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屿身边的慕云峥当下有些愕然,黑衣穿过他身边,走到屋子里去了。
“他这么快就有动作了。”慕云峥说了句,他跟着张政屿进了屋子。
首饰铺老板娘翠芳握着脖子靠在墙上,手指缝里渗出血,她表情激动又痛苦,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软条条的朝后门一指。
有搞不清楚状况的差役说:“张书生那案子的凶手都被我们绑起来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拨人跟我往后门去追,你们两个去请郎中。”黑衣回头说,“两位公子就自行安排吧。”
一堆人一哄而散,张政屿走到翠芳跟前来,翠芳想说话但不敢说。
片刻后,两个差役带来了郎中,张政屿跟慕云峥才看见翠芳脖子上那道被小刀剌的口子,是皮肉伤,但也挺触目惊心的,郎中进行处理之后,翠芳才敢说话了。
“是个蒙面的小偷。”翠芳一动不动的轻声说,“他要来偷翡翠项链,被我给发现了,他想威胁我,要在我脸上划一道,但被我一躲,就划到了脖子上,然后你们来了,他听见了马车声,就从后门跑了。”
张政屿点头说:“那翡翠项链是被你收起来了么,不在墙上了。”
“我收到柜子里去了,就是慕公子身后的那个。”翠芳想起身又忍住了。
张政屿说:“要不要确定下有没有被偷走?”
翠芳有些惊讶,说:“应该是没被偷走的,他没得逞。”说着还是从袖里拿出了钥匙递给他。
张政屿又把钥匙交给慕云峥,慕云峥原是半蹲着,现在转过身子去转开了柜子。
柜门一开,空空如也,柜子的底部,被偷窃者钻了个手掌大小的洞。
翠芳当即惊呼,又想起自己的伤,便捂着嘴,用一双着急又愤怒的眼睛盯盯看看。
慕云峥说:“是不是因为何小姐跟晓红的事情传了出去,所以有人觊觎上了这条翡翠项链?”
“要传也是衙门的人传出去的,其他人的怎么可能会知道?”翠芳揩泪道,“那天你们走后,我就把项链锁了起来,真没想到早就已经被人给偷走了。”
“除了我们,还有哪些人来过铺子?”张政屿问。
翠芳说:“还不就是那些衙门的人。”
“对啊。”慕云峥也说,“现在除了衙门的人会来,其他人都要等这事过了之后才会来吧。”
张政屿点头。
后门传来响动,把翠芳吓了一跳,他们回头望去,是去抓小偷的几个黑衣回来了,为首的黑衣说:“没抓到。”
张政屿指着那最后一个黑衣说:“怎么多了一个?”
慕云峥狐疑起来,因为张政屿指的那个黑衣就是那天想套话的,慕云峥说:“你们去的时候是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变成六个人,难不成这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小偷?”
翠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过去,喃喃道:“都是穿黑色——”
最后那个被质疑的黑衣面色一苦,跪地道:“是我见钱眼开了,听说了这儿有很值钱的翡翠之后就动了歪心思,但我只是想偷东西,根本没想过要杀人的。”
为首的黑衣扶额道:“你这不是把兄弟们当傻子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干脆朝翠芳磕起头来。
翠芳撇开眼神,冷声道:“吵死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告诉你,我不接受!”
“你这样的人也不配再继续干了。”为首黑衣走到他身边,将他嫌弃一看。
其他几个衙役也都发出唏嘘声。
张政屿说:“偷走翡翠的人,就是衙门的人。”
这为首的黑衣也就是跟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回来的人,听到张政屿说这话,他便遣散了其他人,单独走过来,问:“难道除了刚才那个,这群人里还有个真正偷走翡翠的人?”
“不如我们明天一早给他设个圈套。”张政屿说完笑了声,眼睛略弯了弯。
慕云峥问:“什么圈套?”
第二天清晨,张政屿跟慕云峥提早来衙门等候,头发白了大半的县老爷一边摇头一边诉苦:“这都几天了,怎么我女儿还没下落?要是一会儿你们说的那个幕后指使人没来的话,你们就必须给我个说法了。”
慕云峥看了县老爷一眼,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慕云峥屏气凝神听着,忽然门被人敲响了,师爷问:“老爷,听说这翡翠项链被一个衙门的人给偷了?”
听到是师爷的声音后,县老爷先是迷惑,后又陷入沉思,最终露出悲哀的神情来,他起身,对站在门外的师爷说:“是啊,你可知那人是谁?”
师爷便问:“是谁?”
这时一排黑衣走进来,阵阵的脚步声把师爷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就看见为首的黑衣手里,提着那串从他屋子里搜出来的翡翠项链。
师爷跪坐在地,面如死灰。
县老爷推开门走出来,对着他说:“我想过许多人,但唯独就是没有想过你,虽然你很久以前就提过喜欢我女儿,但我也跟你说过,你们并不合适,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老爷。”为首的黑衣说,“何小姐我们也找到了,就在他住的地方。”
县老爷大踏步离去,师爷的眼皮子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离去。
张政屿跟慕云峥走出来时,师爷已被羁押住,看着他们呆呆的说:“竟然还是被你们给查出来了。”
“我也早该想到,是你利用了晓红,掳走了何小姐。”慕云峥说,“她答应你的条件便是得到那条翡翠项链,你把翡翠项链偷出来之后,却根本不想给她,所以就把何小姐已预定了翡翠项链作为她的嫁妆一事给说出,导致她万分懊悔,自责自缢。”
师爷像熄灭了的蜡烛,深深垂下了头。
这件事解决之后,慕云峥去马厩买了两匹上好的马回来,因为张政屿宅子里并没有家仆,所以他先把马系在了院中,自己回房间给谢武写起了信。
张政屿回来时,那两匹马十分瞩目,张政屿一眼就看见,白色那匹马在嚼树叶子,又看见慕云峥的房门开着,他便打算去经过。
“张政屿!”慕云峥看见了他,冲他招手道,“诶你看见那两匹马没有?”
“看见了。”张政屿说。
“你选一匹,我们去灵兽界就骑马去。”慕云峥笑着说完,低头去写信。
“你给你的那位大爷写信?”张政屿问。
“是啊。”慕云峥点头。
张政屿在门口立了会儿,说:“我选黑马吧。”
“为什么?”慕云峥很高兴的问,这代表张政屿已经同意跟他一块去灵兽界了。
“白马看起来比较活泼,不适合我。”张政屿说。
慕云峥哈哈笑了几声。
黄昏之时,他们出发,离开凡界去灵兽界,骑着马穿过集市时,先是被一个县老爷派来的人叫住了,太阳浓烈,那人眯着眼睛冲他们说:“县老爷说他跟何小姐得以团圆少不了两位公子的辛劳,特地让我来请两位公子去府上喝酒呢。”
“酒就不喝了。”慕云峥牵着马绳,正如张政屿所说,他的这匹马十分活跃,着急似的要往前走,慕云峥被一踮一踮的说,“我们确实是有事情要去做,你便就替我们转告祝他们一切都好的祝愿吧。”
张政屿骑马挨过来,在白马脑袋上拍了拍。
离开集市后,变得安静,视线所及是田地,橙黄的夕阳落在上面,大气苍茫之中带有希冀味道,慕云峥喜欢欣赏一些美丽美好的东西,他心情很好似的,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时他们又被六指给叫住了,六指是追着他们到这里来的,骑着一匹瘦弱的马。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毁了一个心里有希望的人!”六指气愤的对他们说,“小木头是我们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有梦想的,而他的梦想,只不过是想拥有一双好好的眼睛。”
慕云峥说:“但他走错路了。”
“走错路是因为他傻!”六指骂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你们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很了不起吗?现在他面临的是什么?而你们呢!你们只有逃避!”
“你以为我们现在离开,是要逃避?”慕云峥反问。他一手去掏背在身后的包裹,想把那对跟小木头根本不适配的眼珠子拿出来。
张政屿按住他的手,对六指说:“我们要去灵兽界,并不是逃避,小木头的眼睛来自灵兽界的灵兽,虽然这双眼睛能让他大部分时间都看清,但并不适合他,他身上许多病症,都是因为与这双眼睛的不适应而产生。”
“你这话什么意思?”六指问。
慕云峥低声说:“他还是个孩子,说这么多——”
慕云峥的话被六指粗声打断:“我真不该来找你们!”他说完,勒紧马绳要掉头离开。
“六指。”张政屿说,“小木头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大家的领袖,以前走错路并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你会怎么选择你的人生道路,我想,你要走一条正确的路。”
六指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马儿因为瘦弱,慢悠悠地往前走。
“六指!”慕云峥回头说,“财神爷对你们的垂怜,你可要合理利用,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六指忽然抬眼,落下两道清澈的眼泪。
穿过田野,经过平地,现在他们在大路上行走,夜晚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晚风阵阵,引人酣睡,慕云峥打了个哈欠。
张政屿说:“马上就到一个镇上了,我们在镇子里找个旅店住下。”
“好。”慕云峥又打了个哈欠。
他们抵达时已是深夜了,慕云峥顶着一双困意的眼睛下了马,是张政屿在跟老板娘进行交涉,老板娘穿着寝衣,没想到来住宿是这样两个俊俏男子,一边理头发一边笑着对张政屿说:“真就只有一间房了,如果你们不愿一起住的话,公子你倒可以来我房里,我房间大。”
“说什么呢!”慕云峥突然一说话,把张政屿跟老板娘惹得看了过来。
老板娘嘟嘟嘴说:“那两位公子自己商量吧。”
慕云峥走过来,拉住张政屿的胳膊要往楼上去,张政屿见他困得不行了,怕他第二天会心里有所介意,就说:“慕云峥,你真的想好了?”
“这有什么?”慕云峥反问他,“我们不是好朋友么?好朋友住一间房怎么了?”说罢回头问老板娘:“是在二楼哪间房?”
“最里边那间。”老板娘说,“钥匙在你身边那位公子的手里。”
慕云峥扯着张政屿上了楼,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慕云峥打了个哈欠说:“张政屿,既然你是我的跟班,那么这些事情,我还是要照顾你的,总不能让你被其他人给玷污了。”
张政屿轻轻皱眉:“你说什么呢。”
“嘿。”慕云峥看见屋里有个浴桶,便说,“这屋子虽然小,但倒齐全,张政屿你要是泡澡的话,我去帮你接热水?”
因为今晚要共住,慕云峥就客套一下,其实他的心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张政屿说:“不用,你快睡吧。”
“我得洗漱的。”慕云峥不想在张政屿面前落个不爱干净的名声,但他又直愣愣站在床边没有动作。
所以张政屿默了会儿,说:“那我去帮你接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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