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头顶的瘴气却越来越近,形势不容两人多想。坐在前面的莫淮雨举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黑压压一片瘴气,正要动作,身子突然被向后扯去,撞进一个怀抱。
还不及他反应,唇上便被一个柔软轻轻覆上!莫淮雨一双凤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盯着载辰。
“别动,这是龟息之法,能助你我度过这瘴气。”
方才看着那层层叠嶂的瘴气,载辰心中早已有了对策,瘴气不过是从人口鼻侵入,只要懂得龟息之法,便应无事。只是怕莫淮雨不懂此法,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莫淮雨看着载辰一脸坦荡的模样,心中不觉烦躁起来。载辰瞧莫淮雨的神情由惊转怒,便缓缓伸手盖住了莫淮雨的眼睛。
视线的中断让莫淮雨感到极度的不适,心中蓦然升起一阵难以压抑的焦躁,当下便一把将载辰推开,后者还不及震惊,两人便瞬间没入瘴气之中。
载辰在视野变黑之前,一把抓住了莫淮雨的手。
四周黑雾缭绕,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吵的载辰一阵头晕目眩。载辰匆忙捂耳,却震惊的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右手,那里方才明明还有莫淮雨的手!
载辰只觉所处地面一阵地动山摇,忽而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战马奔驰的声音,听那动静,似是不下百匹。尘土飞扬,战马嘶鸣,瞬间略至眼前!
只见彪悍的战马之上,将士各个身穿黑甲,手持长矛,一个个杀气凛冽!?载辰愕然,这不是大齐的军队,但也不是匈奴!
战马打着响鼻,在载辰面前扬起前蹄。载辰正要躲开,从战马踏起的尘土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载辰瞧不真切,只见同样一身黑甲,那人却穿出一丝风萧萧兮的凛冽之气来。明明他□□的战马缓缓的踱着步,可他身上带着的杀气,却是其他人盖不过的!
“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已经行至载辰面前,他低头看着站在马前的载辰。猛的,那人刺来一剑,载辰本能想要躲开,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冒着冷气的剑朝自己刺来!
正在此时,只听得青鸟一声啼叫,却不同于之前,这声音仿佛来自于古老的神境之中,悠远而绵长,轻柔又舒缓,让人听得心生清明。
“公孙齐!”
载辰意识一震,混沌的思维渐渐清晰,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面露焦急的莫淮雨。
“你怎么了?”载辰看着莫淮雨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直起身子问道,“我怎么了?”
“无妨,你刚才昏过去了……”莫淮雨有气无力的答道,看他模样,似乎身体还有些虚弱。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那瘴气……”
载辰话还未说完便向四周看去,只见两人早已身在悬崖之上。载辰走到悬崖边向下看去,仍然是之前看到的深不见底,而悬崖底端的迷雾森林,依旧那般阴气森然。
“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听着耳边响起的脚步声,载辰扭头向走近的莫淮雨望去。
“没什么……我们走吧。”莫淮雨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说完便朝昨日来时的路走去。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载辰匆忙跟上去问道,明明方才在青鸟背上还好好的。
“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莫淮雨脚下不停,在前面问道?
只一句话,载辰便知道莫淮雨有事瞒着自己,他方才一定也看到了类似于幻境的东西,想来可能还是对他有些不太信任,当下坦然道。
“不知道是谁,因为他穿着黑甲带着面具,要杀我……”
莫淮雨蓦然停下脚步,载辰没有防备的撞了上去。
“抱……”
载辰看着莫淮雨缓缓的扭过头来,幽幽的凤目里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歉”字却如何也说不好口了。
“怎么?你认识?……”
莫淮雨神色一阵古怪,载辰看着他从震惊到疑惑,疑惑到痛苦,再也不敢问了。
载辰细思片刻,便恍然了,“无妨,既然是如意阁主,我也不怕他,你无需自责。”
莫淮雨猛的抬起头来,眼里擒着泪水,“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
载辰本能的一把将莫淮雨揽在怀里,不管莫淮雨的挣扎,他一下一下缓缓的拍着他的后背。
“不是说了吗,相信我,我一定会护你。”
莫淮雨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载辰背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一阵沉默,只听到载辰低声安慰的声音。
“你说是不是一直在下面待着也不错,至少过了剩下的两天,匈奴必然找不到我……”
莫淮雨突然开口,载辰反应片刻才跟上了莫淮雨的思维,心想他这情绪来的快也走得快,可这也太跳脱了,怎么突然想到了玉山?
载辰松开了莫淮雨,低头陈恳的望着他,“单单躲着是不行的,有好多事情未明,总是要查一查的……”
莫淮雨嘴角微弯,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摆手道,“所以,也并不是为了我对吧?”
载辰语噎,莫淮雨却继续道,“罢了,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说罢,莫淮雨转身离去,徒留有些沉重的载辰站在原地。
一路上两人不再言语,直奔客栈,只有在刚出迷雾森林时看到那遍地残肢的惨烈场景后,两人的脚步才有些停顿,至少,昨夜那一切和今晨的所有,其实不是一个梦。
两人在城外的小村庄里留下一两银子偷了两套衣服,又将自己的脸抹了几把泥土,怕是承锐在眼前都认不出他们来。
在城外等候进城时,二人便发现有些不同寻常,城门处明显多了许多守将!
两人对视一眼,载辰拉起他的手,往排队进城的队伍里看了一眼,便找了一个挑着扁担的老人家靠了过去。
“老人家,东西这么多,我来帮你。”老人满头白发,背有些佝偻,听着有人说话便扭头看来。只见是两个打扮朴实却精神的小伙子,身上灰扑扑的,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
载辰冲老人笑笑,一把将老人坚强的扁担挑了起来。“老伯,这人太多了,让我弟弟扶着点您,小心人把您挤倒了。”
莫淮雨听罢也颇有默契的上前去搀起了老人,老人慈祥一笑。
“麻烦两位小哥了,我进城卖点东西,没成想查得这么严,都排了快一炷香了。”
载辰看看箩筐里的菜,点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菜可耽误不得。”
载辰这一句话马上引起了其他百姓的附和,几人你一嘴我一句的,队伍声音越来越大。
“哎,你们知道为啥今天戒严了吗?”
“不知道啊,昨天早上还好好的呢,莫不是蛮子的事儿?”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蛮子这事虽说闹心,可刘大人不已经和蛮子商量好了吗,后日一过,蛮子便退出凉州,所以压根不该他的事儿。”
“那你说啥事,别卖关子!”
“我刚才听邻村的单溜子说的,他给城头守卫一点好处,想着进城去,结果城头那人就偷摸的和他交代了几句。”
“你看看这街道上的部曲,刘大人再贪,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帮着蛮子。据说啊,从昨夜开始,刺史府便一直闹刺客。”
“哦哦哦,我也听说了,是不是有正义之士去行刺刘成阳的?”
“非也,据说刺史府从昨晚前半夜就遭了刺客,后来守卫重了,没曾想这刺客竟然还能去而复返,悄无声息的就能把刺史府弄的乱七八糟,却也没丢什么东西……”
耳边议论纷纷,载辰嘴角一弯,对着莫淮雨低声笑道,“好嘛,我还以为这街上的府兵都是冲我们来的,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我们放在这眼里,好极了,好极了。”
莫淮雨不觉想到了昨晚在刺史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你就不怕是承锐?”
载辰摇摇头。“承锐不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我们都离开了,他没必要回去。看来我赌对了……”
莫淮雨看着载辰露出的得意笑容,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可几人已经慢慢靠近了城门,他也没再问什么。
城门守卫拿着刀,挑起老伯箩筐里的菜,东翻翻西看看,有好几片菜叶子被扒拉了下来,根本没法卖了。
载辰眉头不觉微蹙,却也终是忍了忍没吱声。
守卫抬头看了看载辰和莫淮雨两人。“老李头,今日怎么多了两个帮手?”
载辰心中咯噔一下,是了,这老伯既是卖菜的,必然常进城,时间久了还怕这些人不认识他吗?
载辰思索之间,余光瞥见莫淮雨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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