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巡逻的警察,现在他们一群人在被批评教育中。哈哈哈……」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跑的有点快累死了。你呢?」
「我很好,没有人在追我了。」
「好吧,今天真没意思。接下来不逛了,我要坐车回家了,你呢?」
「我也回家,正好跑到我家附近。」
知道方慧没事后,勇慈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路边台阶上的许引年,一只手捂着小腿,几滴血血从指缝中落在灰白的马路上。
应该是刚才躲避不及的电瓶车前轮剐蹭到他的小腿了。
满脸愧疚的看着这个刚刚帮助了她两次的同学,勇慈用手语比划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他一脸平静摇头拒绝,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店,表示买点消毒水和创口贴就可以。
已经有好多年,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去店里买过东西,勇慈看着不远处的药店心里有点发怵。
“快点去。”许引年似是忍耐不了疼痛催促到。
伤口需要及时消毒处理,不然会被感染,脑海中也在被这条真理催促着,她憋着一口气跑到药店门口,看着里面站在柜台低头看手机的营业员。
没事的,我可以的,只是买个消毒水和创口贴,用笔写给她看就好了。比刚才被追着跑还要惊心动魄,与陌生人发生一场交谈足以让她的心脏砰砰砰激动的跳起来。
「要消毒水和创口贴」
营业员抬头与她目光交汇,问道:“请问需要什么?”
将便签纸给营业员看,营业员随机转身去找。
如鼓般咚咚咚的心跳稍稍放松了下,很好,一切正常进行着。
回到柜台,营业员将她指定的东西推过来。
「多少钱?」
又是那种目光,探究般的疑惑眼神,营业员的眼神正在对她上下扫描,仿佛要确认一个事实。是的,正如你所想,勇慈在心里默默地回答营业员严重的疑问。
全程低垂着眼眸付了钱,拿着东西就要走出药店。
啊,少买了棉签!应该要买个棉签才好涂抹消毒。
勇慈感觉自己的脸像一个正在被吹大的气泡,鼓鼓囊囊被火辣辣的太阳晒着,涨的难受,只要一个微小的触碰就能瞬间破碎。
她只好红着脸又回头买了棉签才算完。
等待回到许引年所在位置,他已经坐上一处花坛。
买回来的东西的勇慈一股脑将棉签消毒水和创口贴放在一旁的花坛上。许引年拆开消毒水给自己上药。
伤口在后面小腿肚上,浅棕色的药水顺着许引年的小腿流淌下去,像一条缓慢爬行的小蛇钻进他的鞋,消失不见。
看许引年贴创口贴别扭的样子,勇慈弯下腰帮他贴上去。看到他的手上也有血迹,顺手从包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他。
许引年接过手帕一脸嫌弃的表情用力擦拭手上的血迹。
“我欠你钱了吗?”看到许引年这样问到。
什么?勇慈用手势问到。
“一副臭脸,跟马桶似的。”
勇慈急忙解释,半途,又改为在便签上解释不是因为他。
「非常谢谢你!」
“啊,谢什么谢。”许引年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谢谢你刚才救下我,从那个男生手下,还有路口上。」勇慈一脸真诚。
“那是我自己要看不惯要做的,与你没有关系。”
好像不在乎帮助的人是谁,管不管刚才的闲事都是他自己愿意和不愿意的区别。怎么会有这种人?
「但被帮助的是我,我真心想给你说声谢谢。」
“无所谓,吵死了。”
吵死了?明明自己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人好像很不耐烦的喊到。他从口袋掏出一只耳机戴上听音乐,举着另一只耳机示意问到要听吗?又不等她回复,直接塞在她的手里
这是新类型的嘲弄吗?勇慈拿着那只白色的耳机不安的疑惑着,好像不是:你爱听就听不听拉倒,从他满不在乎的脸上她读出的是这种意思。
无所谓吧,勇慈摘下助听器,尝试将耳机戴在左耳。
一片安静,不知道里面在放什么音乐。许引年已经沉浸在里面,随着音乐轻轻点着头。好想知道里面在演奏什么。
对音乐的印象只有九岁之前听过的儿歌,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听过音乐,手机里也没有任何音乐软件。方慧曾经买过一本娱乐杂志,上面对最新流行的一首歌这样形容过:犹如天籁,击穿人的灵魂,洗去人心中所有忧愁。
这些形容让人好奇,怎样的声音才会击穿人的灵魂?是像一把剑刺进胸膛那样吗?会像注射器上的针头慢慢的进入血管,流出鲜红的血那样吗?
“喂,你一直盯着我看吧?”许引年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
勇慈的心脏停了一秒。啊,被发现了。本以为混在人群中会很安全,毕竟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到处都有好奇欣赏的目光。
——要看着你才知道你要说什么。慌乱中试图找到的最合适的理由,埋下头在便签纸上写着,笔也用力弹了出去。
“不用着急忙慌,慢慢写。我等你。”许引年捡起地上的笔递给她,拿起手机不停地挑选着歌曲。
勇慈楞住了。
怎么回事?慢慢来就行,不用着急。
这种总是包含奇怪同情感的言语,本身就带着表里不一的差别意识,会让她显得更为凄惨。但是如果遇到明显反着白眼的不耐烦,鼻孔里重重喘出的气息或者睁大着的眼睛里的好奇感又会让人受伤。
到底你是要怎样?勇慈曾经无数的问自己,可是她也混乱的如□□苍蝇,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每次都要自我审判自己太过敏感,是自己太矫情。为什么做不到平常心对待大家,最终搞的自己身心俱疲,死机了事。
许引年好像不属于上面的任何一种。只是出于‘不想麻烦’这一自我为中心的原因对待周围的一切,因为不想麻烦所以顺势加入韩超小团体,不想麻烦遇见人多就离开商店街。没有同情,没有嘲笑,而是无所谓的在一旁玩这手机。不亏是强心脏的人类,对外界的一切都可以毫不在乎。
「因为要看着你才知道你再说什么?」在纸上写了理由让他看。
“你不会是跟踪狂吧?”好看的眼睛变成飞刀一样扔过来。
勇慈急忙挥舞双手否认。
「没有,只是因为你很漂亮。我觉得你很漂亮才忍不住看……」
「没有跟踪过你」
自己要被当成变态了。虽然总是忍不住盯着许引年看但从没有跟踪过他,想解释这件事。手忙脚乱的在便签上写着。
“每天被两个探照灯一样的眼神盯着看我很困扰。”
探照灯?是自己吗?自己的眼睛虽然不小,但从没被人说过像探照灯。如果是自己每时每刻的举动都暴漏在探照灯下,想想都社死。是应该谢谢他的夸赞,还是要道歉给他造成的困扰呢?
「只是觉得你很漂亮,你很漂亮」大大的字被写在纸上放到他眼前。
「其他……」用力的摇头。
许引年轻哼一声,不自然的转过头不看她举着的便签。
“敢把我家地址说出去的话弄死你。”直接摘下勇慈左边的耳机自己戴上,许引年起身往回走。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勇慈忙起身想要扶他。
“不用,死不了。敢把我家地址说出去绕不了你。”许引年继续威胁到。
她被吓了一跳,刚刚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羞赧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凶神恶煞,真是阴晴不定的家伙。
他家地址?这是什么?什么时候知道他家的地址了?难道是被刚才男生锤一拳头的地方?那里是他家?自己可是从没有想过把他家地址乱传。再想解释,人已经看不见了。
一阵阴凉的风从背后吹过来,天边升起一团黑云,恐怕是这个夏季的最后一场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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