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杰森愣了下,随后了然,赶紧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请您过目。”
李蓝岛多看了杰森一眼,这才笑起来,“麻烦了。”
杰森接过他的行李箱,惊讶:“蓝岛,你的行李箱这么轻吗?帝都早晚温差大,四季也很明显,应该多带一些随身衣物。生活用品呢?需要我帮你置办吗?”
“不用了,没关系的。”李蓝岛冲其他戴着墨镜的保镖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之后自己会解决的,今天真的麻烦各位了。”
“没事没事,那跟我来。”杰森和一大帮保镖护送李蓝岛上车。
停车场内一排好几辆一模一样的轿车,其他保镖陆续入座,杰森带李蓝岛进了最近的一辆,他坐在驾驶座,李蓝岛在后座,另外一位穿着常服的保镖则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室内有一股香薰味,还算好闻。
李蓝岛回头,看见那几辆车都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种阵仗李蓝岛已经见怪不怪,他从小到大都是被爷爷这么保护的。
车内安静,杰森不会越界询问李蓝岛除了他本职工作以外的话,车上放了舒缓的纯音乐。
两分钟后,李蓝岛叹了口气。
“你不跟我介绍一下自己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副驾驶座的男人理了理额前碎发,透过后视镜,看着李蓝岛的脸,“恕我冒昧。你是在问我?”
“对。”李蓝岛单手撑着下巴,凑近,从侧面打量他,笑,“不然还是谁?车里除了杰森和我,就剩下你了。”
“是吗。那你怎么认出我的?也和我一样要了照片?”
李蓝岛僵了一下,内心抓狂。
这男人居然还看过他照片?
什么样的?几岁的?谁发给他看的??
爷爷给的?
给的是哪一张?
...不会是他小学文艺汇演扮成香蕉的吧?
好不爽。
“也没什么。”李蓝岛面上镇定,“你隐瞒得太拙劣了。”
毕竟他手腕上那块手表比后面十台车加起来都贵。
男人好像心情不错,压了压额前头发,继续透过后视镜打量李蓝岛,“其实我也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老爹说男人应该承担起责任,所以我亲自来接你会显得比较有诚意。”
李蓝岛:“...我也是男人。”
“嗯,是的,我知道。”
...算了。无法沟通。
李蓝岛放弃这个话题,细细地观察副驾驶座上的人。
他大概是混血,头发有些卷,鼻梁出奇地高挺,眼眸很深邃,瞳孔漆黑,不说话时像一头在蛰伏的野狼。他和李蓝岛差不多大,分明年纪相仿,可李蓝岛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很成熟。
也很危险。
“单枭。”他说。
“嗯?”李蓝岛还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
“噢,李蓝岛。”
单枭却忽然回头,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勒出他紧实有力的手臂线条,他手搭在控制台上,欺身凑了过来,锋利的眼眸弯着,朝李蓝岛伸出手。
五指张开,虎口朝外,标准的锁喉姿势。这种手势李蓝岛只在爷爷打猎后拎着死羊的时候见过。
那双手上全是疤痕,有长条细口的,也有烫伤般的块状疤。看起来,能随意捏死一头狼。
李蓝岛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差点一脚踢上去,他抱着自己身子缩在后座靠背处:
“你要干什么?”
单枭的手停在空中。
“我看你衣领上的绳结散开了,想帮你整理。”
“吓到你了?”
李蓝岛好半晌没说话。
他刚才有种错觉,下意识以为单枭伸手过来是想掐他。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自己来。”
杰森这才开口:“蓝岛,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祖宅,如果累了可以休息,抵达后我会叫你的。”
“好。麻烦你了。”
车内恢复安静。除了前面时不时投来打探他的那道属于猛兽的目光以外,初来帝都,李蓝岛没有别的不适。
车窗外的高楼鳞次栉比,窗上贴了防窥膜。
从李蓝岛出生以来,他就在潮平李家跟着爷爷生活,而李振贤铁了心要从他这一代开始培养远离财阀生活的普通人,李蓝岛接受的教育和寻常人无异,也没见过打打杀杀的火-拼现场。
不过,有些血浓于水的,刻在骨子里的天性还是泯灭不掉。
他十岁那年在李家射击赛里赢了爷爷的特聘保镖,此人是退役狙击手。
但来到帝都,不比潮平。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他只是个普通的,去吃火锅能打折的男大学生而已。
等车停稳,李蓝岛迷糊地醒来,刚要推门,手一空。
单枭撑着雨伞,拉开车门,锃亮皮鞋反射出冷光。
“到了,请下车吧。”他笑着举起伞,不过没有要给李蓝岛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看上去关系很好地共撑一把伞,并肩走入祖宅。
玄关,李蓝岛礼貌地冲着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鞠躬。
“明山叔。”
“嗯。来了就行。”两鬓发白的男人坐着,在抽烟。
单明山和李蓝岛爷爷完全是两类人,前者总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做事雷厉风行,后者则通常会在谈事的时候插科打诨逗得众人哄堂大笑,然后变脸转身踹飞一众小喽喽,扬长而去。
业内人评价,帝都单家单明山和潮平李家李振贤,是典型的中山狼与笑面虎。
李蓝岛十分地好奇他两到底是怎么成为至交好友的。
因为这根本不科学。
“路上那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单明山抖了抖烟灰,问。
“没有。”
“让他带你去整理房间。以后在帝都,把这里当自己家。”单明山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很不容易,他说完难受得又点了根烟。
见状,李蓝岛回头,小声:“走?”
“请吧。”单枭体贴地微笑着,帮他拎了行李箱上楼,“我和你介绍一下,你的房间在二楼,祖宅一共三层楼,一楼餐厅,二楼卧室,三楼是多功能厅,附带一个空中花园。”
“我们住在一起吗?”李蓝岛紧张地问。
单枭意外地看向他,“你想和我一起住么?”
“因为老爹问过房间安排,老爹的意思是我们最好尽快熟悉彼此,过渡一下婚前生活。但我想你初来帝都,一定不愿意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就擅自回绝了。”
“还是说,我多此一举了?”
“不。很有必要。”李蓝岛双手合十,“还好你回绝了,谢天谢地。”
“那就好。”单枭笑了声。
李蓝岛跟在单枭身后,此刻距离有些近,他甚至能看见单枭手背上根根分明的青筋,更不用说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对单枭的初印象,李蓝岛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
一般。
非要扩展,那就四个字。
擅长伪装。
迄今为止,单枭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明明是财阀家的子孙,却总笑着,很有礼貌,也没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这是东道主的待客之仪。
单枭与李蓝岛印象中影片里的三教九流有点不一样。
...虽然他自己也属于九流人员之一。
但李蓝岛有股诡异的直觉。
从见面第一秒开始,单枭就在表演。
他不像真正的人,倒像是从哪部犯罪心理剧里走出来的角色,每一句话都练习过,每一个笑容都排练过。
楼梯有些长。
走在李蓝岛前面的身影高大,肩宽腰窄。
单枭步伐很稳,气场凌人,难以忽视。
看着那双粗糙、宽大的手帮自己拎着行李箱,李蓝岛冷不丁地想,于世界而言,单枭会不会也是一串无人能读懂的密码。
*
夜,李蓝岛在查看木星学院的平面地图,三天后,新生报到。
他把衣柜简单整理完,就累得摊在了床上。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间卧室应该是单家单独整理出来给他居住的,采光很好,也很透气,带了个小阳台,撑在栏杆上仰头,能看见檐上月。
李蓝岛吹着帝都的夜风,打算开瓶汽水。
他才刚刚拉开易拉罐的环扣,就看见楼下路灯旁走过一道身影,是单枭。
平叔和杰森一左一右地跟在单枭身后,手里都夹着烟。
而单枭的衣袖撩到了手肘,露出狂狷、诡谲、野性十足的鱼鳞纹身,浓黑如墨,工笔精湛。
他白衬衣上铺满了喷射状的血迹。
路灯下那张侧脸面无表情,走路散漫,却突然移动视线,直直看向楼上的李蓝岛。
四目交汇,仿佛被一把利剑刺中。
李蓝岛倒吸一口气,光速退回卧室,爬上床。
他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妙。
他不会刚来帝都第一天就命丧黄泉吧?比如撞破了道上的某些交易而被灭口之类的...
但他目前不想死。
他还没开始钻研他最喜爱的密码学,还没见过他最崇拜的上届诺奖得主——莱纳教授。
李蓝岛深呼吸一口气,找来了夹鼠板,空酒瓶,和几根毛线。
他把门窗都关好,锁死,在角落里用毛线串上鼠板和酒瓶。
如果有人进来,他会被这些动静惊醒。
然而事实是,一连三天,没人擅闯他的卧室。阳台连根鸟毛都没出现过。
单家上下所有人见到他时都笑容和善,嘘寒问暖。
但是李蓝岛也一连三天,都没再见过单枭。
此人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了。
————
——
现代架空,不是星际文。
学院名称只是个名称而已,不是真的在木星。
私设如山,我流财阀。
本来想用金三角名校但编编说容易误导,做了修改
金三角名校:剑桥、牛津、UCL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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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与我距离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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