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听到哭声了吗?”院长蹲在苏尔旁边轻轻笑着跟她说,甚至还亲昵地帮她撩了一下遮住脸的黑色头发。
赤色在周围燃烧跳动,散发的热量好像要吞噬一切,像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将这里包围。
苏尔开始不顾一切挣扎想把手从她的鞋底抽出来,完全不顾肩膀上的伤口。
安米尔一定还活着!但正常健康下的苏尔都不是院长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这种行为除了让她的手变得更痛,几乎毫无用处。
院长十分享受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但非常讨厌弱小的生物敢于反抗的行为。
厌烦了她的挣扎,一把抓住苏尔的头发,将她的头从地上狠狠地抓起,手腕使劲将脸朝上对着她,不再年轻满脸痕迹的妇人仔细端详这个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少女。
她甚至能从仰着的清澈紫色瞳孔里看见自己狰狞丑陋的面容。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没有杀你?”院长看着苏尔的脸有些痴迷,“是因为这张脸吗?”
苏尔不想激怒眼看着又要发病的女人,控制自己的恨意,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我不知道,我上去没有人。”
但院长却完全不信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声音拔高变得尖锐而充满了嫉妒,“为什么这张脸不是我的!我没做错!我只是想要跟他们一样的美貌和长生,为什么他们就是不给我!明明我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了!是他们逼我的!”
明明是愤怒的语气,可是她的样子却看起来越来越害怕。
她突然用力甩开手,直接丢开苏尔,站起来,神经质地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害怕的发抖,嘴里一直喃喃重复着几个单词,“他们就是一群怪物!教堂没有用,这么多人也没有用,那我就放火,火!他们怕火,他们不会过来的,不会的……”
原来放火的是院长自己,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和安米尔都会死的。
苏尔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忍着疼痛抽气说,“你的……孩子呢?你把你的孩子丢了?”
本就发疯中的院长一下子呆住了,茫然地盯着空气。然后惊慌失措地疯狂锤自己的头,“对,我的孩子……孩子在哪?”
神经质的重复锤头的动作,“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的孩子在哪?”突然她扑到苏尔面前,抓住苏尔的肩膀,疯狂摇晃,“说!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苏尔没想到这样更刺激了她,在摇晃中疯狂转动脑子,想起那次看见院长在办公室的举动,艰难地忍着痛,“你的孩子不就在你的怀里吗?”
听到苏尔的话院长恍惚地张开手臂,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然后做出一个抱孩子的动作,松手时手中的枪随之掉落,却完全没有反应,只顾着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弓起臂弯轻轻摇晃,嘴里哼着童谣。
电光火石之间,苏尔扑到刚才枪落下的地方,拿起来对准院长发出声音的地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大概腿部放了一枪,“把钥匙给我!”
骤然被枪打中,疼痛中惊醒的院长看着举着枪的苏尔,面色诡谲而危险,愤怒疯狂的她看起来比周围的烈火还要恐怖。
“苏尔…苏尔……”,疯癫的女人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紧盯着她,“你总是一次又一次让我感到惊喜,但是你拿着枪又能怎样?”
她好像想到十分滑稽的事情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好像彻底清醒的女人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后退。
“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不过——我活不下去你们也要跟着我一起死,钥匙就在我这里。”
停顿一下的话语,院长离身后火海越来越近的,拿着钥匙的手挂在指尖摆动,故意让钥匙和吊着的铁环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让苏尔的心瞬间提起,“你和我一起下地狱来拿吧!”
说完她居然转身就带着钥匙直接跳进火海,只听到一阵阵凄厉的笑声从火幕里传出,不断跳动靠近的火苗燃烧着惊心动魄的疯狂。
完全没想到她会彻底发疯,被院长的行为震惊到的苏尔来不及开枪阻止,她也不是什么神枪手能一枪不致命却能让人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恨意促使苏尔对准院长的方向几乎要连开几发宣泄愤怒发狂的情绪,但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住了即将失控的神经。
她不能杀人。
院长可以死在火里,但是不能死在她的枪下。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没有任何人能越过法律来私自裁决一个人的生死。
烟熏让苏尔感觉呼吸快要窒息,她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周围的火苗已经快舔舐到她的裙摆,失血带来的不良反应也开始体现出来,但肩头的剧痛一直在牵制她的神智让她没有陷入昏迷。
可惜没能救出安米尔,也没有和她说上最后一句话,悲痛的情感涌上心头流出痛苦的泪水,苏尔几乎放弃了生的希望。
可刹那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尔感觉烟火之中一阵清新的香草味从身前快速飘过。
玛西夫人额头被砸破,血顺着脸部流淌到衣领上,面色沉静,无忧无惧。年老的母亲义无反顾地跟随自己的女儿踏入火海。
玛西夫人最初只是希望安米尔的存在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慰藉,毕竟她们长得很像,可是院长并不接受。
反而是玛西夫人觉得安米尔真的就像自己的亲孙女,毕竟安米尔是那样天真,浪漫,美好像个小太阳,温暖了她。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背弃了信仰犯下许多罪孽。她不想安米尔也沦落到地狱,保护安米尔这么多年来已经成她的习惯和唯一的良心。
但如果注定要下地狱,她愿意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这是她无法偿还的罪。
痛苦的哀嚎戛然而止,继而是细微宛若孩童的哭声,与之伴随的似乎还有一首睡前童谣。
就在苏尔以为是错觉的时候,叮铃一声脆响落在她的耳边,是金属掉落的声音。
是钥匙!
苏尔迅速地摸到,一把抓起,激动的心情和希望激励她想重新站起来,可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站立。燃烧形成的浓烟让她呼吸困难,费劲的呼吸已经开始缺氧出现眩晕,没办法只能选择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撑起身体,平时短短几步路,只能一点一点的爬过去。
终于到了,顾不得滚烫的门板,用尽力气才支起身体跪着起来,肩膀直接靠在上面,手指在摸索锁孔时迅速被烫起水泡。
找到了!将钥匙送进锁孔里,顺利旋转,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
可是没有声音,与外面一样炽热的空气扑在苏尔的脸上,咳了咳被烟熏的几乎无法发声的喉咙,小声的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安米尔?”
没有回应,“安米尔你在吗?”
依旧没有,周围好像只有苏尔一个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生命存在的痕迹。
大脑瞬间空白,恐惧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她的心脏。
不,不会的!
不愿相信事实的苏尔将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须臾之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清明,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飘出了躯壳,浮在上空,空间在她的意识中逐渐展开。
禁闭室里只有火焰在肆虐。
主楼没有,孤儿院其他地方都没有。
找不到,哪里都没有安米尔的踪迹。
夜色深沉,冲天的火光逐渐吞没眼前的一切,苏尔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使用能力过度在逐渐崩溃,鲜血从鼻子,眼睛,嘴角缓缓流出。
渐渐的,眼前世界开始分崩离析,苏尔已经绝望的灵魂也从空中跌回破败了的身躯。
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要死了吗?
算了,跟安米尔一起好像也不错。夏洛克应该拿到笔记本了,剩下的就交给他去选择吧。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好累。
院长的小番外(可看可不看,对剧情没影响)
院长叫凯特琳,只是自从她成了院长后就很少有人直接叫她的名字了。
她年轻的时候仗着美貌放荡肆意,甚至跟一个男人私奔,一个意外怀孕后没有担当的男人抛弃了她,落魄无助的凯特琳回到自己的家却被父母赶出家门。
那一刻她怨恨那些抛弃她的所有人,除了自己肚子里的那块肉的,于是决定生下这个只属于她的孩子,这会是她最亲密的家人。
凯特琳准备安定下来,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像她一样活着,生下女儿的母爱让她找到了重新生活的方向。
然后一个漆黑的雨夜,那个恶心的男人突然找上门来要钱,一身狼藉,看起来走投无路。
凯特琳要养女儿根本存不下什么钱,然而陷入癫狂惊恐的男人根本不信,他突然抢过女儿冲到阳台,将孩子悬空在外面,威胁她,凯特琳疯狂发喊她是你的女儿!
男人有一瞬间迟疑了,想把抓着孩子的手收回来。
但是利益熏心的烂人选择了逃避。
“不过一个婊子生的,谁知道是哪个冤大头的种。”男人嘴边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你不给我钱我就摔死她,”
可是没想到的是长期药物成瘾已经损坏他的身体,导致手部突然麻痹,突然泄了劲。
凯特琳尖叫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孩子就这样掉下去了。等她拼命跑下去时,只看到那小小的身体流出很多很多的血,很可怕。
那个孩子她还不会说话,还那么小,就这样死去了。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凯特琳觉得她的心被撕碎被践踏,痛的呼吸都要停止。
漫天的大雨也浇不灭她心中的仇恨之火,她恨自己恨那个恶心的男人,恨命运对她不公。
莫里亚蒂只是路过,还玩了一个小小的游戏。
他蛊惑凯特琳,杀了那个男人。
凯特琳起初觉得这一切是上帝对她的惩罚,所以她自罚式的生活,像个虔诚苦修的修女。
但是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她的心中依旧是无比的空虚,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爱情,感情方面她一无所有。于是她又爱上了收敛钱财。金钱能让她空虚的心灵得到慰藉,尽管如烈火浇油。
起初凯特琳只是想能看到那些孩子就像看到自己女儿,这让她让她还保留一丝怜悯,让她对那些孤儿还保有一点善良。
但是每当她看着这些孩子还能跳能笑,又发自内心的嫉妒怨愤,凭什么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去了。
于是她将孤儿视为自己的工具,被贪婪的**之火裹挟,成为贵族手里的棋子,被推着走向深渊。
在她失去所有之后的人生里,悔恨和怨念早已把她逼疯,她放弃自己,反正注定下地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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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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