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相见的场面太过魔幻，以至于祝晚棠假期开学后，每次放学路过花店都有些心惊。
鹿晚倒是看得开，经常喊着卫闻烟一块上线玩游戏，卫闻烟技术好，又因为猛地掉马，在游戏里嚣张的态度收了些，颇有点现实里她温和的模样。
当然，这也就是假象罢了，卫闻烟是有些坏心思的，因为鹿晚跟她讲祝晚棠放学总躲着她的店过，特意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口，等着祝晚棠下自习回家跟人打招呼。
惹得少年人不得不红着脸跟她打招呼后，还要发消息将给鹿晚听。
因为这件事，鹿晚和卫闻烟联系多了些，偶尔她们还会去彼此店里坐会儿。
十一月中旬，入冬后，天越来越短，刚过六点天色就慢慢暗下来。
鹿奶奶不放心祝晚棠每天八点独自回来，鹿晚便提议把扎纸店改成六点关门，她先陪奶奶回家，然后去接祝晚棠。
老人本来还很犹豫，店里一般都是八点关门，她不想突然改了时间，可一定坚持要陪老人一块回去才行。
最后，鹿奶奶妥协。
鹿晚买了一辆小电瓶车，平时载着奶奶上班下班，节省下的时间多了，她下班还能跟奶奶一块吃个晚饭，陪奶奶下楼，奶奶在小区里跟别的老人聊天，她就骑着电瓶车去学校。
一般，鹿晚总会先到卫闻烟的店里坐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再去学校接祝晚棠。
“你知道这一片哪里能租房子吗？”
这天接到祝晚棠，鹿晚在前边骑车，突然问她。
她俩都很怕冷，哪怕披着大棉袄骑车也冷，鹿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战。
祝晚棠比她好些，少年人体热，就算怕冷，前面还有一个人挡着。
“咱们小区吧。”祝晚棠回答，“闻烟姐姐要租房子？”
“嗯，她晚上那会儿问我。”
因为接祝晚棠，鹿晚最近常常去找卫闻烟，也大概弄明白了对方当初为何关了花店。
卫闻烟一直在国外学油画，她爱画世界各处的花，却因为一些事生了心结，索性找了个从来没来过，远离家乡的小城镇居住，还开了个花店。
她现在租住的那套房子环境不太好，邻居是一对总爱吵架的年轻情侣，最近在找新的租房，还没遇见合适的。
“我也这么想。”寒风打在脸上，鹿晚打了个冷颤，往围巾里缩了缩，“回去可以问问奶奶。”
顶着寒风到小区门口时，奶奶在跟门卫室的赵爷爷聊天，见她俩回来，站起来跟老朋友道别。
祖孙三人一块上楼，鹿晚摘下手套，原本白皙的手冻得通红。
祝晚棠把东西放好，锁好门，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暖手宝。
三人一块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老人撑不住就先回了屋。
祝晚棠去写了会儿题，洗漱时发现鹿晚还开着门，敲了敲门。
“祝祝，写完作业了。”鹿晚缩在床上，有气无力说道。
“嗯。”祝晚棠察觉到不对劲，“我进来了。”
床上，鹿晚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搭着棉被，脸颊发红。
祝晚棠问：“不舒服吗？”
鹿晚还抱着暖手宝，冰凉的手总算暖和了点，摇头：“没事，有点冷而已。”
“你脸很红。”祝晚棠不信，去碰鹿晚的额头。
鹿晚：“刚刚冲了风，冻得。”
“很热，你发烧了？”
祝晚棠收回手，皱起眉头，“我去拿温度计。”
她不常生病，找了一圈没在家里找到温度计，敲了敲奶奶的屋门，问：“奶奶，你记得上次用完温度计放在哪里了吗？”
说起来，她和鹿晚上次大扫除时也没见到。
“不在原来的地方吗？”祝晚棠得到应声后开门进去，老人想了想，“我生病那次还用了。”
祝晚棠想起来，今年春天奶奶生病，她把温度计拿到了奶奶屋里。
“小晚生病了吗？”作势，老人就要起身。
祝晚棠连忙拦住奶奶，“我照顾她就行，奶奶您休息吧。”
从奶奶屋里出来，祝晚棠用酒精消了毒，鹿晚坚持她没生病，不愿意接过温度计。
祝晚棠道：“五分钟。”
鹿晚拗不过祝晚棠，夹好温度计，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二。”
“家里应该有药，我去找找。”
祝晚棠说完就没了人影，鹿晚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喉咙也很难受，鹿晚索性瘫在床上，天花板上暖黄色的灯光变得朦胧，头也昏昏沉沉的。
“四十七了。”少年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问道：“给我看看。”
只过去了五分钟，鹿晚连手都变得沉了些，她把温度计递给祝晚棠，“多少？”
祝晚棠沉声：“38.1℃。”
鹿晚左手搭在额头上，闷声道：“真烧了啊，难怪头有点沉。”
祝晚棠把温度计装好暂且放在鹿晚屋里，道：“我去买药。”
“祝祝。”鹿晚坐起来，“一块去。”
她穿上拖鞋，扶着床站起来。
“能行吗？”祝晚棠不太放心，上前扶住鹿晚，平时鹿晚上楼就喊累，她实在不觉得生了病的人能走上来。
“想什么呢？”鹿晚捂唇笑，不让祝晚棠扶她，“过去我拍戏，顶着高烧还能在天上飞呢，这算什么。”
“小病而已。”她先祝晚棠一步跨出去。
祝晚棠拿上了鹿晚扔在床上的棉服，跟到客厅，“晚上很冷，你穿好衣服。”
她把棉服帮鹿晚披上，看着对方拉好拉链，又把放在沙发上的围巾递到人面前，道：“这个。”
鹿晚无奈，并不觉得自己生病有多严重，但看少年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接过来戴好。
她道：“好了，我没事。”
祝晚棠穿好衣服，还是不放心：“其实你不去也行，我到了和你通话，你说一下症状就行。”
“衣服都穿好了。”鹿晚打开门，“走吧。”
她们小区外有一个诊所，开了很多年，一般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关门，在这住久了的都有电话，有时候会有病人突然要去，就会打电话问一下开没开门，或是让晚一会儿关门，要过去。
冬天关门早点，祝晚棠已经打过电话确定要去拿药，倒也不担心没开门。
她们县里也有开门到很晚的药店，但距离要更远一点，她们小区又偏，晚上不容易打车。
出门前，祝晚棠跟奶奶说了情况，怕老人家担心多想。
因为提前确定过，两人这一来一回没有用太多时间，祝晚棠拿着一袋药，一路上都跟鹿晚走得很近，担心她难受。
出乎意料的，平时走两步就喘，上楼总要喊累的人，今天竟然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一块到家后，祝晚棠让鹿晚坐在沙发上休息，又把暖手宝送到人手上。
她接了两杯水，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一杯是热水冲开的药，放在鹿晚面前。
鹿晚没去碰药，见祝晚棠终于忙完坐下来，笑道：“谢谢祝祝。”
她声音跟平时比变了调，哑了许多。
“还是你对我好。”或许是因为嗓子不舒服，她语气都软了下来，跟平时不一样。
祝晚棠正在帮鹿晚把包好的药拆开，随口问：“你平时生病没人照顾吗？”
“当然有。”鹿晚笑道，“这两年新换的助理人很好，那次我在片场生病一直跟着。”
“之前呢？”祝晚棠把药递到鹿晚眼前。
鹿晚道：“人家可不会像你这样，直接把药举到病人面前。”
年长者不情不愿拿起装着温水的杯子，捏了一颗药，咽了下去。
祝晚棠看着手里的药，按照鹿晚这个吃法，一杯水大概是不够的，十一颗药丸就要吞咽十一次。
她道：“一次吃下去不行吗？”
“不行。”鹿晚又咽下一颗，白了祝晚棠一眼，认真道：“我会吐出来。”
祝晚棠怔住，“我可以一次吃完的。”
她不明白鹿晚为什么会吐出来，看鹿晚的水见底，又去接了一杯。
鹿晚沉默着，直到她捏起最后一颗药丸，才道：“一开始，我也可以。”
祝晚棠把包药的纸扔进垃圾桶，她知道这对鹿晚来说肯定是个不算好的回忆，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不说也可以的。”
少年人很贴心，试了试杯子的温度，把冲开的药拿给鹿晚，“我上次吃药，一下子全放进嘴里，也差点吐出来。”
“真的假的？”鹿晚回忆着少年时生病的画面，可惜太久远了，根本无法想到，她笑着调侃道：“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祝晚棠摇头，“刚上高一的时候，开学第一次月考后天气降温，我那天穿得薄，风大还下了雨，回来就感冒了。”
少年人讲得认真，鹿晚一直盯着她，没在对方脸上看出慌张。
“还记得吗？”
“没印象。”
就算是最清晰和奶奶生气那一次她都记不清了，更何况是平常一次的生病。
“那天晚上奶奶煮了饺子，猪肉芹菜馅的，很好吃。”
鹿晚依旧摇头，无奈道：“真不记得。”
“过去太久了。”祝晚棠说：“当时就在这里，我半夜出来找药，一下子全吞了下去。”
少年人语调起伏并不大，鹿晚却能从她这样平静的语调中看到祝晚棠呛到的样子。
见她笑起来，祝晚棠松了口气。
其实她这次骗了鹿晚，当时她是因为喝水太着急被呛到才差点吐出来的。
祝晚棠：（悄悄）这不算骗吧，我说得都是真的，就是藏了点没说。
鹿晚：祝祝好笨，吃药都会呛着！
（好的，鹿晚完全忘了她也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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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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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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