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强啦！可是……”他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可是带这些魂回冥界，应该不是师姐的分内之事吧？换句话来说，这些魂并不隶属师姐的符箓对不对？”
他望着慕思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魂，应该全部都是聿白师兄的符箓里记载的魂吧？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将他们强行带回来的胜算……”
“胜算有多少？”慕思虞迫不及待问道。
“零。”
“……”
“师姐记得吗？历代冥王座下都有天地玄黄四位鬼使，所以鬼差们的符箓亦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师姐目前的等级明明应该是最末等的黄，可是却被聿白师兄强行加入了他符箓里面的魂魄。”
“他的符箓，是什么等级？”慕思虞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该不会是……
“是天，最强的天级符箓。”
“…………”
聿白，我**你祖宗！！！
慕思虞颓然转身，“知道了，那走吧。”
“师姐，你走错方向啦！”贺星言在身后大喊：“那是回去的路。”
“我知道。”慕思虞头也不回，闷头朝前走，“既然完不成，还去干什么？不如回家洗洗早些睡觉！”
他追上来，小跑到慕思虞身侧，紧紧跟随她的步伐，与她面对面，在她的左前方倒退着走，“可是师姐，我方才数了好几遍，你的符箓只显示出来三个魂，哪有一百个？”
慕思虞停下脚步，凑上前去，挤到符箓面前，又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贺星言，“真的？”
“真的。”他指给她看，“你看，只有这三个，看来师兄还是没有那么狠心嘛。”
符箓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看得人火冒金星，眼花缭乱。
她还没看清他指的是哪三个，就被眼前一只白羽红顶的鸟雀吸引了目光。
那小雀周身雪白，头顶一撮红毛，一副盛气凌人的死装模样，趾高气扬地立在树枝上。
慕思虞朝它撇撇嘴，它却更加倨傲，挑衅地展了展翅膀，抱在胸前，脑袋抬得老高，用喙角看人。
“师姐，你在看什么？”
她没空搭理贺星言，恶狠狠地盯着那只小雀。一人一雀，两个物种在暗自较劲，仿佛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贺星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鸟歪了歪头，视线落在贺星言身上。
慕思虞一时怔住，她第一次在一只鸟身上，看到了戏谑挑逗的神情！
“不好！”贺星言脸色骤变，“殿下来抓我了，师姐你先走一步，我稍后来寻你！”
“殿下？哪个殿下？”
“整个冥界，还能有哪个殿下？冥王殿下！离昭殿下！”他将符箓塞回慕思虞手中，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贺星言走后，慕思虞望着手中展开的符箓，看了好久。
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甚至举起来对着光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到底是哪三个？
说实话，这符箓上的字，她一个也不认得。苦思冥想半天，勉强凭着记忆辨别，好像是中间的那个名字吧？是这个吗？好像是这个吧。
应该是这个吧？
须臾，她找了个石头，破开三块，掏出召唤出来的匕首，将三个字分别刻印在三个石块上，然后揣上石头，屁颠屁颠朝冥界学堂走。
学堂大门紧闭，很安静，她攀着高枝，也看不清里面动静，索性坐在上面，足尖轻晃，悠闲地慢慢等。
须臾，紧闭的大门被打开。
三个小童跑过来，在树下嬉戏。
“喂，小孩儿。”
她笑眯眯地望着树下，朝一个面貌乖巧的小孩喊道：“我这有个游戏，玩不玩？”
被喊的那个小孩收敛起脸上笑容，淡淡瞥她，轻挥衣袖，颇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毫不客气道：“你叫谁小孩？”
“不玩吗？”慕思虞将掌心糖果高高抛起，又轻轻接住，“看来我的糖果送不出去了。”
他轻咳一声，“玩什么游戏？”
慕思虞眼睛一亮，赫然跳下树，将另一只手的掌心摊开，把石块亮出来，“识字游戏，说对了有糖，说错了没有。”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都给我吧。”他挨个指认，“这是宁，这是二，这是狗。”说完便慢条斯理地伸出小手，将慕思虞掌心的糖果尽数捞走。
可他的手实在是太小了，抓不完她手里的糖。
有好几颗落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又不厌其烦地蹲下，挨个捡起，把糖果上面的灰轻轻吹了吹，顺手装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慕思虞脸色沉了下来，她比他高出太多，轻而易举便解下他的包，掏出里面沾灰的糖果，随手一抛，丢得远远的。
“你！”他气得小脸通红。
“沾了灰就不能吃了，你娘亲没教过你吗？”慕思虞不由分说地揉着他的头，“吃下去会闹肚子的。”
“我娘亲早就死了。”他不耐烦地扒开她的手，说完朝着糖果的方向看了一会，脸上满是心疼和不舍，但最终还是抿着唇，转身回了屋子。
慕思虞立在原地，望着那小小的背影，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见着他快走进拐角处，她才扬声道：“那我下次给你多带些，桂花糕喜欢吗？桃花酥呢？”
他没理她，也没回头。
她急忙转身，想托另外两个小童捎话回去，可是一转身，身旁空荡荡的，只剩地上两朵微微荡漾着灵力，略微残损的山茶花。
慕思虞随意捡起一朵，几时自己也能这般挥霍？
目光落回掌心，她拈起刻着“二”的那个石块，举在眼前又看了一遍，“宁二狗？这都什么名字……”
“罢了，先抓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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