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挡路,让我进去。”锦厌尘又一次重复道。
“我呸!赶紧滚蛋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儿!”其中一名看守朝他吐了口唾沫,赶狗似的驱赶道。
锦厌尘深知自己不能和他们硬杠,毕竟他现在也只有个表面功夫,在别人的地盘里这样放肆可不好,只得站在那儿,将他那为数不多的傀儡丝在手里挥了挥。
“什么玩意儿?几根破线还想吓唬我们,我们可不是吓大的,你有本事来勒死我们啊。”那两只小鬼摇头晃脑,贱兮兮的说。
锦厌尘看着他们这副恶心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
“呵呵,就不让就不让,你能怎么着吧?”
锦厌尘忍无可忍,控着那只鹰,向他们扑过去。这个时候,两只小鬼正向前探着头,挑逗着他,不料一只鹰迎面飞来,完全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脸上一下子被啄,那尖而硬的喙直直扎进了他们的脸——这些水鬼死前被泡在水里,因此身体并不完整,甚至被水泡的有些浮肿,麻木的皮肉尽管没有任何,可痛觉仍在。
“嗷——”那只被啄的鬼吃痛大叫,随后捂着脸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啄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个看门狗你还能是谁?怎么着,我听说过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现在狗也能当了?”锦厌尘看着他,沉声道。
“要么让我进去,要么,我的鹰不介意多一些下午茶来吃。”
那只小鬼举着长枪朝他刺去,锦厌尘斜身,躲过他的攻击,反手握住他刺来的长枪,向上一掀,将他掀到一边。
看着那小鬼欲爬起来,锦厌尘走上前,踩住他的脊背,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的远远的,别耽搁我进去。”
他复又踩了几脚,想到事情也不能做的太死,总得留那么一点情面,便又道:“你们也是敬业,不过下回学聪明点儿,先掂量掂量自己再说。”锦厌尘放下脚,走到那大门前,轻轻推开,带着鹰走进去。
青龙芳园的院子很大,栽着几棵不知名的大叶树,树下摆着石桌,看得出他平日的生活十分闲适。
他走了几步,又被人拦住。
那人问道:“你找谁?”
“鬼王大人。”锦厌尘答道。
“你先到那边等会儿,鬼王大人在休息。”那人语气十分恭敬。
“等多久?”锦厌尘问。
“很快。”那人答了一句,转身离开。
没记错的话,这一任鬼王已经在任二百年有余,名叫遣丰年。他曾听闻,这个神话里的人物,是个极难捉摸的人,因为没人见到过他真人,所有谣言里,都说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锦厌尘看似平静的坐在那儿,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在思虑着一会儿该如何——他得找个理由才行。
锦厌尘终于还是决定,不如自命为驯兽师,恰巧他听闻遣丰年有个十分不服的灵物,说是自己驯服了他,说不定可以博得遣丰年的信任,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他在那坐了不知多久,一直在发呆,知道那只鬼来叫他,他说:“鬼王大人正在屋里等您。”
锦厌尘心砰砰直跳,不断的做着深呼吸,向那间会客厅走去。
他敲了敲门,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他:“请进。”
遣丰年此时正坐在房屋中央的一把交椅上,椅子上雕刻着二龙戏珠的纹样,十分精美。他外貌看上去十分矜贵,完全不像是杀伐果断的鬼之王者,倒更像是金汤匙下长大的豪门少爷,端正而标致的五官好似雕刻者如有天成的塑像,看上去十分庄严,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裳,使他更显文质彬彬。
“大人。”锦厌尘拱手行礼,鞠躬道。
“不必拘束,不曾见过,你是?”遣丰年打量着他,问。
“在下听闻大人有一灵兽待驯,不知可否有幸一试?”锦厌尘毕恭毕敬的说。
“你是驯兽师?我这城一共就这么大,你住哪儿?”
“在下家贫,居于城西一处窄巷,极少出门,想必大人也不曾得知。”
“那好,既然你有意来此,那请随我来。”遣丰年从那把交椅上起身,引着锦厌尘,道:“你对那灵兽可曾有过了解?”
“听闻是一只白狮,不过是大猫罢了,在下不敢夸耀自己,也只是尽力而为。”
遣丰年点点头,道:“无妨,试试也好,那只不听话的东西,驯不成也罢,关着便好。”
锦厌尘闭了口,随他走上车,马嘶声闯入他的耳际,车厢开始颠簸起来。
“大人,”锦厌尘说,“不知大人可还缺些管事者,鄙人家贫,来此一是试驯那灵兽,另也望大人可有些职位,令我拿些过活之本。”
“当然!”遣丰年十分爽快的说,“你若愿意,来我这儿当个副手,城里常有人寻事,多个副手,也有个管事。你若不嫌,我自可留你。”
“那可真是承蒙大人关照了。”锦厌尘拱手谢道。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在马的长嘶声下,一名小厮撩开车帘,道:“大人,请下车。”
遣丰年点点头,锦厌尘紧随其后。
那只白狮在他们来之前正在巨大的琉璃柜中卧着,只是喘息,此外没有一点动静,而他的耳朵很灵,当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即便那已经很轻很轻,他却仍是猛地抬起头,机警的向四周看着。
据遣丰年所说,这只白狮本是人间的稀罕物,由海外之国进贡而来,倒是个名贵物种,只是不适应这儿的环境,一年不到便死去,那灵魂本是要魂归故土,却叫他半路给截了来——他倒是不为此而感到懊悔,他的理由是,这只白狮是动物,并不一定能够寻到回家之路,倒不如自己养在这鬼城,反正都是鬼魂,也没有什么不可。
锦厌尘将他的鹰放出,令它落在树枝上,以等着他。虽然鹰和狮都是食肉动物,但也不能保证食肉动物之间就不会自相残杀,万一那个可怕的白狮把这小鹰一口吞了怎么办,当然还是防着些好。
锦厌尘蹑手蹑脚进去的时候,那只白狮正抬着头盯着他。
它比锦厌尘想象中的要大的多,他所想象的就像是动物园里关着的那种狮子,可没想到,这头白狮比那些动物园里的要大上两三倍。
锦厌尘看着这只庞然大物,站在那儿,蓦然沉思,并无什么动作。
“若有不可之处,还请言明,我们随时可以离开的。”遣丰年提醒他。
“不打紧,我试试看。”锦厌尘说着,向那柜边走去。
他与那头狮子面面相觑,它龇牙咧嘴,露出那对极长的尖牙,口水横流,以此恐吓这个外来者。
可锦厌尘才不吃它这套。他从旁边的树上薅下来一缕茂密的枝条,抖着那叶子,沙沙的响。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像逗猫那样逗一下这只狮子,只有这样试试看了。
这个“逗猫棒”实在太简陋,这只“大猫”盯着他看了两眼,十分无语的,合了嘴,转头朝另一边走去。那条长长的白狮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它要是个人,这副潇洒的样子,看上去对于锦厌尘这种没水平的挑逗,表示十分轻蔑。
锦厌尘在玻璃门外逗了会儿,眼看那狮子鸟都不鸟他一下,干脆丢了枝叶,从旁边的侧门进去。
他走到那狮子身旁,抬手摸了摸它——这毛茸茸的感觉,倒是好玩。只不过他还没摸上几下,这头白狮便猛地一转头,虎视眈眈地向着他。
锦厌尘又摸了几下,嬉皮笑脸的道:“别生气嘛,哥们儿,你说你天天在这关着多无聊,我来陪你玩玩。”
那白狮仍旧恶狠狠的看着他。
“嘿,你说说你,怎么软硬不吃呢?你看你天天关在这多没意思,你好歹听那么一点话,他们就把你放出去玩了,咱堂堂纯种白狮,哪受得了这委屈?”锦厌尘劝说道。
他这时候心里倒想:要是自己会说些什么动物话多好,这样就能和他们沟通了,你说这梨膏糖也不给点外挂,你看像那什么白雪公主,能听懂动物说话,他哪怕不听那么多,会一点儿也好啊。
瞧瞧,他现在倒是想起白雪公主来了。
可他正做着自己的千秋大梦,搁这幻想自己能说服这头白狮的时候,它张着嘴朝他扑过来——那血盆大口一口便能咬掉他的脑袋,甚至于把他一整个人吞下去。
“哎呀,你说你急什么呢,这就要吃我,你这长着这牙不能干咬人啊,得学会利用这牙,得学会分分好赖,你说你这……”锦厌尘话还没说完,可眼看着再多捎上几句,真的就要被吃了,才转过身拔腿就跑。
可他先前那些话更像是作死,早就惹得那白狮不耐烦,起先这头狮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还对他置之不理,现在它要是有了兴趣,倒是有了个目标,非得吃了它不可。
锦厌尘这时候倒是拿出了他此生最快的奔跑速度,大口喘着气,即便累的快要倒下去,腿还是一刻不停。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倒是没觉得这个琉璃箱有多么大,现在却好似有十万八千里,如来佛掌似的跑也跑不出去。
锦厌尘匆忙间抛出傀儡丝,结出一道网,拦着那白狮,为自己争取了一些逃跑的时间。他本是不可暴露,因为他所说,自己是名驯兽师,现在抛出傀儡丝来,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暴露了自己傀儡师的身份,暴露了自己撒谎的本质。
然而无法,保命要紧。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出门去,遣丰年早就站在那儿,似乎是看了一场大戏,微笑着。
锦厌尘现在心都凉了,他现在的情况,更像是前有狼,后有虎,除了狼穴,又入虎口。他现在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再也不回来。
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遣丰年并没有对他做出揭穿,而是说:“看来真是寒门出才子,既会驯兽,有掌握着傀儡术,真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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