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12月24日,圣诞平安夜。
徐弋阳先醒,一伸手摸到身边躺着人,回忆起昨晚激烈的情形,当即决定戒酒,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不清醒的时候底裤都能自己扒下来。
也不能全怪酒,患得患失本就是自己不够坚定。
经过一夜,床单上的不明液体已经干涸,那木日还未醒,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徐弋阳悄悄往边上挪,想下床先去洗个澡,怕惊扰了他行动得异常艰难。
卫生间里的浴巾散落在地,徐弋阳踮脚跨过去,瞥见镜子里的人,不禁面红耳赤——青红交错全是痕迹,特别是纹身上方,留了个新鲜的咬痕。
徐弋阳双手撑着盥洗台长叹出声,此时急需一首大悲咒平心静气。
哗哗的水流声将那木日吵醒,他听了一会恢复神思,想到昨晚,嘴角就止不住上扬,徐弋阳喝了酒真是可爱,爱说梦话又容易妥协,简单得像个小孩。
宿醉之后,要么后悔,要么欣喜……徐弋阳是前者。一想到那木日见过纹身,他恨不得躲在卫生间再也不出去,丢脸并且羞耻的事后清晨,让徐弋阳心烦意乱。
那木日则恰恰相反,趁着徐弋阳还没洗完,他翻身下床跑去卫生间。水流顺势而下,冲刷着徐弋阳瘦削的身体,他撑开双臂用手抹去发顶的水珠,半长的头发浸湿搭在肩上。
徐弋阳背对着门口未发现那木日,等洗完转过身时,那木日已经站在那儿欣赏了好一会。
他心里藏着事,被突然出现的那木日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洗澡的时候。“那木日眼神清澈,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我也想洗澡。”
徐弋阳侧身让出一条道,“去吧。”
那木日没动,不怀好意的眼神往下瞟,登时耳根都烧起来。
“我洗完了,收回去。”
酒醒之后,徐弋阳理智回笼,他收回目光准备先撤为敬,奈何那木日卡在门边长臂一伸,把人整个捞进怀里。
“等会再洗。”那木日语气慵懒,徐弋阳这不争气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一半,拍着那木日的手臂挣扎了几下,只遭来对方更有力的禁锢。
他们前胸贴后背,身高又差不多,那木日的枪杆正对着准星,存在感极强,徐弋阳往前弓起身子保持距离,那木日察觉到了他的抗拒,感到一丝不快,紧了紧力道贴上去,怕徐弋阳跑直接把人摁在盥洗台前。
“那木日,你别这样……”徐弋阳伸手把人往后推。
那木日抬头看着镜子,里头的徐弋阳不似昨晚那般可爱听话任他摆弄,而是轻皱着眉满是抵触情绪。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那木日吻着他的肩,对着镜子里的徐弋阳柔声问道,“是觉得我做得哪里不好?”
“不是……”徐弋阳瞥过脸去回避那木日灼热的目光。
“我活不好?”那木日自我怀疑,“弄疼你了?”
徐弋阳摇头,那木日心情随之低落下来,过了一会慢慢松开了徐弋阳后撤半步。
“我只是,有些累……”徐弋阳想了想,还是把有些话憋回心里,怕那木日不高兴,硬挤了个笑容出来,“你去洗澡,今天平安夜,要出去逛吗?”
那木日察觉到徐弋阳心情不佳,脑子里闪现过几百种可能,是自己服务不到位?是后悔冲动上床?是要和我撇清关系?还是怕陈鸿宇……
“那你等我。”那木日没去追问为什么,他怕徐弋阳说实话,自己会接受不了,不如顺着话茬答应他,“你先做做攻略看想去哪里,我给你拍照。”
再出来时,徐弋阳已经换上一身海水蓝色的长款大衣,裤子束进长筒马靴,扎着半丸子头戴着墨镜,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冷白脸型落拓,走路上估计比韩剧男主角都扎眼几分。
那木日看呆了,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居然可以打扮得如此精致美丽。
“怎么了,不好看吗?”徐弋阳把墨镜卡在头顶,见他光着身子动也不动,以为是自己搭配出了问题。
“没有,你怎么样都好看。”那木日忙围上浴巾,否认道,“我……有种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感觉。”
“不会,我还想长成你这样。”徐弋阳这是实话,他羡慕地上下打量那木日小麦色的皮肤,双开门的肩宽、硕大的胸肌和紧实的腹肌。
然后又指指自己说,“你很有男人味……我没有。”
被徐弋阳夸,那木日心里沾沾自喜,这算种族天赋,他和他弟全是这样的身板。回房间,那木日特地挑了身最显身材的行头——黑色皮装短夹克,复古水洗牛仔裤,短发随意抓了一下显得更有型,站在全身镜前仔细考究了一番,又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让胸肌充了点血,确认自己从癞蛤蟆变成“男人”,能配得上隔壁的天鹅后,才放心的出门。
下楼,正碰上楼上那对情侣在吃饭,那韩国女生一脸八卦的看着他俩。
虽然语言不通但这快拉出丝的眼神大家瞬间秒懂,徐弋阳尴尬地咳了一声,低着头快速往门口走。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老板娘,见两顶级大帅哥穿得这么隆重,眼睛都挪不开了。
“你们两个,穿得这么这么好看!”她一边说着拗口的中文一边竖大拇指,“要去哪里玩吗?”
那木日回她,“出去逛逛,今天天气好。”
“哇~要去海边拍照吗?”
“昨天去过了,有别的地方吗?”
老板娘想了想,“西归浦,有漂亮的咖啡店,还可以去偶来市场!好多好吃的!”
“行,我们去逛逛。”那木日笑着和她道别,拉着徐弋阳出门打车。
店主夫妻两在后面交换了眼神,偷着乐笑道,“他们两个终于说开了!”
情侣跟着附和,“是啊,他们昨晚没怎么睡哈哈。”
徐弋阳挑了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店,朝南落地窗正对着一块草场和山丘,今天的阳光恰到好处,照得人背上暖和,泛起懒来。
店里放着蓝调布鲁斯,舒缓的音乐像催眠曲,徐弋阳听了一会真撑着手打起盹,那木日给他拍了下来,也没打扰他,喝着咖啡看窗外。
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那木日不经惆怅起来,答应了家里年前回去,也不知道他和徐弋阳到时候又是何关系。
济州岛就像梦,那木日心知肚明这里的美好全是泡影,就像三年前一样,只要徐弋阳一走泡沫随之破裂,可他就是自欺欺人地躲在斑斓的梦境里,盼着时间更慢一点并甘之如饴。
一切都在重蹈覆辙,他反复陷进同一个漩涡,徐弋阳拽着他的手不断下坠、沉沦、溺亡……然后醒来,陈鸿宇站在漩涡之外。
“我睡了多久?”
徐弋阳手麻了,猛然惊醒,打断了那木日的胡思乱想。
“啊,半个小时吧。”
“才半个小时……”徐弋阳喃喃说道,“在梦里,我感觉过了好久。”
那木日回首放下咖啡,问他,“做了什么梦?”
徐弋阳梦到去洗纹身,进了店才发现戴着口罩的老板是陈鸿宇,他拔腿就跑,可陈鸿宇的右手一直追着他,怎么也甩不掉……
一个不太美好的梦,说了只会让那木日多心,不提也罢。
“一醒全忘了。”徐弋阳对那木日摇摇头,换了个话题,“去市场吗,听说很热闹。”
那木日一眼看穿徐弋阳有所隐瞒,苦笑了一下。
“走吧。”
临近黄昏,偶来市场的人逐渐多起来,由于两人超模一般的打扮,招来不少路人的眼光。
有家颜控的鱼饼店老板娘,老远就招手让他们进来,一进屋那满口的东本味让人倍感亲切。
“来旅游啊?帅哥!”老板娘乐呵的样子很有感染力,指着墙上的菜单介绍道,“在姐这里点单呗,正宗的韩国鱼饼年糕,尝尝?”
徐弋阳点头,“都来点,够我们两吃就行。”
老板娘一步三回头,两张帅脸她都喜欢,边走边夸道,“哎呀,比电影明星都好看呐,看得我干活儿都有劲。”
徐弋阳闻言噗嗤笑了出来,对着那木日小声说,“要是知道我们俩同性恋,会不会滤镜碎一地?”
那木日也笑了,“应该吧……”
只是他笑是因为,徐弋阳说“我们”。
热腾腾的年糕上桌,那木日的那份明显比徐弋阳的多,老板娘贴心地解释道,“这小伙子块头大,多吃点。”
徐弋阳假装酸溜溜地说,“呀老板娘真偏心,我吃不饱怎么办?”
那木日想也不想和他对掉了盘子。
“你吃我的。”是个实诚人。
食物的热气不断升腾,徐弋阳透过朦胧的白雾抬起头,那木日深沉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被发觉后又赶忙垂下头开吃。徐弋阳怔愣片刻,夹起筷子,把多的年糕和鱼饼挑给那木日。
那木日眼睛一热,看着徐弋阳认真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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