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晗书知道那是谁。
顾雾。
他没死………
王伟实在是没见过人怎么能害怕成这样，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姜晗书好像被鬼附了身一样，连唇色都是白的。
王伟彻底炸了毛，晃着他的肩膀大喊大叫起来，“姜晗书你别装神弄鬼的行吗。老子他妈的快被你吓死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姜晗书眼眸眨了眨，抑制住眼泪想要夺眶而出的冲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王伟的双手挡开，扭过头继续朝班级方向走去。
王伟一脸莫名其妙的被丢下，愣了半天，发出一声低喝，“艹！！！”
心里一阵腹诽，他骂天骂地骂所有，心里发毛的不行，觉得自己都被姜晗书弄的也有点疑神疑鬼了。
………
姜晗书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靠着墙蹲下来，蜷缩在那，头埋在臂弯里，抽泣不止，肩膀一耸一耸的。
“放过我………放过我吧……………”
他一遍遍的祈求着。
而在他身旁，再次出现了那张煞白如纸的脸。
那张脸白到透明，简直比白纸还要白，乍一看，就好像看到了鬼。
唯一不同的是他伸出的手臂上有着青灰色的痕迹。
此刻那双白到透明的手臂正轻轻的圈着哭泣的人，仿佛在拥抱他一样。
那张脸除了白就是那张脸俊美无斯一般的存在。
和之前的顾雾不同的是，现在的顾雾更白了，原本的黑发也成了一头白色短发，微风吹拂着，发丝飞舞，像是一只只蝴蝶，轻柔的落在姜晗书的脸上。
只是当顾雾睁开眼时，那双眼暗含着一抹绿光。
幽深又诡异。
“晗书…………”
姜晗书身体剧烈一抖。
他知道他逃不掉了…………
……
“………你在哪？出来………”
姜晗书站在空荡的厕所里，对着一片空白低喊。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他没去，他怕自己会变得疯疯癫癫，然后被教室里的老师还有学生当成神经病……
而这一切，全都拜它所赐。
厕所回荡着姜晗书的话，入目皆是白花花的一片，寂静无声时，更显得凄凉诡异。
姜晗书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水流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面前的镜子倒映着那张清秀的面孔，像是没了生气一样，眼上的泪水和洗脸水混杂在一起。
他眼圈通红，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不一会，镜子里倒映出那张惨白的脸以及身躯，它从姜晗书背后紧紧的拥着他，那张脸此时更像是地狱来的恶魔，有着迷惑人心智的美貌，却有一双冰冷无情的双眸，那双眼深深的凝望着他。
姜晗书甚至忘了反应，呆呆的站立在那，任由它伸出长而柔的血红舌头，舔舐他每个地方。
“……你………藏在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晗书颤着声音问它。
姜晗书知道它会回答自己，并且它会说实话。
就如在梦里一样，它会告诉他，它的弱点在哪，怎么才能杀了它。
只不过梦里的它消失了，而现在的它是怎么出现的………
顾雾伸出那只白如纸的手，宽大的手掌一路划过胸脯，抚摸着姜晗书脆弱的脖子，然后抬起姜晗书的下巴。
镜子里，姜晗书站在那，身体被它控制着，抬起头，眼睛低垂看着镜子里的他和它。
它说：“看到了吗？”
姜晗书看着顾雾盯着自己，准确的说，是他的眼睛。
心中一颤。
姜晗书的右眼眼底闪着一抹幽暗的绿光……
它竟然藏在了自己的眼珠里。
像是知道姜晗书所想，顾雾靠近他的耳边，吐息着冷气萦绕在他耳边，引得他一阵阵的颤栗。
它说：“不是你的眼珠，是我的。”
姜晗书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点，怒气让他的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他咬牙：“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化为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内心。
姜晗书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网困住的蝴蝶，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也逃不掉，唯一引起的波澜就是让蜘蛛感受到了猎物奋力挣扎的可笑模样。
顾雾痴痴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吗？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晗书。”
“不，我不要………”姜晗书奋力地摇晃着头，下巴被它控制着，感到一阵刺痛，苦涩的泪水滑落，流到它的指尖，被它用舌头一扫而光。
“可是这是你杀我的代价。”顾雾继续残忍的说着，“还记得你在梦里吃的那碗饭吗，你吃的就是我的眼珠，晗书，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一口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我有多兴奋！我们终于可以合二为一了！”
顾雾的笑容咧开到最大，快要到耳后根，猩红的舌头顺着姜晗书的脸颊把泪水舔舐干净而后卷入口腔中回味无穷。
它合上尖锐细密的牙齿，嘴唇恢复如初，成了正常模样。
姜晗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挣脱开它的束缚，跪在地上，弓着腰弯到最低，难受的咳嗽呕吐起来。
但他只是吐出来一些酸水。
只是一直弯着腰在那咳，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顾雾紧紧贴在姜晗书的后背，轻轻撩拨着他濡湿的发丝，“晗书……”
姜晗书喘息着一把推开顾雾的身体，自己则靠在冰冷的墙壁前，双眼猩红的瞪着它：“顾雾，你骗我。”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滑落，衬的他那张苍白的脸更加惹人怜惜。
顾雾朝他走过去，蹲下就要把他抱住，被姜晗书推开，它受伤的坐在他对面，“我确实死了，只不过靠着你变成现在这样。”
“那你刚刚在干什么，”姜晗书没忘记刚刚看到顾雾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王伟吞进去的样子，现在他还有些心惊胆战，“你刚才可是要吃了王伟。”
听到姜晗书提起王伟，顾雾暗绿的眸子闪过一抹阴翳，它缓缓开口：“谁让他总缠着你。”
姜晗书：“……………”
论缠人，没人比得过顾雾。
沉默良久，姜晗书抱着手臂呐呐开口：“那你也不能吃人……”
顾雾点头低低开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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