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警司，审讯得如何？”
简洁带着礼貌公式的笑容，走程序似地问道，活像谈景言不是进去审讯，而是进去吃了一段饭。
“还不错。”
谈景言也客套地回答。
简洁刷开空间大门，侧身请谈景言先走，“虚拟空间这件事情……”
谈景言了然回答道，“这只是个意外，意外事件自然不必当作公事上报上去。”
简洁闻言脸上的笑往两边拉了拉，不再说其他什么。
“话说，她平时的精神状态如何？”谈景言再次说回苏瑕，“我的意思是，除了档案说她精神状态有点问题外，她平常在监狱的表现如何？”
简洁没想到谈景言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道：“精神状态还不错，毕竟还能做她入狱前就做的那些事情。”
是吗？
苏瑕是表现得很正常，嗯……表现得算是正常吧。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被他忽略掉了。
不过，还有一点——
“她手腕处的针孔又是怎么回事？”谈景言问道。
简洁替谈景言按下电梯，闻言她转过身，语气自然地回答道，“注射的一些涉及保密项目药剂，都在正常流程之中。”
“是吗？”
“当然。”
电梯门缓缓打开，简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谈景言看了一眼简洁，抬步走了进去。
简洁紧随其后，按下楼层，再次看向谈景言，开玩笑似的道：“谈警司难道觉得我长得像是那些私下以虐待囚犯取乐的狱长吗？”
谈景言笑笑，“当然没有，只是觉得简狱长同时管理上下两个地方，真是能者多劳。”
“您谬赞了，要真是能者，今天也不会让谈警司受惊了。”
“简狱长上任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四年吧。”
谈景言点头，“那也不短了。”
“话说神谕监狱上一任狱长，简狱长知道是谁吗？”
简洁有些讶异，“谈警司竟然不知道？”
“难道……是我认识的人？”谈景言一边问着，一边从大脑里搜寻可能的人选。
简洁没卖关子，“周络青长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是安全部下的安保组组长。”
周络青？竟然是她？所以她和苏瑕之间……应该认识？
-
谈景言带上满肚子疑问，再次踏上神谕监狱外的原野时，已经是八点过三分。
简洁派了另一个身材矮胖、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管教官送他出S117海域。
他问了这个管教官，欧文去哪儿了。
这个管教官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谈景言也只能作罢。
天色昏暗，四周蓝雾雾的一片。
不知名的白鸟斜斜掠过亮着黄灯的双子哨塔。
原本在白天显得神秘静谧的残壁废石阵，此时在夜色的加持下，多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雕塑下的那条蛇仿佛也活了过来，慢慢盘成一团，吹过的海风替它发出“嘶嘶”的声音。那狗也笑着。
静静的月光中，正义女神的一小半脸庞仍纯白着，手中握着的剑，一半亮着、一半隐匿于黑暗的朦胧之中。
只有那天秤完全亮着。
谈景言突然发现，苏瑕的发型其实也像一只失去平衡的天秤。
简洁站在神谕监狱一楼的格窗边，静静地看着谈景言离去的背影，从窗缝溜进来的海风，吹散了她浅蓝色的头发。
她伸手将窗户关紧，抬手随意将头发扎成低马尾，神情淡漠，看到谈景言上了船之后才转身离开，“……真是麻烦。”
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船身，船只摇晃得厉害，谈景言要抓着锈斑点点的白色船杆，才能勉强站稳，他回身看着那座雾蓝色的岛屿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再逐渐浓缩成一个小点。
来时，他在想苏瑕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离开了，他还是没得到一个清晰有力的答案。
苏瑕，你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是谁呢？”
“谁……是我呢？”
苏瑕站在那只空画框前，歪着脑袋，眼神逐渐变得虚空，轻轻说道。
她伸手握住右边的长发，“好轻。”
她又去抓左边的短发，“好重。”
“这边差点什么呢？失衡……了吗？”
她自言自语道，突然伸手打向那画框，画框啪的一下跌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快快快……她又开始了！”
“画笔画纸……快！”
观察室里的人叫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苏瑕双手抓着头发，跪在画框的碎架之中，“被框住了吗？”
“后来，诺亚方舟停靠在阿勒山上……”苏瑕抬头看向那面窗户，又或许是那面蓝色。
“01号！01号！”
玻璃囚房里闯进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女人。
一个在苏瑕眼前挥着，另一个把调色板放在一边、把加厚的画纸铺开在地上，最后把画笔塞进苏瑕被束着的双手中。
“画画！01号！画画，冷静下来！”
苏瑕慢慢转过头，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偏了偏脑袋，像是正在理解对方的话语，她仍讲着，
“过了几十天，诺亚打开方舟的窗户，放出一只乌鸦去探听消息，但乌鸦一去不回。”
穿防护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敢先动。
苏瑕的视线虚空地点在她们身上，继续说着，“诺亚又把一只鸽子放出去，要它去看看地上的水退了没有。可是地上都是水，鸽子找不到落脚之处，只好又飞回方舟。七天之后，诺亚又把鸽子……”
“苏瑕！”
苏瑕听见声音好像有一瞬的清醒。
简洁带着另一队穿着防护服的人快步走进玻璃囚房里，朝那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到她身后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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