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神祗的千岛国民们群起愤怒!各种威胁、谩骂、喝止声从四面八方向大鱼背上那个手握匕首的男子呼啸而去,就连空气中的威压好似也因群情激动变得又沉又紧,如一张被抻得绷到极限的膜,一触即破,千钧一发——
元王在甲板上方,见此情景缓缓抬起手,似乎准备制止!可比他更快的是一个自甲板下方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如歌如泣如水波荡漾又如飓风飙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如一道突然照进人心底的光束,轻易就突破了那张膜的极限!随即空气中好似也翻腾起了一层层气浪,气浪冲到人身上,击中的却是人的心灵!
只听吧嗒一声,骑在鱼背上的人手中的匕首掉落下来,落进水面里,溅起极小的一片水花。
所有人不由自主向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中的云竟然也随着如歌如泣的声音急速盘旋起来,渐渐的那云层中间出现了漩涡缝隙,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斜斜地照到了江面上,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好似顷刻就与他们心中的那束光合二为一,给他们带来了某种极致的体验——
有些人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有些人流下了激动而炙热的泪水……
有些人闭上了眼睛,悔恨地叹息……有些人则是如痴如醉如坠梦境中……
巨大的黑白鱼也调转了鱼头,向着声源的方向缓缓游来。及至近前,黑白鱼用力摆动鱼尾,将那几个坐在它背上发呆的人一尾巴拍到船上,之后它昂起头,张开嘴发出了高亢的叫声,好似在与船上唱歌的人和声一般,显出了几分兴奋!
船上的歌声却停了下来。
黑白鱼发出了一声类似‘咿’?的鸣叫,好似在询问歌者为何不唱了。
大战舰主舱室的窗口,周无归惊愕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确切的说,是脖子上突然鼓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结!刚才他见有人要刺黑白鱼的眼睛,情急之下又气又怒,扑到窗口就大喊起来。可一开始,他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然而不知不觉间当他发现他在唱歌时,他发出来的声音已经是一首歌了——不是小时候那种荒腔走板跑调的歌声,而是婉转动听得好似天籁般的声音,就跟刚才黑白鱼的声音有些相似,甚至更好听一些!
说实话,周无归一开始都不敢相信那些美妙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直到他将目光投向天上的云,而那云就按照他的意愿转出了空隙,让阳光照射过来——周无归才真的承认这般好似有魔力的歌声是他的!因为他刚刚心里确实在想,云层太厚了,都挡住了阳光……
紧接着,他觉得腿上好似着了火,但很快那股热流就在全身上下流窜起来,最后汇聚到咽喉,导致他的脖子有些痒,他抬手一摸就摸到了这个小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心中忐忑不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恐怕是完了!
美妙的歌声突然停下,人们开始逐渐清醒。
随即他们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主战舰在剧烈晃动,竟然是黑白鱼在用尾巴不断搅水晃船。它一边搅水一边不断‘咿咿’地鸣叫,像是一个讨要玩具的孩子般竟有几分憨态可掬!
当然,对于主战舰上的人来说,黑白鱼可一点都不可爱,甚至十分可恶,这船好似分分钟要被它晃翻!
因为语言不通,没人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想到这货是元王叫来的帮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向元王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元王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他好像看懂了那条鱼的意思,尤其是在那条黑白鱼边叫边在江面上转起圈之后,元王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黑如锅底来形容。
此时的主舱室内,周无归一手捂着脖子,一手紧紧抓着窗框,坐下轮椅也如两个侍女般随着船的摇摆左右摇晃。侍女发现了他的异样,连忙问他怎么了,周无归却张了张嘴,没敢发出声音——他发现这个小鼓包出现后,他再想伪装出那种温婉动人的女生音变得非常困难,他担心一张嘴露馅,只摇了摇头,向侍女表示他没事。
可越是这样,在侍女们看来越是大问题。其中一个侍女给另一个侍女使眼色,让她赶紧去通知元王殿下。
甲板上,元王再次拿出螺哨,大概是真动了怒气,这一次他吹得尤其长。
江里的黑白鱼听到哨音,却突然叫得更欢,不但叫唤,它还好似生气了,从船的这一边跳到另一边再跳回来,坏心眼儿地带起大片水花专往元王所在的甲板上撒!
它来回跳了好几次,直到一声更长的哨响,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在江面上漾开,黑白鱼才老实下来。它虽然不再恶作剧跳船玩儿了,但叫声依旧高亢,看得出来,似乎在和吹哨子的元王据理力争,直到将元王的耐心耗尽,令他吹出一声尖锐如刀的哨音,像是一把带着无尽怒焰的刀要划破天际一样,那黑白鱼才彻底安静下来,只是依然不甘心地在江面上钻来钻去罢了!
元王见此,轻哼一声。这才问那等候多时的侍女:“什么事?”
“公主殿下似乎失声了。”侍女小声道。
元王一言不发,快步走下甲板,直奔主舱室而去。
周无归这会儿正在用肢体语言与另一个侍女交流,他企图让她趁机带他去见小谷子,或者把小谷子带过来,那侍女看得似懂非懂,压力很大。
好在元王殿下及时赶到,侍女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大周的公主还真是难伺候。
“禀殿下,公主似乎是想见他带来的小太监。”侍女道。
周无归连连点头,双眼亮亮地望向元王,期盼着他的回答。元王却只是让侍女下去,并没有接这话。等舱室的门被关上,他走到周无归面前,将他从轮椅里抱起来,周无归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喊出来,人已被元王揽着站到了窗前!
又是众目睽睽下,人山人海前!
周无归甚至听到了窗外有许多士兵在起哄在吹口哨,还有黑白鱼愤愤不平的鸣叫——
当然还有,元王暗沉哑涩的独特声线!
此刻那声线就在他耳畔,像是故意要往他耳朵里吹气般涩哑地问:“脖子怎么了?手拿开,我看看。”
那声线更像是一股电流,从耳朵钻进周无归的身体,击中他的脊柱,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颤,脖子上的手反而捂得更紧了!
元王向窗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条黑白鱼身上——继而,他像是突然耐心告罄的暴躁患者一把抓住了周无归的手,带着不由分说的气势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拉了下来,紧接着就按在了舱室的木壁上!
周无归本能抗拒元王的贴近,另一只小爪子却没挥舞几下就又被抓住一同高高按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元王几乎用一只手就制住了他,另外一只手从他的后背托着他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等于周无归此刻的姿势就成了胸背因手被吊高而贴在船舱窗框一侧的木头上,腰腹则被元王拉了过去,紧贴着他……
这个姿势很别扭,好在周无归的身体足够柔软。
而元王为了看清他脖子的真实情况,此刻连气息都喷在他的颈窝里……
这一幕在窗口出现,落进外面那些人眼中,好像是元王在霸道地亲吻大周的公主!将士们的反应已经不是吹口哨那么简单了!
——尖叫!狂暴!群情血喷般的激动!
——黑白鱼却发出了情绪鲜明却意义不明的悲伤嚎叫!就像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年,正在经历一场残酷至极的失恋!
元王看清了那个小鼓包,似乎实在忍不住笑意,一把抱起周无归,转身离开了窗畔。他将周无归放回床上才放声笑起来。
周无归被元王笑得有些懵,但见元王似乎没有收敛的意思,他就皱起了眉。他只是在冷宫里长大,有些知识没有接触过,并不是傻,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元王在嘲笑他!
周无归冷了脸,瞪着元王。
元王瞥了他一眼,似乎本无意与他交恶,便收敛了些,坐到床边,抓起周无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问他:“摸到了什么?”
周无归‘呜’了一声,他的手有些发颤,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说‘绝好的机会,快杀了他’!周无归忙甩了甩头,用理智将那道声音压下去,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随即,他的指尖触到了元王脖颈上的凸起,他不由瞪大眼,忙摸上自己的脖子。一样的触感,只是大小不同。
“这是什么?”周无归艰涩地开口,声音已温婉不再,而是他原本的少年音却又有了一丝说不出的不同,像是音色中混入了一颗圆鼓鼓的珍珠,混出一股天然的矜贵质感。他却不得不解释:“我刚才唱太多歌,伤了嗓子。”
“只是喉结。”
百羽元轻笑着道。
周无归却还是有些迷茫,表示自己并不是很理解百羽元的笑点是什么!
百羽元见他依旧皱着眉,既好心又戏谑地提醒他道:“这可是男人特有的标志!”
周无归:!!!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百羽元,只觉得这一刻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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