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初没想到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虽然黎程被许淮遮的严严实实，但许淮低着头，黎程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这一切都昭示着他们正在做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直到衣角被人轻轻扯了一下，他才想起来陆行舟也在他身边。这几天他小心翼翼守护的骗来的亲近，在这一刻坍塌。
陆行舟挑眉看他，好像在等一个解释。
陈云初深吸一口气，牵住他的袖口原路返回。陆行舟也不反抗，由他牵着，他们走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
走到学校附近一个避风的角落里，陈云初松开他。做了几次心理准备之后，他才转身面对着陆行舟，但仍是低着头：“我骗了你，黎程不是我男朋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自制的颤抖：“我只是怕你觉得为难才这样说的，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纠缠你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越来越低。从很久之前他似乎就能窥见自己顺流而下的命运。
他不敢看陆行舟的表情，良久的沉默，陆行舟说：“那如果说我要纠缠你呢？”
陈云初像是没听清，或是不敢相信，猛地抬头：“什么？”
陆行舟的眼睛像一潭深泉，深不见底，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他注视着陈云初说：“我说我喜欢你，我要追你，直到你像从前那样喜欢我。”
这句话像一柄锤子重重敲击他的心，让他措不及防。他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但这里很暗，没有灯光，一切让他觉得不真实，像是上天可怜他给他的一场梦。
“我说我要追你了，你这是什么反应？”陆行舟拽住他的围巾把他拉进，陈云初的额头快要擦到他的嘴唇，周围全是他的气息，他不是在做梦。
他毫无征兆的哭了，肩膀颤动，他的暗恋有了归期。
陆行舟看见他脸上斑驳的泪痕，睫毛上粘了一片雪花，陆行舟想放开他去摸他的脸：“怎么哭了？”
谁知陈云初轻轻抱住了他，带着小心翼翼，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那估计是不可能了。”
陆行舟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就仰着脸看着他问：“我比从前还要喜欢你，你还追吗？”纤长的睫毛眨呀眨，像是挠在了陆行舟的心尖上。
陆行舟呼吸一滞，狠狠抱住了他，像是要把他揉碎在骨头里，他声音低沉：“追。”
陈云初的目光追随他太久了，错过的这么多年就由他来弥补。
“我腿软了。”黎程靠着树，扫了一眼周围小山丘一样的墓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许淮在他面前背对着他蹲下来，故意逗他：“被亲的？”
黎程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背，趴上去：“吓的，就凭你还想把我亲到腿软？”他搂着许淮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快走快走，我看见这地方头皮发麻。”
许淮在心里又为黎程记下一笔账，把他往上颠了颠：“害怕你不会换个地方蹲着？”
黎程把脸埋在他脖颈间，呼吸说话的气息全喷洒在他脖子上，有点痒。偏偏当事人还在他脖颈间乱拱：“怕云初他们找不到我。不是说走丢了就待在原地别动，等大人领回家吗？”
“别乱动。”许淮实在受不了了。
黎程偏过头：“我很重吗？”
“重。”
“重你也背着！”黎程重新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灿烂的夜空化解了山上的静谧。
…………
他们到宿舍的时候陈云初和陆行舟还没回来，黎程想打个电话问情况，被许淮阻止了，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许淮看着黎程，刚才太暗没发现黎程眼角湿润，鼻尖通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冻的，嘴唇也被亲的微微红肿，他这个样子特别招人。
黎程刚好趁现在和许淮交待一些事，他坐在许淮旁边，掰着他的手指玩，眼神讨好：“等会你睡我的床，我和云初睡。”
许淮冷下脸抽回自己的手：“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扮演的是他的男朋友。”黎程又把他的手拉过来。
还没开始说下一句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吓得他赶紧把刚牵到的手扔了。
“这是我朋友许淮。”黎程站起来笑着冲刚进门的陆行舟介绍，“他今晚和我们睡。”
“见过。”陆行舟一改之前的态度，冲许淮笑着打了个招呼。
“云初，今晚我和你睡。”黎程坐在陈云初床上，“你眼睛怎么红了？不会是因为我急哭了吧？太感动了！”黎程作势就要抱住他。
陈云初正在床边解围巾，听到他的话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摸摸鼻子，看看许淮，又看看陆行舟，有点尴尬。
黎程也跟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陆行舟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他，他怀疑地问陈云初：“我们不可以一起睡吗？”
陈云初红着脸还没说话，陆行舟就倚着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当然不可以。”
没等黎程问为什么就又漫不经心地说：“我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和你睡？床不够我们可以把床腾一个出来。”
黎程不敢相信，看向陈云初，他正在铺床，没反驳，脖子肉眼可见的都红了。
“那我呢？”黎程质问。不敢相信他已经被抛弃了的事实。
许淮倒了一杯热水，凉凉地开口：“你演上瘾了是吧？”
从被抛弃的打击中回过神，他这才想起来他的真男朋友还坐在边儿上，有点不好意思说：“那个，他也算是我的朋友，男朋友。”
这天晚上他们最终还是空出来了一张床。
这是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温柔似水的月光揭开窗子，酝酿一场场结局完美的等待，等待勇敢，等待归期，等待重逢，等待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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