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聿白不知何时幻化出一柄折扇，他手握折扇，朝着对方的脸直直刺去。
顾宁渊唇角依旧挂着笑，微微偏头，轻易躲了过去，任凭那柄折扇斩断几缕耳畔扬起的墨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招。
“宵月，来！”
慕思虞心头一紧，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却不曾想他这次召出的宵月竟未出鞘，甚至灵光都不曾凝起，宛如一把普通玄铁剑，就这样轻轻地落在他的手里。
他反手执起剑身，一面抵挡聿白的攻击，一面调侃，“这么快就急了？”
“我不是急。”聿白手腕一转，虚晃一招，顺势将长剑夺了过来，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是要你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应当是什么下场。”
与此同时，那柄折扇也被顾宁渊顺势接了过去。
“是么？”他眉眼慵懒，故作疑惑地展开那柄折扇，慢悠悠地摇了几下，又扫了一眼聿白，“似乎没什么下场，挺凉快。”
“……还我！”
“不还。”
“我再说一次，还给我。”
“偏不。”
“……”
这都什么跟什么？
慕思虞望着两人再次扭作一团的身影，绝望地闭上眼，这画风实在诡异。
两个大男人，看起来修为都不低。
此刻却像两个三岁小孩似的，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故意撩火，先是在那里争一个面具，后面又在那里争一把折扇。
幼不幼稚？
慕思虞没脸看，抬手用袖口挡住眼睛，她想冲上去，真的想冲上去，冲上去猛摇聿白身体，大喊一声：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此时她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聿白你若实在喜欢那面具，我去集市给你买一堆行不行？别说白狐，红的蓝的黄的橙的紫的彩的，我统统给你买来！
所以能不能先问问，拜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她没有。
她还没蠢到要上去送死的地步。
正当她扶额叹息时，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烟雾散去，顾宁渊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口吐鲜血。
“碰瓷是不是？”聿白看起来有些错愕，他下意识想去扶他，又猛地止住脚步，“我灵力都没用，区区掌力而已！你至于吗？不用演成这样吧？”
顾宁渊却微微抬手，抹开嘴角溢出的血迹，厉声喝道：“宵月！”
慕思虞盯着地上那滩血，心头狂跳，再一抬眼，顾宁渊便不见了踪迹。
聿白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折扇，仿佛没打过瘾，他踱步到慕思虞身前，“阿虞，这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小鬼？”
他扭头望向看戏的时青沅，眯起眼眸，神情微妙，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南域？”
“不是……”
目光转回，蹙眉盯着慕思虞，“西域？”
“也不是……”
“东域？”
慕思虞继续摇头，他气极反笑，“好啊，很好！北域更好！”他猛地转身，背对着慕思虞，朝着门口的身影扬声道：“今玄，帮我！我今天非要把他揪出来不可。”
“……他是人。”慕思虞望着他的背影，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活人。”
“……”
跨出去的步子猛地刹住，聿白硬生生僵在原地，与他一同僵在原地的还有在一旁看戏时青沅和今玄。
众人皆知，冥界有一条铁律。
鬼使在六界如何桀骜不驯，如何仗势欺人，如何挑衅他人都无妨，打得过打不过各凭本事。
唯有一点谁也不可撼动。
不可伤凡人。
否则……
否则如何她还不知道，至于有何下场，聿白还未曾告诉过她，只是告诫她，千万不要。
聿白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铁青着脸，一字一顿道，“你怎么不早说？”
慕思虞低下头，心虚地扯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本来要说的，你非要打断我，根本不给我机会，冲上去就跟人家动手……”
“……”
他沉默了好一会，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灭。
忽然，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慕思虞，“我思来想去，想必是阿虞最近太闲了，精力过剩，所以才惹出这些乱子。
“不过不要紧。”他唤出鬼差符箓，拿起判笔，在上面轻轻一划，微笑道：“方才我在你的符箓里新添了一百个凶魂，本月之内，务必全部带回来，一个都不能少，否则……”
“我能把你从畜牲道拉回来，就能再次将你再推下去。”
“另外，”他的笑容愈发灿烂，“老是打扰师尊清修也不太好，我看修罗殿的确有些旧了，是该好好翻修一下，这些活儿……就辛苦阿虞了。”
“我……”慕思虞下意识想要推辞。
聿白却忽然倾身贴近，“嗯？想拒绝？正好，我好像还有一笔账想跟你好好算算，比如，我那株忘川花？”
慕思虞瞬间头皮发麻，急忙挤出一个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笑容，“我怎么会拒绝呢？我最会修缮屋子了，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
“很好。”他笑眯眯地望着她，神情很是温柔，不过接下来嘴里讲出的话，却没有那么温柔了，“阿沅，今云楼的一切损失，全部记在她的账上，别客气，她还得起。”
不等她反应，聿白反手拉过倚在门上的今玄，拽着他大步流星朝前走，走出几步，才扬了扬手，懒洋洋道：“记得待会去南边那家糕点铺子，捎一包桃花酥回来。”
慕思虞盯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嘴里一个劲地吐出了无数条会被和谐的言论，手上功夫也没闲着，接连挥出好几套左右勾拳。
这才略微解气，心头逐渐舒坦。
她抬头望着那轮明月，深吸一口，“说吧，多少灵石？”
媚姬拿出一个玉珠算盘，指尖飞快，前后拨动了好一阵子，微笑道：“不多。”
“十亿极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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