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船舱,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迎头撞上,令人作呕。
锦厌尘紧紧捂着鼻子,十分无奈的向里走去。在船舱的最里面,一个巨大的箱子独立在那儿。很显然的,那箱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周围昏昏沉沉,而这个箱子光鲜亮丽,一尘不染,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柏舟率先走上前,朝他们道:“这玩意儿咋就那么奇怪,打开看看。”
“先别了吧,咱们都不清楚这里是什么东西,还是小心为上。”锦厌尘提醒说。
“管他的,反正早晚都得打开,打开说不定能得到点什么东西呢。”沈柏舟这人性子直的很,才懒得去管呢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是他的话,早晚都得干的事,干嘛不早干了。常常游走于江湖的剑客们往往如此,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都是那么的心直口快。
锦厌尘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也颇有道理的,便道:“那就打开看看。”
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无数黑色的甲虫一样的东西从里面爬出来,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
他们灵活地攀满这周围,硬生生把他们三个人围在了箱子中间,有几个胆大的,甚至还试图往他们的腿上爬去。
锦厌尘虽然平时并不害怕虫子,可这么多,看着也令人心烦。他抬脚向地下跺了跺,试图赶走这些家伙,哪料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紧紧围着。
他们顿时无奈——又没有杀虫剂,甭说是用不了剑,就是用得了,也总不能一个一个刺死吧。再一来,难道要让锦厌尘用他的生疏的傀儡术吗?又能怎么弄呢?让阿白吞了这些虫子吗?那还不得撑死!而且也没听说过会有吃虫子的鹰啊。
他们就这么站在中间,与那群虫子面面相觑,一时间无可奈何。好一会儿,却听到有人沉声说道:“你们俩躲着点儿。”
锦厌尘疑惑,转头看去,而同样的,沈柏舟也转过头。他们的目光一齐看向晓天宸。那话正是他说的。
话说到此,他们才想起,他们好像从来没见过晓天宸用过什么武器,也没见他参与过什么打斗,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五尺道用一团紫烟吓走了暮清枫。
“你要干嘛?”沈柏舟和锦厌尘异口同声的问道。
“少问,你俩躲开就行。”晓天宸沉着声说。
说罢,从那船舱外,一缕紫烟破门而入,随后环绕在他们周围,如梦似幻般的场景,锦厌尘不由得愣了愣。随后只听紫烟中传来嘶嘶的,蛇吐信子的声音,没待他们看清,无数大大小小的蛇便游走他们的周边,随后又是一阵嘶嘶声,似乎那些黑色的甲虫在四处乱窜,然而无一例外,那紫烟散去,好像带着那些甲虫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晓天宸若无其事地看着周围,语气平静的道:“走吧,二位。”
他们俩回过神来,虽然都没问,但想想刚才的场景,便也可想而知——这晓天宸不使刀枪剑,使的是蛇,那紫烟的性质应该和江子由当时的祟气差不多,而在转念想想,稍稍延伸一下,蛇,在这个时代,最擅用蛇的,便是阴阳师了。
阴阳师和傀儡师一样,在这个时代,往往随处可见,但像他这般修为高的,实力强的倒是不多。能这样随意召唤出那么多蛇,想来他的实力也非同小可。
还真别说,晓天宸隐藏的倒是不错,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还没发现一点儿。
话说这阴阳师,最擅长做法,普通的阴阳师们往往会看面相,观星宿,类似于算命的;而修为稍稍高长一些的,会操纵蛇或蝙蝠之类的动物,当然这是其次,他们最主要的实力在于——画符念咒,施行幻术。他们往往都掌握着阴阳道,各种法术数不胜数,几乎每个阴阳师都不同。但对于大多数阴阳师来说,他们往往会随身带一个阴阳杖,类似于法杖,是一种施法的器械。至于为什么晓天宸没有拿着他的法杖,原因无非有二——一,他的法杖丢了;二,他把法杖藏起来了。第二个说法或许更可靠一些,因为这种职业的人大多数善于隐藏,要是成天握着个法杖,那不就等于向所有人公布他是阴阳师了?
清理掉那些可恶的甲虫后,他们探头朝那箱子看去,可刚一看,一根长针便从中飞出来。说真的,得亏沈柏舟身手敏捷躲得快,那长针从他眼角处划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只差一点,他的一只眼睛就要瞎了。
沈柏舟抬手拭了拭血,以防它们流入眼睛。他看上去很无所谓——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年的江湖流子,这样的暗器他见的多了,早就不足为奇。一根小小的针,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没事吧?”锦厌尘看向受伤的沈柏舟问。
“没事,小伤而已,不值一提。”沈柏舟无所谓的说。话是如此,可伤在那个地方哪能不疼?谁不知道沈柏舟逞强,再重的伤,他也要面子,也是一口咬死的没事。
锦厌尘叹了口气,随后抬脚踹过去,把那箱子踢飞出去。随后便能看到一堆碎木片子堆在地上。
本来,锦厌尘只是怕这箱子再吐出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才踢的它,可却有了个出乎意料的发现——这个箱子的后面,本紧挨着一道墙,而那墙上就有一个洞。洞口很小,勉强能让人探进去一个头。
锦厌尘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殿下后退了几步才探头朝那里边看去。他的视力倒是不错,还能看得清。里面黑洞洞一片,这并不是说它有多么深,而是它里面压根就是封死的。
从这墙周围的花纹来看,这里应该有一个类似于砖的东西,而这个砖应该是打开某道门的开关。但现在这块砖遗失了。看来想要弄清楚这沉船的秘密,得先找到那块神秘的砖才行。
锦厌尘起身,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三人走出船舱,绕道甲板的另一面,试图去寻找。可刚拐到船舱后面,三具尸体,赫然倚靠在那儿。
准确的说是只有骨骸了,在水中长时间的腐蚀,在各种浮游生物和微生物的作用下,令他们的骨骼呈现出灰棕色,只有寥寥无几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些白骨的影子。
他们走上前看去,仔细观察着这三幅骨骸。
“应该是船上的船员,船沉水之后,他们便淹死在这儿。”沈柏舟初步推测说。
锦厌尘啧声道:“我觉得这个不太靠谱,既然是经常航于河湖江海的船,上面的船员怎么会不时的水性?再怎么说这浮缘湖它是个湖,一座湖上能掀得起什么大风大浪?就算船沉,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安静的死在船上?”
“现在这里是个湖,周围都是沙漠,但我们无法确定这里几百年前也是个湖,周围也是个沙漠,从这里的水深以及水下的生物来看,这里曾经的面积比现在要大得多。”沈柏舟说。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水鬼城的人是怎么来的?他们就是几百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后来被水淹了啊。”锦厌尘反驳他道。
“江河湖海上有那么一片陆地,一个小岛不正常吗?”沈柏舟又说,“而且你刚才说的三位船员为什么不跑,这既然是他们的船,凭我多年的经验,船员和船都是有感情的,他们因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宁愿与这船一起死。这难道不合理吗?”沈柏舟反问锦厌尘。
“这合理,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无法确定这里几百年前到底是什么,而且看这艘船的腐朽情况,这艘船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小于一百年。”锦厌尘略略有些不耐烦的说。
“可……”沈柏舟正要继续与他争辩,便被晓天宸打破了话头。他一手推开一个,把两人隔到两边,说:“冷静冷静,二位先别吵,这里是我们该吵架的地方吗?我们既然要探明这艘沉船,又遇见了这尸体,那就先甭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先从他们目前的状况入手,先解决眼下的,剩下的自然而然就会出来了。”
锦厌尘沉默了片刻,又说:“天宸说的对,既然我们都无法知道这里几百年前到底是什么,那就不管他了,先看眼下的再说。”他说罢,便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那三具骸骨来。
沈柏舟也不再说话,但是脸有些沉——他这人就是这样,浪荡江湖,也是混出了些名头,他给别人说话,谁敢和他如此争论?这高高在上久了,别人一和他争辩,他就浑身难受。
沈柏舟就这么在后面站着,看着锦厌尘和晓天宸。
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锦厌尘惊呼:“你们快来看!”他招呼他们过去。
沈柏舟这才慢悠悠的走向前,晓天宸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他们的头,额头的地方,有刻的东西。”锦厌尘说着,抬手指了指,“是丁香花。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他们三个的额头上都有,一模一样。而且从雕刻的痕迹来看,这是他们死后有人来过,在他们的身体已经化为骨骸,被腐蚀后,才刻上去的。”
晓天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三朵板板正正的丁香花刻着。
丁香花……
他们沉默着看了片刻,忽然一惊——又是丁香花!血丁香!
他们猛地站起身,警惕的向周围看去。
又是这东西,不言而喻,这和前几次的血丁香一定有关联,而且绝对不是普通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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