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妈做好饭出来正要喊他们,就看见这一幕。
宁夺躺在那,大爷一样的,齐端就坐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宁妈一瞬间就火大了,气冲冲的拿着个菜刀走过来就要揍儿子。
哪成想刚准备开嗓,齐端看向她,竖起一根食指在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宁妈一时愣在原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在睡觉。”齐端轻声开口,“不要吵醒他。”
宁妈像做了定格,一只手举着刀,一只脚迈着步停在半空,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那个男孩。
只见少年收回视线再次看向一旁躺着的人,眼神不似刚刚的阴冷变得柔情似水,像在看一件呵护在手心的珍宝。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留下一层阴影,清风拂过,吹起他柔软的发丝,一片宁静祥和。
……
宁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红色加黄色的霞云铺在天边,远远的一看,就好像一只火凤凰在浴火重生,绚烂夺目。
他伸伸僵硬的腿和脚,骨头咔吧咔吧响,腰一阵酸疼,脖子也是不舒服的很。
往周围一看,就他一人,他朝屋里大喊,“妈!!!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宁夺撇撇嘴站起身,揉着脖子朝屋里走去,嘴里一直喊着“妈”。
屋子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宁夺心里奇怪,“妈你怎么不开灯啊?”
他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洒满屋子,照了个全。
他家还是那种偏老式的屋子,木门木窗,一个堂屋,两个卧房,堂屋在中间,卧房在两边,屋顶之间用横梁搭着。
一开灯,进入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堂屋的全部设置。
一个吃饭用的木桌子,几把凳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厨房在紧挨着左边卧房的独立出来的一个屋子。
这次回来,他还打算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买个冰箱空调什么的,再把房子装修装修。
回来的路上他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就有点奇了怪了。
他老家虽然在穷乡僻壤中,但也不至于这么落后,与之相隔的村庄都依次建立了小二楼房,路也都修葺扩建成了水泥路……
怎么就他们这个地方还是原来那样。
穷酸又落魄。
像是被时代遗忘了的“世外桃源”。
宁夺走到卧房又去到厨房也没看见个人,只剩下堂屋里饭桌上被盖着的饭和菜,打眼一看,就知道早就凉的透透了。
“人去哪了?”宁夺奇怪的想着。
他坐在堂屋里的饭桌前,拿着筷子吃起来,也不管热不热凉不凉的,凑合吃几口得了。
吃完后就又开始找妈。
他家院子挺大的,不远处还栽了几棵杨树,旁边还有宁妈重的青菜黄瓜什么的一片地。
但还是一眼就能望到头,宁夺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宁妈的身影,心下疑惑更深,走出院子,把门关好,他打算出去找人。
奇怪的是,一路上都很安静,各家各户虽然有亮,但是都没声音,路灯也是坏的坏,稀稀拉拉就那几个。
宁夺去了邻里几家,敲了好久的门都没见人来开门,他皱着眉头,嘟囔着:“什么情况……”
这三天还是他第一次晚上出家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整个村子好像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甚至听不到虫鸣狗叫,风一吹,吹的人凉飕飕的。
宁夺站在一户邻居家的大门前,高大的木门紧闭着,严丝合缝,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试着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
门前的灯泡闪闪烁烁,处处透着诡谲,让他不免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宁夺心里一个咯噔差点尖叫出来。
他头皮发麻的扭头看去,就见一张惨白的脸闯入自己的视线里,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再仔细看,发现自己纯属瞎叫唤,虚惊一场的拍着自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处。
“齐端?”
宁夺顺着炸了毛的头发,大喘着气叫了一声。
齐端生的白,在这大晚上的看着更白了,跟个鬼一样,也不怪宁夺吓一跳。
尤其是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股子邪气……
“你在找谁?”齐端盯着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妈,”宁夺说到这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干巴巴的说,“不知道跑哪去了,醒来就见不着人,你看见她了吗?”
宁夺也是随口问问,没想到齐端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妈在哪?!”宁夺眼睛一亮,“那你快带我去找她。”
齐端站在那,垂着眸子,沉吟许久。
宁夺看他犹犹豫豫的心里干着急,怕宁妈出什么事,急的一把拉住齐端的胳膊,“你想什么呢?快带我去啊。”
齐端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片刻,抬眼看他,点头。
他反拉住他的手,朝另一条路走去。
宁夺跟着他走,越走越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带自己进入什么深山老林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
宁夺抬眼看去,怔住。
眼前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一处坟地。
一股阴风吹来,宁夺搓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一股悚然。
“你带我来这干嘛?”宁夺怀疑他在耍自己,隐隐有些生气的看向他,扭头就要走。
“我没时间陪你玩,你自己在这待着吧。”
齐端却拉住他不让他走。
宁夺甩也甩不开,跟在他身后,往这看看往那看看,总觉得阴气森森的。
因为走的时间长,现在差不多已是入夜。
宁夺的视线里一片昏暗,这坟地一盏灯也没有,眼睛可见物极低。
树林被风吹的簌簌作响,一眼看过去,像是一个个伸着细长胳膊的鬼影在晃动……
宁夺艰难的收回视线,咽了口口水,拿出手电照出一点亮堂地方,心里的恐惧总算没那么深了。
“喂,你大晚上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宁夺小声的喊着。
夜晚的坟地处处透着诡异,宁夺就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惊扰了什么不是人的东西。
虽然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可耐不住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是怕极了。
“找你妈妈。”齐端淡淡开口,拉着宁夺穿过坟地。
宁夺心惊胆战的走着,脚也小心翼翼的迈着,生怕踩到什么,宛若惊弓之鸟。
再打眼去看齐端,只见他一脸淡定,仿佛走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若。
听他说的话,宁夺忍不住低斥:“你有病吧,我妈怎么可能会在这!”
齐端不说话,带他走进坟地后的一处树林子里,宁夺感觉越来越阴冷。
“咱,咱要不回去吧。”宁夺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地方,风跟鬼嚎一样的吹打在身上。
宁夺回头看了一眼坟地,一个个的坟头足有半人高立在那,在漆黑的夜晚中,好似一个个的十多岁的小孩站在那看着他们……
宁夺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转过头,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么孙子的走路,腰都没直起来过。
齐端牵着宁夺的手带着他蹲下,面前是一片高高的杂草,他们躲在杂草后。
齐端轻声道:“看。”
宁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眯着的眼睛逐渐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就在树林围绕的中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坟头,坟头上面围满了棺材。
棺材是那种最简易的木制棺材,像是随意把树木切割开做成,没有棺盖,一个棺材里躺了一个人……
这不是让宁夺最惊恐的,他分明的看见了那些棺材里躺着的人都是村子里的人,而那些人的身上爬满了蠕动的虫子……
那些黑色的虫子从棺材里的人的鼻子,耳朵,嘴里爬出,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蜿蜿蜒蜒扭动着,几乎快要覆盖那些人的全身……
宁夺看的毛骨悚然,头皮一阵阵发麻,感觉自己的密集恐惧症快要范了。
他艰难移开视线,才勉强忍住几欲作呕的欲/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在这?他们是……人吗?”宁夺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抖。
齐端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拉住他。
宁夺视线往右移去,就见一个棺材里躺着的人的衣服和宁妈穿这很相似,但隔的太远,视线又太暗,看不清楚。
宁夺心中一骇,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妈!”
他挣扎着就要跑过去看个清楚,手被齐端紧紧拉住蹲下。
齐端捂住他的嘴,声音低低的,“还不行。”
宁夺看着他,又看向那些棺材,只好点头,齐端这才放开捂住他嘴的手。
两个人隔着杂草远远观望,然后就看见月亮出现,月光照射下来后,那些虫子消失,棺材里的人一个个坐起身,爬出棺材。
他们走路的姿势诡异又僵硬,像不会控制四肢似的木偶一般,齐刷刷的朝林子深处走去。
齐端拉着宁夺在不远处跟上。
宁夺眼睛直直的盯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他眸子里的红血丝就像蜘蛛网一样爬上眼白,精神高度警觉。
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控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噩梦,宁夺到现在都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是真的。
他不明白好好的村子为什么会出现变成这个样子?
这还是他熟悉的村子吗?
宁夺的心情沉重起来,像有石头堵在心里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来气,脚步也变得像有千斤重一样,一路上他都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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