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宋篱确定,她一定是遇到神经病了。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宋篱已经在计算最佳逃跑路线时,就看到面前人敛住笑意,一张好看的脸上笑容消失,“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宋篱真被他弄得搞不懂了,缄默着点点头。
门被合上,蓝色的发丝消失在轻轻的关门声后,宋篱站在原地,周身似乎还萦绕着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
轻柔,温暖,像是花香味,很好闻。
摇了摇头,宋篱企图甩去浮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条件反射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对话框:
吧唧小宋:【喂,在吗在吗?我遇到一个神经病。】
对面回得很快:
宇宙第一**头:【?你不也是。】
吧唧小宋:【滚。】
宇宙第一**头:【说吧,什么情况。】
吧唧小宋:【但是个帅哥,很帅的神经病。】
宇宙第一**头:【在下也是帅哥。】
吧唧小宋:【滚吧,但他也是个抖m,和你一样,让我抽他,好笑吧。】
对面迟迟没回,宋篱心想国外学子这么忙可以谅解。
头像是一颗卡通**头,宇宙第一**头是她大学时期的忠实老粉,在国外留学多年,是个精通厨艺的好留子,年纪相仿,性别不详,却不妨碍他们成为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的好朋友。
总之是个神秘又很可爱的人。
回忆间,对面回了:
宇宙第一**头:【不和你贫了,最近很忙,有段时间不能联系了,自己小心。】
宋篱脑子里转了转,回了个好。秉持着相信他人的优良品质,以及他都这么帮我了能是什么坏人的想法,把收拾行李逃跑的想法压了回去。
看了看收拾得差不多的房间,她又把杵在客厅里的柠檬树拖进了自己房间,只比大学宿舍略大一丝的卧室内有半人高的树突兀站立,宋篱把盆拽到窗口,又打开窗让屋外的风透了一些入内。
坐在床上,任夏日温热的风将刘海扬起,宋篱这时终于有了实感,开始意识到这小小的二十平空间将会成为她接下去意义上的住所,换种说法,她的家。
略旧的米色窗帘和小时候的有几分像,粗布花纹,老式,朴素。
和江景豪宅里她仔细挑选的天鹅绒垫布以及雪纺面纱完全不同,单调地飘在她面前,柠檬树的枝叶被轻轻扬起,似乎第一次她才注意到原来这么久不长出来果实的柠檬树长得如此高大。
快节奏键在此刻被按停,她手肘撑起仰起头,亚麻色长发如瀑垂下,向着今早的阳光,露出这段时间的第一个笑容。
一切重新开始。
找了拖把拖了地,又把不多的行李理完,已经到了饭点。
放下撸起一上午的袖子,她换了件干净衣服,将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在飘窗上。这是她对这间朝北的屋子最满意的地方,有一个不算小的飘窗,且采光还算不错。
开了盏打光灯,从客厅里连了个拖线板把电吉他插上电,她坐在床上神色认真地调试着这跟着她颠簸了不少年的老伙计,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屏幕。
但直播间里始终除了她都空无一人,甚至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都算是给她脸上贴金了。
这样的情形她不是第一次见了,心情可谓是毫无一丝波澜。
长指在吉他弦上轻拨,流淌出一串旋律。她嗓音在女生里偏低,却不沙哑,是刚好的性感磁性。
只是轻哼了几声,她没有继续下去。俯下身很巧妙地避开会露脸的一切角度,她关掉了直播间,听到一直安静着的客厅里有细碎却迟缓的脚步声。
闻声回头,却没看到人。
打开门,她走出房间,听到离自己房间不远的饮水机咕咚咕咚冒着泡,显然是有人刚才来接过水。
“嘎吱”一声,南面阳台处响起突兀的关门声,好像是听到自己来后的故意为之。
不是故意多想,但也难免觉得是自己的存在给罗哲成添了麻烦。不热络的对话,迟疑的目光,无一例外,都是象征着这样的意味。
脚步停在自己这侧,宋篱望着不大的房子像是以沙发为界分开,他不过来,她也懒得屈尊。
收起好奇心,她吞下刚才想去搭话的心思端了个茶杯接了点水想给自己的小树浇点水,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被阳台上的一丝蓝色夺走。
三寸天地里,铜制茶几旁,罗哲成靠在栏杆前,背影里看出几分决绝和淡漠。
指尖火光微亮,茶几上扔着她刚才握着的那包烟。只需仔细看一秒烟灰缸,就知道罗哲成是在抽烟,显然已经不止一根。
紧关着的落地窗将烟味隔离,也将这个略显削瘦的男人隔离在宋篱的世界之外。
六楼的风不大,却把对方的发丝扬起,是很漂亮的模样。
宋篱很少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首先是因为她见过的男人本来就没有谈得来是漂亮的类型,更多的则是因为这是仅属于罗哲成的氛围。
脆弱,缱绻,且易碎。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炙热的目光,抽着烟的人转过身弹弹烟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内抬起眼。
眼神好像清澈得过分的泉水,罗哲成站在风口像是随时会翱翔,却始终面无表情。
像是在告别。
“……不会吧。”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奔向阳台,不顾一切打开锁着的落地窗,还未完全散去的烟味瞬间冲入鼻腔,宋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大喊:“喂!别做傻事啊,这房子还要住人的。”
短暂地愣了一秒,失神的目光收回,罗哲成低下头,从进屋到现在一直紧抿着的嘴角此时却不动声色地扬起。
还未曾见过罗哲成笑,宋篱一直以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角色,被自己的多管闲事弄得有些难堪,小声道:“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看来宋小姐的想象力很丰富。”他扬起手挥了挥烟,抬眼说,“只是出来抽根烟。”
宋篱一愣,实在是无法反驳:“你……那眼神我还以为。算了,那锁什么门啊?”
小声地哦了一下,罗哲成靠门一步,长指轻扳了锁扣。
锁扣转了一圈后垂下,显然这东西也和房子一样年久失修,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是个摆设。
啊,好尴尬。
宋篱将视线转移到屋内,避开罗哲成好奇的目光,轻声说,“好吧,反正别做傻事,保护室友,人人有责。”
“宋小姐,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吗?”话从头顶传来,有些轻飘飘,“怎么会这么敏感?”
像是有读心术,罗哲成语气淡淡,却直击人痛处。宋篱被噎住,解释道:“以前的同学,差点……算了不说这个了,少抽点烟,年纪轻轻的对身体不好。”
小声哦了句,似乎是答应了。
罗哲成靠着雕花栏杆,双手插兜,慵懒的语气似乎是在尼古丁的释放下才带来的:“平时不怎么抽,今天看你抽了几根才有点心痒。那宋小姐呢,只是因为男人?”
“还有缺钱呗。”宋篱坦率,“还能因为什么?现代社会,钱才是王道。”
噗嗤轻笑出声,罗哲成点头,嘴角的弧度弯得很好看:“嗯,有道理。那……我先走一步,赚钱去了。”
往旁侧一站腾出空间,宋篱这时才直观感受到房子的小。
即使是她努力贴着门侧,也能感受到罗哲成的衣袖边从自己的额前掠过,烟草味混合着花香交融成一阵奇妙的气味,和他的主人一般是矛盾的混合体。
昂着头,她悄悄抬眼偷看罗哲成的侧颜,小声地憋住自己的呼吸声。
擦肩而过的三秒内,满鼻都是他的味道,眼里也都是他的容颜,宋篱感觉肾上腺素好像正在急剧上升,心跳一百二十迈。
突然,他回头,轻声:“谢谢。”
诶了一声,宋篱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瞪着一双清澈单纯的眼:“嗯?谢什么?”
“谢谢你能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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