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川、姐。叫得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宋篱抖抖肩膀说:“那你联系她呗,反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那看来念川姐给我接的第一部戏得是个精神病了,毕竟术业有专攻去她诊所拍很合适。”罗哲成开玩笑般地说。
意思是,不是存心想要瞒着她林念川的职业。
宋篱反应过来嘟囔了句:“我知道她是医生,开个玩笑而已。”
又走近了一步,罗哲成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
从宋篱的视角来看,他虽然没有再笑,却似乎对宋篱的反应觉得很有趣,试图再次试探自己的反应。
懒得再理他,她说了句回见。
要把她当他们play里的一环,休想。
不知憋了股什么气,宋篱连旺仔都不想再去拿,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
伊拉克战场宋篱房间版比起外面也好点,她坐在飘窗没耐心地叠着衣服。衣服都是秋冬的超厚款,罗哲成理好的又被意外弄乱她只能重新开始叠。
没关门,她吭哧吭哧叠着衣服丢进收纳袋,声音窸窣窸窣弄得很大。
快爆炸吧,地球。她在心里哀嚎。
丢了工作她忍了,搬来合租她也忍了,现在她这局面她忍不了了。
但一怒之下她也只能怒了一下。
“在叠衣服啊?”罗哲成靠在门口,懒洋洋地睨了一眼室内的场面,“之前给你稍微理了下,找不到东西了吗?”
抓着头的人从衣服堆里探出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害自己快滚回老家的罪魁祸首,点点头。
“要找什么?”罗哲成问,“你摊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要找我逝去的自由和快乐。”宋篱撇撇嘴,“我是不是在这里住不久了,罗哲成?”
没听懂,罗哲成表情严肃起来:“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摇摇头,宋篱苦涩地笑了。毕竟如果大小姐出手,是不会让罗哲成知道的。所以还是在被驱逐之前自己打包离开才是最明智的。
一件件叠着衣服,宋篱望着这间不大的卧室叹了口气。
“你很缺钱吗?”显然还对刚才宋篱的抱怨云里雾里,罗哲成问,“那今晚驻唱去不去,好的话能拿到这个数。”
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五千?”听到能赚钱的事,宋篱一下子荣光焕发昂起头,“去啊去啊,干嘛不去?”
“500。”罗哲成云淡风轻,“想什么呢?钱哪有这么好赚?”
“也是。”宋篱反应过来,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现在的她去驻唱都得看运气才能通过考核,能捞一点是一点吧,“那我也去,要准备什么?”
“不用。”看她又恢复精气神,罗哲成放松了些,“人来就行。”
青儿的小面包在傍晚准时停在了永安新村25号楼下。
按照罗哲成说的,不用紧张也不用准备,宋篱心想这次和之前也是差不多的活,大刺刺地穿着休闲运动套装就下了楼。
一进面包车,就被里面穿着西装的一群人惊到往后一缩。
“我可没钱,别绑我去缅北。”宋篱张牙舞爪,“我室友有钱,找他去。”
“说什么呢?要卖我啊。”男人沉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宋篱闻声立马转头,又被身后的人的装束狠狠地惊了一把。
领带一打,西装一穿,油头一梳。
太像少爷了吧。
“太俊了。”吴天扬很夸张,“但哲成你这不够意思了啊,怎么自己打扮了都不告诉小篱啊,等会儿婚礼,她这样会不会尴尬。”
什么?婚礼!
“驻唱去婚礼?”宋篱大叫,“怎么没人和我说?”
“我以为哲成会和你说的。哎呦,来不及了,先出发吧。”吴天扬把两个人塞进小面包,“青儿,走吧。”
小面包飞驰在内环,最后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宋篱以前来过,还是参加项文公司某总监的世纪婚礼。只知道这地段,没个一百万拿不下来一场宴席。
瞟了眼自己朴素的衣着,宋篱突然有些露怯,畏畏缩缩地站在小面包旁,看着还有几个人忙碌着搬设备居然开始发呆。
“还愣着干嘛?”迈开长腿,罗哲成走到她身边,俯下身用手搓了一把宋篱的一头杂毛,“进去啊。”
大理石地面散发珠光,高级的柑橘皂香从酒店内部飘逸出来,门口的立牌写的都是洋文。
宋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点不配,也有点没有登堂入室的资格,就像那被十三的瑞幸不适合挤在星爸爸中间。
“我能不去吗?”脚步停在大理石台阶前,宋篱小声说,“我穿成这样,不太方便吧。”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酒店旋转阶梯,素色花团错落有致绑扎在铁质扶手,星星点点高洁圣雅。
其实有不敢告诉罗哲成的私心,这家酒店曾经她和项文一起来看过,在他们原定的婚期前。花艺和司仪也都选定好了,当初没能实现的画面现在看到了效果。
原来是这种感觉。
“拿着去试试。”
臂弯处突然一坠,是一个纸袋,沉甸甸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此刻塞东西的人已经大步往前迈去,西装下摆被风扬起是很好看的模样,罗哲成在大门的旋转门旁顿住脚步,向她伸出手示意她。
“挽住我,一起进去。”他笑得很好看。
*
最后宋篱没有扭捏,跟着人进了酒店。
按照罗哲成的说辞,出入这种地方需要带着伴侣出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她也觉得自己进来尴尬,正好又个酷似男模的搭档也算凑活。
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宋篱四处张望小声哇塞,勾着罗哲成在地板上滑:“这地方好啊,你哪儿找来的活,这档次才给五百是什么葛朗台啊?”
“我们只是负责合唱的。一共就给了两千,分你五百算哥对你好。”罗哲成边看着工作人员那边发来的消息,边垂头给宋篱指路,“你等会儿就进去换衣服,然后去后台准备听懂了吗?”
“那你呢?”宋篱点点头,“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神色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罗哲成指了指反方向说:“我要去找个人,等会儿再和你们汇合。”
也没多问,宋篱抱着纸袋去了候机室。
由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成员,宋篱他们得呆在一堆负责合唱的男女老少之中。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拨出一条路,宋篱挤进最里面的换衣间。
打开纸袋,拨开淡粉色雪梨纸包裹着的包裹,一条藕色鱼尾抹胸连衣裙赫然出现在面前。
剪裁考究,看起来价值不菲。
小心地把裙子从盒子里拿出来,宋篱在胸前比了一下长度,刚刚好。
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款式。
换上裙子,又用抓夹把长发挽起。宋篱其实很少穿这种露肤度高的,所以也从未发现过自己竟然如此适合。露出的肩颈线条流畅,腰线收得也合适,把她包裹得像是一株新鲜的玉兰花。
走出换衣间,就被塞了张乐谱说是得快点记下,宋篱点头哈腰提着裙摆,像是落跑公主一样窜出来候机室。
和里面的污浊空气相比,外面要清新不少,她提着纸袋拿着乐谱昂着头望向婚礼的指示牌。
低下头,她看到裙摆处雕琢的水钻发着微小却璀璨的光芒,晃得她想流泪。
这个神圣的婚礼殿堂,她居然最终还是到达了。只是新娘并不是她,送婚纱的人变成了罗哲成。
挺奇妙的感觉,人们通常把这种巧合称为命运。
*
祝唱的环节其实很简单。
跟着其他请的唱歌班一起咿咿呀呀了五分钟,他们乐队的人按照身高男女被分在不同的区域,人潮汹涌宋篱也没能再找到罗哲成道声谢。
回了后台,工作人员给他们所有人准备了盒饭。宋篱他们一起端了饭盒找了个楼梯间准备开动。
也不嫌弃环境不好,毕竟一结束她就换回自己原来的运动套装,把裙子好好地收纳了起来打算还给罗哲成。
突然想到了罗哲成,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刚才分开到现在,她就再也没看到这人。
“吴天扬,你有看到罗哲成吗?”拣了只鸡腿塞进嘴里,宋篱囫囵吞枣道,“他这是把我们丢这儿自己跑路了吗?”
“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哲成好像刚才活动结束后去新郎新娘那里了。”吴天扬说,“敬酒去了,那是他以前认识的人吧,他没和我们说过他以前的事。”
青儿昂起头点点头也表示认可:“罗哲成挺神秘的,以前的事我们也打听不出来。”
“好,那我去找他,有东西要还给他。”略有所思了几秒后宋篱扒拉了几口饭,拿起礼服裙向大堂奔去。
去大堂的路上,宋篱知道其实也骗不了自己。礼服裙什么时候不能还,说到底也只是对他们口中神秘的罗哲成的过往产生了好奇。
能在这里办酒席的人多是各种二代们,而罗哲成能和他们认识,他又到底是什么人。
走到大堂,亮明工作人员的身份才被允许进入。
刚才只是在表演的时候简单的看了看,现在切身站在里面更觉得满满的都是金钱堆砌出来的味道,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这里的人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刚才不该换下礼服的。
跟在端着盘子的侍者身后,她目光流转于各张桌前,始终没有看到那个清瘦俊朗的身影。
刚想打了退堂鼓转身想走,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声音很熟悉:“是小宋吗?来找哲成的吗”
“宋篱,你怎么在这里?”紧跟着的就是男人的声音,“吴天扬他们呢?”
转过身,她愣住了。
罗哲成挽着林念川,相貌姣好的两个人在外人看来特别般配,而站在他们前面的宋篱像是来送戒指的外卖骑手。
尴尬瞬间席卷,宋篱把包裹往罗哲成怀里一塞后,结结巴巴完就逃离现场:“东西给你,我先走了。”
留在原地的剩下两个人看着一身运动服的人一溜烟消失在了人海里,林念川松开手:“喂,你小子,说话这么凶干什么?”
目光仍然望着宋篱逃离的方向,罗哲成还没回过神懒洋洋地说:“我哪有?而且小姑,你干嘛挽着我?”
“现在知道叫我小姑。平时药也不吃,你妈打电话也不接。”林念川没好气,“我今天高跟鞋诶,你懂不懂?还不让我挽一下,崴了脚你送我去医院就你那点破工资够吗?”
松开手,罗哲成说:“药你给我的我有吃啊,只是最近感觉不需要了。”
“什么不需要?你是医生我是医生。”林念川悄悄抠他肉,“还是说,你找到能治愈自己的神丹妙药了?”
人群里那个一头浅发的女孩动作很敏捷,像只小鹿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
罗哲成站在暗处,看着灯光里女孩的发丝被照得很耀眼,人像是在散发着光。
他就这么目送她离开,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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