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章(4)

重要个屁。

吴望舒很想偷摸对着秋夕翻个白眼,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儿还攥在人家手心里呢,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小声地附和一句,“您看得明白,您说的是。”

秋夕嘴角一勾,眉梢高高挑起,用眼角余光瞄着他,表情十分臭屁地说:“学着点,新来的!不是哪来的阿猫阿狗都能像你这样幸运,能有机会跟着小爷我玩一场。”

说罢,秋夕无视掉吴望舒一脸黑线,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又扭头朝着孟春潇洒地摆了摆手,“走了,小春子,咱们继续往下走。”

“我还有个问题……”吴望舒被秋夕压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地往前挪了两步,赶忙死死抓住楼梯扶手,费力地稳住身形。

“什么?”孟春像泥鳅似的,从他们身后绕过来,伸手替吴望舒扶正了歪到一边的眼镜,然后背过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吴望舒喉头滚了滚,“规则——如果有人违反游戏规则,试图逃出游戏划定的地图,会怎样? ”

“会……”孟春刚张嘴,本该清脆动听的提示音,就如同惊雷般骤然打在吴望舒的心头,吓得他头皮瞬间一阵发麻,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手机屏幕弹出新的通知:猜谜游戏通知您,有玩家违反游戏规则,第1次处罚措施生效。同时,游戏人数也从绿色的“28”,再次变更为红色的“26”。

“啪”。

吴望舒听见响指声,抬头看向孟春。

“会连累所有人,”孟春微微歪着脑袋,用一种炙热的、危险的目光望进吴望舒的眼底,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也许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被允许活下来。”

吴望舒的脑子霎时一恍惚,眼前的景象似被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变得模糊而不真切。他下意识地轻轻摇晃着脑袋,努力从虚空中清醒过来,然而无济于事。

“Believe not all that you see……”

有谁在唱歌。

“nor half what you hear……”

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

吴望舒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长相,但脸颊忽地一痛,瞬间将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申月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吴望舒刚一回神就看见身旁蠢蠢欲动的孟春。她瞧着吴望舒重新聚焦的眸子,颇有些遗憾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死个人而已,这就被吓晕了?你胆子这么小,我看你在被鬼杀了之前,就得被自己先吓死…… 啧,亏大了,亏大了,性价比也太低了……”秋夕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吴望舒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嘴里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吴望舒咧着嘴,连滚带爬地从秋夕怀里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脑袋,试图驱散眩晕的余韵。

“小四眼儿,你别把自己敲得更傻了。”

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令人讨厌的声音,就好像四周躲着无数个秋夕正在齐声嘲笑着吴望舒。

吴望舒用力攥紧拳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孟春看热闹看了一半,冷不丁瞄到楼上闪过一个人影,脸色倏尔一沉,快步走到秋夕和吴望舒的身边,低声提醒道:“有人跟着我们。”

秋夕并不在意,他顺着孟春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让他们跟着吧,敢挑事,直接干死他们。”

继续往楼下走,到了四楼,窗外的天明显变暗,走廊尽头的钟表显示为中午十二点半。

虽然四楼明显已经被别的玩家探索过,但这层楼被浸在一片死寂当中,潮湿酸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找不到一丝活人气儿。

透过窗户,吴望舒看到天上乌云密布,似是大雨将至。

“叮咚”。

“叮咚”。

“叮咚”。

骤然间,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连接不断地传来,直直扎进吴望舒的耳膜。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兜里的手机,只见手机像中毒了一样,游戏界面上的人数飞速跳动,从“26”闪变“25”“24”,最后停留在“23”,但颜色依然是刺眼的红。

“别看了,看了就不用死了?”秋夕大手一挥,拍在吴望舒的后脑勺上,依然正常发挥,不带一丁点人文关怀地说:“早死,晚死,人反正都会死的。”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问题是人都会死吗?是他现在还没活够!

饶是吴望舒脾气再好,现在也恨不得手边能有一块现成的砖头,能敲碎在秋夕的脑门上。

但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吴望舒定了定神,干笑两声,精神萎靡地应和着:“是、是、是。” 可心里却在腹诽:是个球。

……

还真就是个球。

一个不太标准的球形物,从女厕所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撞在走廊的墙上又弹回去,最终缓缓停在了众人的正前方。

“哪来的球?”

孟春随口嘟囔了一句,然后好奇地快走了两步,想要赶在另外两个人之前把球捡起来。

但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球”竟然长着人的五官——它根本不是什么足球、篮球,而是一颗新鲜的、还在流血的人头。

吴望舒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喉头涌,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

“啧啧,还不如个姑娘。”

路过他时,秋夕咂着嘴,很是瞧不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孟春身边,像她一样蹲在地上观察人头的断面。

“像是被斧子一下子砍断的,血还是热的……”

“应该还有两具尸体……是在厕所被杀的吗……”

“你也一个人吗?”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直冲吴望舒的天灵盖,他猛地扭过脖颈,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一个穿着校服的美丽少女悄然出现在那里。

少女留着像是被狗啃了的糟糕短发,但面容白皙、身材纤细,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对着吴望舒轻轻招手,“别一个人待着,和我一起玩吧……一个人,太寂寞了……”

霎时,吴望舒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周围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人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蛮横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不断推搡着他往男厕所里走,让他发不出半点求救的声音,让他只能绝望地跌进突然大敞的那扇门。

“扑通”一声,吴望舒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瓷砖地面上,摔得他眼冒金星,浑身都好似散了架,痛得不由得惨叫出来。

等稍微缓过劲,吴望舒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扫视一圈空无一人的厕所,已经无心再骂吴杨那个大骗子,只庆幸自己祖上积德,才让女鬼手下留情,自己既没被一斧子劈成两截,脑袋被人拿来当球踢,也不用独自直面七零八落的尸块,玩人体连连看。

吴望舒重新穿好拖鞋,甩了甩自己麻木的四肢,强行镇定下来,随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抱着一丝侥幸,用力地戳了戳短信和电话的图标。果不其然,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

他心想,都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要求别人搭上性命来救自己。

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狠狠地敲了几下胸膛给自己鼓劲:“吴望舒,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撑住了!”

此刻,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拉得冗长而沉重。

吴望舒鼓足勇气,将所有隔间的门一扇接一扇地依次推开,但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涂鸦都没有。直到打开最后一个隔间,他在垃圾篓里发现了一只破破烂烂的书包,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不少书本都被踩出黑脚印,一张名字被污渍遮盖住的奖状也被撕碎了。

这让吴望舒记起了一些非常混乱、非常难堪的回忆,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迅速蹲下身子,皱着眉头将所有物品拍干净、收好,整齐地塞回书包,然后把书包放在洗手台上。

许是那些回忆刺激到了吴望舒,他的脑袋和眼睛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虐待我,他们谋杀我。”

在空荡的厕所里,一个裹挟着恨意与不甘的女声幽幽响起。

吴望舒用手心撑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艰难地抬起像被灌满了铅的脑袋,有些无力地发问:“谁在哪里?”

话音刚落,洗手台前的镜子突然糊满氤氲的水雾,就像是刮刮乐上的银色涂层,无声地引诱着吴望舒去揭开他最终的结局。

吴望舒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镜子,伸出的手抬起又放下,几个急促的呼吸后,又颤颤巍巍地抬起,最后覆上那冰冷的镜面。他咬紧牙关,让手掌在镜面上左右滑动,一点点抹去了那层诡异的水雾。

在水雾的缝隙间,出现了短发少女的脸。

她流着血泪,再次凄厉地重复道:“他们虐待我,他们谋杀我。”

吴望舒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强忍着愈发剧烈的头痛,还有内心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他们是谁?谁虐待你?谁谋杀你?”

然而,吴望舒没能等到少女的回答,他眼前一黑,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幸运的是,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他陷入了一个温暖且安全的怀抱。

秋夕终于像个人一样,温柔地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行啦,行啦,赶紧休息吧,已经没事了。”

没事个毛线。

老子差点就祭天了。

吴望舒暗自打定主意,如果有命出去,自己一定要在吴杨的水里下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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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游戏
连载中灿与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