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开光的嘴

把话说坦白后,真心换来了真心。

苏映溪对谈闲意的反应实在感到意外,她忽然想,自己或许并不够了解谈闲意,因为她真的以为谈闲意会十分介意这些玄乎其神的往事。

而谈闲意,要说他现在心底丝毫不感到介意,那纯粹是骗人的。但是,要说他介意到立刻就与苏映溪划清界限,那他更加做不到。

说到底,他相信苏映溪所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当下的更值得被重视,未来的永远更受期待。

苏映溪的过去他不曾见证,但当下与未来,她的身边都会有他在,这样就够了。

他们都没有再提飘渺如烟的往事,这会儿仰面躺在帐篷里,睡在隔凉隔潮的褥子上,想在天黑之前小憩一阵。

这一憩,两人都没及时赶在晚饭时间准点醒来。最近他们都累了,心神绷紧到极致,好不容易神思舒缓,便疲惫得很难再睁开眼。

后半夜,他们是被一阵来源于地底的轰鸣给震醒的。

两人明显感觉到,他们躺在褥子上的身体被颠飞了起来,随即又快速落回地面,一瞬间震麻了后腰,也磕到了后脑勺。

谈闲意当即就懵了,睁开眼时眼前都在发花。而苏映溪反应更快一些,意识到危险,麻溜拽着谈闲意出了帐篷,随手将帐篷收进了储物戒指中。

“刚才那是什么?像地震一样……”谈闲意心有余悸道。

“咱们这儿地处大平原,地壳运动通常稳定,哪来那么多地震的时候?”苏映溪警惕地向四处张望,“我想这一回就和先前几次一样,脚下的震动不是因地震而起,而是地底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挣命地想要裂开一道缝子,将地上之物吞没。”

“时空裂缝?”谈闲意也反应过来了,“这一次的裂缝,又是不裂在天上,又改裂到地面上了?”

“哈……”苏映溪无奈地笑了一声,很命苦地说:“我想是的。”

而且,地动的震感,正是先前他们所见到的工地的方向。

早一会儿的时候,他们还在说,希望这次的灾难不要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建筑工地现场,结果这会儿话就应验了。

嘶……苏映溪心底拔凉了一下,他俩的嘴是开光了吗?好事说不中,坏事一说就来。墨菲定律吗?

两人都对上一次出现的十分严重的地裂情况记忆犹深,那次惊心动魄的灾难实在带给他们难以愈合的创伤,即使他们有意不去回忆,但再遇见相似的状况时,心中残存的恐惧还是一刹那包裹了他们。

而这时,冰凉的水滴忽然落在他们的脸颊,凉的他们一个激灵。

苏映溪抬头去看,夜色之中,水滴下落的路径并不清晰,但落在他们身上的水珠却越来越多,很快洇湿了两人的衣衫。

“下雨了。”谈闲意喃喃道:“天时地利都不占,天裂威胁在即,天气也这么差,今晚怕是不好收场。”

“这倒未必。”苏映溪却显得放心多了,“闲意你知道吗?在工地上,日夜开工都是正常事,在工期结束前,工地很少会放假。但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下雨天的时候。”

“下雨天时,工程进度会暂停,工地上大多数人都会放假,也就是说,工地现场留下的人才是少数。”苏映溪话音落下,已经拽上谈闲意的手,快速朝着事发地飞奔。

“而现在是深夜,工地上人本来就少,加上下雨,大家躲在临时办公室或者临时宿舍里的概率更大。既然人员集中,我们行动时就方便多了。”

就是要救人,也方便多了。

两人一路疾驰,不歇气地跑回建筑工地时,再好的身体素质也给累惨了,气息不稳,心脏狂跳,和地震动的频率都对应上了。

越靠近工地,脚下的震感就越猛烈,地动山摇的晃得人都要站不稳了。但奇怪的是,工地之中值夜的人,却没见有一个逃出来的。

难道是他们身处危机漩涡之中,却压根没感受到死神到来了?

不过,苏映溪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某种意义上,处于危险之中的人们不乱跑乱闹,对她救援时更有利。

地面是在他们踏进建筑工地现场的一瞬间忽然开裂的。

苏映溪脚下冷不防地踩空,差点直接一头摔进猛烈扩张的地底裂缝中。

幸而谈闲意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用力将她扑到还没有开裂的地面上。两人摔得够呛,雨水混着泥沙,沾了他俩一身。

“救大命了啊,闲意。”苏映溪心有余悸,用手掌拍了拍心口,“吓我一跳。”

“也吓我一跳。”谈闲意的脸色比她的还要难看。

他可是亲身掉入过地底裂缝之中的,他知道向着无尽深渊坠入时的滋味。被重力牵引着,落向仿佛永无止境的地方,被黑暗快速吞噬,直到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恐惧,更不想苏映溪去经历。

幸好,他及时抓住了她。

很快缓过一口气,苏映溪爬起来拿出水晶球。神力溢散出来,将整个建筑工地笼罩住,同时也扼制地裂扩张的范围。

无形的结界将事发之地一瞬藏匿,结界之中,谁也不知正在上演怎样一副惊心的画面。

地面裂成细小的碎块,地表塌陷后,到处都在沉没,他们即将没有站脚的地方。建在地面上的楼房也开始发生晃动,摇摇摆摆地随时可能轰然倾塌。

“我老爸盖的房啊……”苏映溪咬着牙将眼前毁灭的一幕看在眼中,“该死的天灾,糟蹋我爸的心血。”

站在她身边的谈闲意猛一打哆嗦,扭头怯怯地朝她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昏暗的夜色中,苏映溪身上好像开始往外冒黑气了。

被激怒的姑娘黑着脸,进一步激发了水晶球中的力量,先行护住一座座已然成型的楼房,以防它们真的骤然倒塌。

接着,她分出余力,水晶球中的光芒形成一道冲天光柱,继而像瀑布一般从当空落下。

光芒闪亮,钻入处处皲裂的地面之下,如同强力胶水,将破碎到一定程度的地面重新粘合在一起。

水晶球中的力量消耗速度非常快,谈闲意肉眼可见地发觉,原本半透明的水晶球,从上至下渐渐变得和玻璃一样净透,这意味着内里的神力已几乎释放干净。

他用极其担忧的眼神望着苏映溪,特别害怕水晶球中力量不足时,苏映溪又需要大量放血,将最后一点神力发挥出最强大的用处。

他实在不愿再看到苏映溪鲜血淋漓的手腕,不愿她遇事难以解决时,就不假思索地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但谈闲意帮不上任何忙,无论苏映溪面临怎样的危机,他都只能作为旁观者眼睁睁看着,简直无用至极。

谈闲意紧抿着唇,唇线绷得很紧,两瓣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冥思苦想,想在这一刻为苏映溪做些什么,哪怕只能带给她微弱的支持。

他想来想去,留意到苏映溪那双捧着水晶球时逐渐发抖的手,便轻轻握了上去,替她一起托着明明耗尽大半力量,却依然份量十足的水晶球。

谈闲意的手是暖的,很暖,一下温热了苏映溪的指尖,也一瞬暖了她的心。

手掌间的重量被分担了一半,就好像压在她肩头的压力也一下子轻了一半。

苏映溪当然也想到了神力耗尽后的后果,她的第一反应,就和谈闲意心里最担心的如出一撤,因为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怕疼,可以说是很怕了,但每次割破手腕放血时,她又果断干脆地仿佛丧失了痛觉似的。

在谈闲意心里,她大约是个拥有大无畏精神的了不起的姑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被逼到份上了,不是实在没招了,傻子才愿意那般伤害自己。

苏映溪自己都记不清,她每每伤重之后,有多少次都在心里骂天骂地,怨气冲顶,活脱脱像个怨灵现世,恶魔见她都得退避三舍。

可是,骂归骂,怨归怨,该做什么事却还是要做。哪怕她再心不甘情不愿,心中的本能也从一而终地驱使着她。

那是做过救世主的后遗症。

平地上拔起的高楼被稳住了,楼体不再激烈晃动,他们眼前不晕,连带着感觉脚下的震感也平息多了。

起先他们都以为是错觉,直到周边清晰可见的地面渐渐被神力愈合平整,灾难降世的凭证慢慢被抹消,他们才意识到,这一次的灾难,似乎意料之外地提前结束了。

谈闲意当即面露喜色,心中落下一块巨石,高兴地拉住苏映溪的手说:“太好了,这次总算有惊无险,赶在水晶球力量耗空之前解决了这处时空裂缝!”

“嗯……”苏映溪点了点头,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心有余悸,她回应谈闲意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有惊无险吗?真的吗?

苏映溪心里生起怀疑,总觉得哪里有古怪,眉头便不知不觉地拧了起来。

她已经处理过这么多处时空裂缝,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天裂的程度和水晶球中的力量匹配与否,她心里总归是有概念的。

所以,她刚刚明明感觉,水晶球中的力量不足,不够应对这处危机,她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放血了。

结果,天裂就这么结束了?

苏映溪一时没想通,她撤去了建筑工地周围笼罩着的结界,向着深空中凝望。

雨云黑漆漆、低沉沉地将天空遮挡住,她没有看透一切迷障的透视眼。

但不知为何,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隔着天空中这道阻碍,与她进行对视。

这感觉真差。

苏映溪的手臂上冒出鸡皮疙瘩,心情不大美妙地“啧”了一声。

“怎么了,映溪?”谈闲意留意到她的情绪,不解地询问了一声。

“没什么。”苏映溪强撑笑脸岔开了这件事。

不明真相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说出去引人担忧了吧。

恢复平静的建筑工地中,有人从临时宿舍里起夜,苏映溪带着谈闲意闪身躲避到暗处,待工地中人重新回到屋里后,他俩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新一道时空之门没有立即出现在他们面前,苏映溪猜测,神仙那儿应该正陷入某场苦战,一时间顾不上他们这边了。

没关系,在一处已无危险的时空中,多等上一阵也无妨。

苏映溪和谈闲意没有特意往远离人烟的地方走,经过这一夜的惊险刺激后,两人都没什么睡意了。

他们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了能坐的长椅,椅子上还残有未风干的雨滴,苏映溪细心地用纸巾擦拭干净。

背靠着冰凉且坚硬的椅背,两人却放松地身体后仰,齐齐仰着脖子望向逐渐变得晴朗的夜空。

厚重的雨云被夜风吹着远走,星图呈现在漆黑的巨大宝石之中。没了云层阻挡视线,之前那股让人不爽的窥视感也消失了。

夜空深邃平静,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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