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房门,便看见载辰在门外栅栏处站着,眼神幽幽的望着楼下。莫淮雨走上前道,“走吧。”
两人在门口小二嘱咐了一声,说出去办点事便回来退房。二人出了客栈往右边巷子里走去,载辰在前面走的不疾不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找到承锐了?”莫淮雨在一旁问道。
“嗯。”
莫淮雨瞥一眼载辰,不知他为何出去一趟就变了神色。
“你怎么了?”
载辰摇摇头,扭头过来看他,脸上露着自嘲的笑,“我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像李伯这样的老实人,却总是活的举步维艰?”
莫淮雨望着他脸上复杂的神色,迷茫中带着一丝恨意,嘴角挂着的那丝笑容格外刺眼。
莫淮雨轻哼一声,“这世道不一直如此吗?弱肉强食,留下来的,都是足够狠、足够阴。”
“足够狠?足够阴?”载辰低声呢喃着,而后低低一笑,“果然如此呢,那你为何还那么说?”
莫淮雨微怔,才想起来了载辰问的是哪句话。“李伯还要活着,总得留点念想。”
载辰沉默片刻,仔细品味着,“留点念想?那你的念想是什么?对得起自己?”
莫淮雨听罢哈哈大笑起来,“不然呢,对得起别人?”
莫淮雨笑了一阵,没听着载辰的动静,扭头看他一脸沉思的样子,笑道。“你呢,可有什么念想?”
载辰摇摇头,“有目的,到那不一定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直到走到那天载辰和承锐看烟火的小清河,莫淮雨都还在一直回味这句话。莫淮雨跟着载辰来到了楼前,抬头望去,“参辰”两个大字镌刻其上。
载辰抬头怔怔的望着这座高楼,喃喃道,“原来叫参辰楼。”
“怎么,来过?”莫淮雨有些好奇。
“并无,那天小年夜,我与承锐在此看烟火,只远远的看过一眼。”载辰说罢,抬脚拾阶而上。
直到登上顶层,载辰才直到他为何叫做参辰了。站在这里,仿佛天穹近在咫尺,就连白云,似乎都比平常的更加洁白蓬松,一副天高气爽的气象。想必夜晚,这里的景色会更加分外怡人。
不知怎么,载辰突然想起小年夜那个夜晚,出现在这里的那个身影,凭栏望远,看到的烟花一定最为绚烂。
“这里好像还有一层!”莫淮雨向一旁的台阶看去,一道门将此处与楼上隔断了开来。
两人往上走去,莫淮雨摇了摇门上的锁,“锁了。”
载辰想起那人看烟火的位置,确实是顶楼不假,看来是那人所为。“这里应该是个人所有。”
“个人?”莫淮雨环视一周,“这十层高楼,若是一人所建,那此人……”比之如意阁也差不多少了,只不过这后半句话莫淮雨没说出口。
载辰点点头,“怕是如你所想。”
“爷!”一声低呼从一旁响起,将同样在欣赏美景的莫淮雨吓了一跳。
莫淮雨看着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承锐,一副探究,这人身手当真是不可测。
载辰将他扶起,“一日不见,恍若三秋,你却还这么客套,老友不见,应该是这样的。”
载辰一把将承锐揽在怀里,拍拍他后背。“你可安好?”
莫淮雨看着承锐的脸由白变红,注意到莫淮雨的视线后,承锐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可下一瞬间,脸上却换成了一副担忧,承锐从载辰怀里挣脱了出来。“爷,你受伤了?”
载辰知道,承锐定是嗅到了血腥味。虽然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可那味道却是在承锐面前掩盖不了。
“无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让我看看,用药了吗?我应该陪着你的!”承锐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瞬间失去了颜色。
眼看承锐就要伸手去扒他衣服,载辰笑着阻止道。“行了,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像什么事,真的没事了,不然你问淮雨。”
莫淮雨见两人看他,双手抱胸扭开头去。“好的很,死不了。”
承锐的脸色更加不安了,载辰见状不由扶额,这是帮倒忙呢?刚才拍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和吃了枪药一般?
载辰赶紧转移话题,扭头看一眼承锐,“把你昨日查到那人的消息给我。”
承锐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听见载辰的话竟然一时没有动弹。
莫淮雨在这个空档缓缓抬起头,“谁?”
载辰撇嘴一笑,“还记得和我们一起听墙角那人吗?”
其实他从昨夜便一直想着刺史府遇到那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也同自己一样去刺史府听墙角?想来被刺史府巡逻之人最初发现的是那人而并非他们三个,奈何三人一慌便有了动静。
莫淮雨点点头,“怎么,你认识?”
载辰笑笑,“倒不是认识,但应该错不了,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独特,所以我们分开之前,我便叫承锐去调查他了。”
莫淮雨轻哼一声,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鼻子如此好用!”
载辰笑笑,“那是当然,我闭着眼也能闻出你的气味来。”说罢载辰佯装用力一吸的样子,莫淮雨向后退去,显得很是嫌弃。
承锐这才清醒了过来,“他……等我们找到藏身之地再说不迟。”
载辰摇摇头,微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今晚我们去的地方,就有着落了。”
承锐虽然疑惑,却还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载辰。载辰接过信,继续伸手道,“还有那个东西。”
承锐一怔,似是才想到什么,又继续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用青色绢布裹着看不清。
载辰接过东西就匆匆放进了怀里,莫淮雨见他动作,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
载辰却没看到,匆匆将信打开,莫淮雨站在原地环着双臂,也不去看他。
只见载辰扫一眼信后笑的春风得意,“真是天助我也,今晚就带诸位投奔锦绣生活。”
几人匆匆下了楼,承锐在前面带路,载辰心情似乎变好了,全然不似之前沉重的步伐。
“怎么,要去哪里?”
载辰回过头来,“你可知道冯氏商号?”
莫淮雨淡淡点点头。“怎么了?”
载辰爽朗一笑,“方才我看的那个密函,说的便是冯氏商号--凉州继‘如意’字号之外的第二大商号,同样衣食住行样样在行。”
“还记得我们在酒楼上遇见的那个闷闷的家伙吗?之前你在醉如意点香那次,他也去了,就坐的头位,这人竟然是冯氏商号的东家!有意思!”
“我怎么没觉得有意思,不过就是生意大了些,掌柜年轻了些,看个花魁表演,去酒楼看看热闹,很平常不过!”莫淮雨觉得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再平常不过,怎么到了载辰这里就变成了有趣?
“你听我说完嘛,方才在楼上我说的那听墙角之人,我有九成把握是他。那双眼睛和气味,根本骗不了人!就算刘成阳再怎么巡逻警戒,也不会怀疑这凉州第二大商号的东家。我只是不知,他一个商贾人家去刺史府做什么?所以,又有事可做,就比较开心。”
“李伯还在客栈!”莫淮雨以为载辰忘了老人家,不觉出声提醒道。
“我自然没忘,先回客栈将老人送回去。”
三人到了客栈,载辰怕生什么意外,便让莫淮雨守在外面没和他们一道。
莫淮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载辰,载辰笑笑道,”怎么,以为我怕你跑了?”
莫淮雨不想让他看破自己心思,冷言道,“反正接了李伯马上出来,我能跑到哪里去?”
载辰笑而不语,不觉伸手摸摸莫淮雨的头,“行了,外面安全些,等着我。”
说罢,载辰便转身朝客栈走去,多一个人在暗处,多一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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