优的也不缺一套房。他们动动手指头，拥有的便是普通人的一辈子。
桑禾站在路边不知道傻傻地站了多久，江叙认真地电话里头的动静，他隐隐能听见女孩的呼吸的声音，她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江叙又出声道：“我家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人，咱俩都那么熟了，我是不是君子你不知道啊？”
毕竟他俩是可以因为不小心碰到手而闹别扭几天的那种！
桑禾认真思考了下，缓缓冒出来两个字，“远吗？”
“发我定位，我去接你。”江叙抄起外套往外走。
桑禾挺赶时间的，她站在原地等待，江叙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她就先提醒她，“我要按时回家的，今天补习的时间得压缩一下。”
给一颗糖，他就开始有要求，像是蹬鼻子上脸。
“今天不补习了行不？”
桑禾脑袋明显宕机住了，不补习那去他家干嘛，难道真的只是字面上的参观？
江叙本来也只是开玩笑的，看桑禾那张顿时变得严肃的脸蛋，他就猜想到了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我随便说说的，按你正常流程走。”
江叙站在桑禾一侧，“离得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
桑禾没有开口说话，大概是在江叙方才的提议中没有缓过来。
那样荒唐的想法，她肯定是不支持的，毕竟要考个好分数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桑禾不明白为什么江叙一定要她去他家，直到被牵进门的时候，她还心有犹疑。
莫名其妙被拉去男同学家里，桑禾不敢把门关紧，非要漏一条缝方便有什么意外撒腿就跑。
江叙被她气笑了，没想到她顾忌这么多，没有安全感好像就会去揪着细节上的事情，他索性由着她。
新家刚搬过来没几天，家具虽然都齐全但瞧着简约空荡，很像样板间，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桑禾进门换鞋后就环视了一圈，也算应了江叙所说的参观，小洋楼别墅比较偏法式设计，整体不像是江叙会喜欢的风格。
桑禾没有细问，而是直奔主题，“我们在哪里补习？”
“就在客厅。”客厅的茶几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个水杯、抽纸都没有。往旁边橱柜上看，小物件都没有，空得很。
桑禾将资料从书包里拿出来，并对江叙说：“那张试卷你还没给我。”
“我去找找。”不提这事，江叙都忘记了这茬儿。
桑禾坐在沙发上，沙发是真皮的没有任何装饰，坐着比家里木椅子舒服。桑禾是知道她和江叙之间的差距的，如今现实就摆在眼前，她依旧觉得有些恍惚。
大概是三分钟左右，江叙不知道从哪件外套里掏出几张纸，摊开才能辨清这是试卷。
桑禾没有露出半分嫌弃的目光，而是径直接过粗略地扫了一眼，从填空题看到最后的应用题，桑禾抬头看向江叙，“确定没抄之前给你做的那份？”
江叙虽然学习上也吊儿郎当的，跟三分钟热度一样，补习的时候也不知道长没长耳朵，但这份试卷他确实用心写了的，身边那几个哥们都可以帮他作证没照抄。
“不会就是不会，我又不喜欢另辟蹊径。”
“还用上词了。”桑禾握着红笔在试卷最后几个大题全部打了叉，前面的小题基本都对，“应用题你多看一些，正好我今天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份应用题大全，解题思路不太一样，需要耐心一点。”
桑禾准备了好几科的试卷，有些是基础，有些是重点，程度不同。
江叙手里握着十份试卷，随便翻一翻，有些字体印刷小得可怕，密密麻麻的。
“从一张试卷变成十张试卷？”江叙一脸惊愕，这未免也太高看他了吧？
桑禾瞟了眼他，“你不行？”
短短三个字，简直就是往男人尊严上踩了。江叙忍不住想要暴跳，他捂了下脸深吸了口气，“就十张，也不多。”
桑禾赞同地点头，将资料摆在江叙面前，“今天讲的内容比较重要，而且讲得比以前快些，你认真听。”
江叙往桑禾旁边挪了挪位置，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皂气味，他整个人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身在何处，只听到他自己鬼使神差回了句，“嗯嗯，肯定认真。”
他魂都要飘了。
但没多久，他回归理智。
女孩绑着个花苞头，羽绒服外套和围巾折叠整齐放在沙发一边，她身上穿着件红色毛衣嘴边念叨着什么，时不时抬眼看他。
不论她说什么，江叙都会点头。
桑禾讲课方式问得最多的就是可以理解吗，不理解的话她就会换一种方式讲得更加通俗易懂。而不是讲完全部内容才问可以理解吗。
课外补习时间比较紧，没有在学校那么充裕，桑禾都是挑着重点讲，大化小小化了，专挑浓缩后内容去讲解。
一个小时后，桑禾讲完课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最近晚上写教案写得比较晚没休息好。
江叙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桑禾，矿泉水是常温的，但冬天摸起来还是有点冷，“家里没有热水，凑合喝一口？”
“谢谢。”桑禾没接，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保温瓶，瓶盖拧开，热汽缓缓升腾冒出，她喝了一小口润喉，随后对江叙说：“你自己一个人住？”
“也不完全是，晚上挺多妖魔鬼怪，蛮热闹的。”
“……无聊。”桑禾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
家里没有食材了，她还要赶去菜市场买食材。
江叙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桑禾犹豫了下，想起上回巷子发生的事情，虽然是有心营造，但不可避免的真发生的时候，她会害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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